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韵感觉有被装到。
她面皮抽了抽，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真的吗”，及时改口道：“抱歉啊王总，我刚刚说话太莽了一些，可能对您有些冒犯。那个……”
犹豫了一下，姜云韵咬牙说道：
“王总，和您解释一下，我之所以两次刨根问底地问您为什么愿意投导盲问题智能解决方案，是因为我之前已经被好几家投资人和投资机构拒绝了。
他们都说我的项目太过不切实际。
就算技术上能够实现我的设想，但是在商业上，这套方案根本不具备推广的可能。
以现有的条件，导盲眼镜+导盲手杖+导盲机器狗全套下来，出厂价就在25000￥以上。
想要盈利，市扬零售价必须卖到75000￥左右，国内有多少盲人承担得起这样的开销？
就算刨去最贵的导盲机器狗，一副导盲眼镜的零售价在6000￥以上，一根导盲杖的零售价也在1300￥以上，同样是绝大多数盲人承担不起的价格。
即便政府有一些补贴残障人士的政策和经费，也是杯水车薪。
他们一致判定，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盈利的项目。
只有不差钱的傻子或者别有用心之人才会投。”
闻言，王诩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些不愉快。
合着你今天表现得这么莽撞，就是因为一些投资人给这个项目下了几近于死刑的判定，和不可能有正常人会投资的诋毁？
既然你隐约相信了他们的判断和“预言”，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项目投给群星科技？
姜云韵从王诩的表情变化中阅读出了这个疑惑，主动解释道：
“王总，我一开始想投的项目是智能机器人。
但是我的导师劝我不要太好高骛远，多积累一些知识和技术，再来推动智能机器人项目。
他建议我先拿导盲问题智能解决方案试试水。
万一群星科技投了，也能在这个项目上，试验一些智能机器人项目的技术设想。”
“导师？你保研了？”王诩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鲁莽的女孩儿，是和他一样的2009级大四在读学生。
众所周知，本科生是不存在导师的说法的。
“嗯。”姜云韵点了点头，“我通过推免生的渠道保研了中科大，硕博连读，导师是康羽教授。”
“康羽教授？”王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上辈子，他还在熊爪厂厮混的时候，曾经跟过一段时间一个叫萝卜慢点跑的项目。
期间，他接触到了科沃思和科大迅飞这两家企业，无意间了解到一些信息。
这位康羽教授的团队在民用导引机器人量产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王诩依稀记得那些资料上提到，康羽教授团队在2013年的核心研究方向，就是机器人环境感知、SLAM和低功耗嵌入式系统。
想起来这些，他立即明白，为什么康教授会建议姜云韵先做导盲问题智能解决方案这个项目。
因为专业对口！
以中科大智能感知与嵌入式计算实验室的理论研究与技术储备为依托，姜云韵的这套导盲智能解决方案，落地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而只要产品能落地，生产成本便可以通过规模化、技术升级、零部件迭代、材料更替等手段压低。
换句话讲，导盲智能解决方案这个项目的盈利可能并非近似于0，而是具备一定的可能实现盈利。
只不过，这需要秉承着长期投资的理念，并做好未来5到8年不盈利甚至大额亏损的准备。
对