秦筝在齐家待了一周后的第二个晚上,齐慕白回来了。
当时秦筝正在一楼餐厅吃着小龙虾和王妈说笑,看见齐慕白回来颇感意外。
这是秦筝第二次见齐慕白,齐慕白和上次一样,衣着得体简洁利落,典型的商务精英模样。
不得不承认,徐婉月虽然恋爱脑了点,眼光倒是当真不错。齐慕白身姿颀长,气质沉稳内敛,一张标致的鹅蛋脸上高鼻秀目,俊美非凡。只是依旧神情冰冷,紧抿的唇线透出不容接近的冷漠气息。
二人两两相望,都不说话。齐慕白走进餐厅,静静看着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剥的满手油汁的“徐婉月”。
秦筝心想,见到老板还是站起来说话比较好,她摘掉手套站起来,率先笑着打招呼:“你回来了。”
看齐慕白不作声,她原地转了个圈,问:“新裙子,好看吗?”秦筝今天穿的是条粉色碎花吊带蛋糕裙,刚好弥补徐婉月过于瘦小的身材短板。
齐慕白扫了裙子一眼,淡淡吐出几个字:“像毒蘑菇?”
“啊?”秦筝反应过来,无语道:“拜托,大哥,你有没有审美?这叫花仙子。”
齐慕白“嗯”了一声,坚持说:“毒蘑菇。”说完,转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秦筝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太花哨了吗?还是齐慕白这个没审美的家伙就喜欢素净的打扮?秦筝确信裙子是很美的,问题可能出在高跟鞋上,她今天穿了双玫粉色细高跟鞋,搭配碎花裙可能有点太艳丽了,男人看不惯。
不过,齐慕白会损人,说明他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想来齐慕白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齐慕白难得回来,这次“徐婉月”一反常态没有上楼找他。
……
第二天早上6点,秦筝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在齐家前院的空地练习滑板。徐婉月的身体素质太差,光靠吃饭补充营养不行,必须增强体育锻炼。
和徐婉月的好静不同,秦筝更加活泼好动。秦筝认真考虑过,她不了解徐婉月,装徐婉月肯定装不像。反正徐婉月跳楼导致昏迷,就当她也摔出脑震荡,暂时大脑失忆,那么举止异常也说得过去。
秦筝好久没玩过滑板,高难度动作全部落下,现在做pumping都有些吃力。秦筝聚精会神地练习,不经意抬头,发现齐慕白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齐慕白一身白色运动套装,显然是准备晨练,看到秦筝看他,立刻就跑开了。
秦筝也不理他,自顾自练习,齐慕白则围着花园一圈一圈跑步。
快7点钟的时候,户外热了起来,秦筝收起滑板回去吃饭。既然今天齐慕白在家,秦筝还回到了二楼用餐。
秦筝慢悠悠享用完早餐,保姆上来收餐具时说,齐慕白已经去公司了。
秦筝看看时间,还不到八点,真勤奋。
秦筝在齐家享福的这几天,不只一次发自内心感慨,不上班的日子实在太美好,饭有人做,衣服有人洗,钱还随便花,怪不得一个个都想嫁入豪门。
秦筝想起还在公司奋斗的同事,莫名感到有些心虚。本来项目上线在即,大家的工作已经非常紧张。她出了车祸,人手短缺,同事们的工作量势必陡增。如果她真是躺病房里动不了也就算了,偏偏她现在在这里悠闲地品茗赏花,实在是不好意思。
……
和齐慕白这次见面后,秦筝以为还得好几天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秦筝接到管家通知,齐慕白要她下午陪他一起参加拍卖会。
拍卖会不是什么正式场合,秦筝对着衣橱左挑右选,选了一条淡黄色修身连衣裙,配上珍珠项链,头发盘起,倒也温婉大方。
下午,齐家司机送秦筝到拍卖会现场,齐慕白已经坐在大厅等候。秦筝在齐慕白身边坐好,不一会儿拍卖开始了。
前几件拍品是些花瓶、书画类的古董,齐慕白偶尔叫个价,显然此行不是为了这些。
接下来的拍品是一条帝王绿翡翠珠链,2000万起拍。
秦筝坐在那里默默拿自己的年薪换算价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拍卖师的嘴巴一张一合,中英文切换几句,翡翠珠链的拍卖价瞬间从2000万叫到了6000万,其中不乏齐慕白举手叫价。
拍卖价到了6000万就卡住了,拍卖师不停询问有没有更高价格。不少代拍人员拿着手机和买主沟通,询问是否加价。可不管别人加到多少,齐慕白都会跟上去。
拍卖价来到6400万,秦筝得回到清朝打工才买得起。趁着拍卖师询问的空当,看着拍卖价格肉疼不已的秦筝忍不住侧身靠近齐慕白,小声道:“翡翠就是石头,什么帝王绿这么贵,你要喜欢,我回家拿啤酒瓶给你搓一个。”
齐慕白微微一笑继续跟拍,最终以6500万的价格拍到了那串翡翠珠链。
下面的拍品诸如黄色钻戒、蓝宝石项链等,齐慕白都兴趣平平。
直到一条老坑玻璃种翡翠手镯出现,齐慕白又以1200万的价格拍下。
手镯拍完后,秦筝不住叹气,齐慕白就这么轻轻松松花掉了七千多万,她写三辈子代码都赚不回来的天文数字。
秦筝眼神一撇,看到坐在隔壁的中年女士手上戴了条玻璃种白冰手镯。秦筝知道翡翠以“色”为贵,但她还是觉得这种白冰手镯好看。
秦筝怼了下齐慕白的胳膊,示意他看那条白冰手镯,“你还不如买这种。”
齐慕白扫了一眼,偏过头向秦筝附耳道:“喜欢吗?回家拿白酒瓶给你搓一个。”
齐慕白话音刚落,秦筝就听到后座传来轻笑声。秦筝回头,后座的中年男士立刻扯平嘴角。显然,他们的对话人家听到了。
秦筝回身坐正,自然地把手放在齐慕白腿上,随即用力一拧……齐慕白登时露出痛苦面具。
拍卖会结束,秦筝终于知道齐慕白要她来干什么了。今天是齐慕白母亲五十岁生日,他要她陪着一起去送礼物。
秦筝觉得奇怪,如果重视这个生日,哪有生日当天才想起来准备礼物的?如果不重视,又买这么贵的珠宝送礼。
汽车在高速上开了两个多小时,秦筝感觉都要开出S市了,汽车才下了高速。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抵达齐妈妈家之前,秦筝以为齐家是S市首富,齐慕白妈妈白女士肯定也是生活豪奢,没想到齐妈妈不过住在S市郊区的一栋普通别墅里。
预想中的豪门晚宴没有出现,郊区别墅里只有齐妈妈和一个保姆,还有一个和秦筝年龄相仿的姑娘。
见到白女士的第一眼,秦筝就知道齐慕白的俊美完全遗传自母亲。
尽管已经五十岁,芳华逝去,秦筝还是能从白女士不再年轻的脸上看出她昔日的容光。白女士年轻时必定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
齐慕白对着白女士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妈”,秦筝也违心跟着叫了一声,顺带说了句“生日快乐”。
管家把礼品盒打开奉上,齐妈妈就着管家手里看了一眼,道了句“费心”。
真冷啊,这母子俩。秦筝心想,怪不得齐慕白不爱讲话,原来随妈。
饭菜早已准备好,只等他们到来。
那名年轻女子很殷勤地向他们打过招呼,就帮着保姆上菜。
秦筝跟着齐妈妈和齐慕白一起到餐桌前坐下,齐妈妈坐在主位,秦筝跟着齐慕白坐在齐妈妈左手侧,齐妈妈右手一个空位,应该是那姑娘的。看着张罗布菜的年轻女子,秦筝好奇她是什么身份,难不成是齐慕白同母异父的妹妹?
“沈姗姗。”仿佛被一个炸雷劈中,秦筝耳边居然响起徐婉月怨愤的声音。
秦筝静坐着等了半天,再没听到徐婉月发声。
刚才徐婉月如此怨愤,加上那姑娘看齐慕白时甜腻腻的眼神,所以,这姑娘是徐婉月的情敌?
秦筝估计徐婉月是遇到沈姗姗受了刺激才跳出来,看来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对秦筝来说,有情敌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起码能证明齐慕白不是同性恋。
这些天秦筝一直惴惴不安,万一齐慕白好死不死喜欢男人,她就是找来月老帮忙拴钢筋都无济于事。
菜上齐了,沈姗姗入座后端起酒杯站起来,娇声细气向齐妈妈送上生日祝福:“阿姨,姗姗敬您一杯,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一直像今天这么漂亮。”
齐慕白和秦筝也跟着端起酒杯站起来。
齐妈妈笑的牙不见眼,对沈姗姗道:“谢谢姗姗,我们姗姗就是嘴甜。好,我干了……都坐下。”
三人一齐坐下后,秦筝心想外人都说祝福了,齐慕白这个亲儿子不得说两句表示表示?于是用胳膊肘碰了下齐慕白,岂料齐慕白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夹个大虾到他自己碗里。
秦筝的目光在齐慕白、齐妈妈、沈姗姗面上来回穿梭,很显然,齐妈妈不同于面对沈姗姗的笑意盈盈,看秦筝的眼神冷漠中夹杂一丝厌恶。秦筝不明白敌意从何而来,也就不自讨没趣多说话。
沈姗姗敬过酒,双眼含笑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齐慕白,用格外温柔的声音说:“慕白,今天长弘的股票你看了吗?他们总经理今天到公司来很着急呢。”
齐慕白还是万年不变的淡然语气,“看过了。”
沈姗姗继续说:“他们总经理急着见你,我说你在开会,他一直等到下午,也算苦心了。我想着你开了一上午会,中午又签文件肯定很累,就没让他下午打扰你。”
齐慕白付以浅笑,道了声“多谢”。
沈姗姗讲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是说完有意无意瞟了秦筝一眼,好像在期待秦筝的反应。
秦筝心想,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徐婉月,就是再费十倍力气显示和齐慕白关系特殊,我也照样不吃醋。
席间,沈姗姗妙语连珠,话题抛了一个又一个,和齐妈妈相谈甚欢。齐慕白话虽不多,也能和她聊起来。
秦筝像个局外人坐在一旁专心吃菜,她就是想参与也参与不了,且不说她对齐家公司业务不熟,有沈姗姗在,她就算挑起话题也得被沈姗姗别有用心截走,还不如省点力气不说话。
不过,她不打算搭理情敌,情敌却没打算放过她。
沈姗姗貌似无意地发问:“婉月,听说你前几天从楼上掉下来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伤好了吗?”
“从楼上掉下来?怎么回事?”齐妈妈停下筷子,一脸疑惑地问。
秦筝连忙打哈哈道:“没有啦,就是摔了一下,现在好好的。”
沈姗姗接着问:“我怎么听说你是半夜从楼顶掉下来,还失忆了?”
秦筝笑着回应:“哪有那么夸张,刚摔着的时候碰到头,有点迷糊,已经好多了。”
沈姗姗听到秦筝的回答很是满意,微笑着轻哼一声,隐隐带着不屑。
齐妈妈冷冰冰地交待:“那就好,婉月多注意身体。”
秦筝点头答应,“好的,谢谢妈妈。”
一顿饭刚吃完,齐妈妈又领着大家喝茶。喝完茶,叙叙闲话,已是晚上8点多钟,齐慕白也不多留,带着秦筝向母亲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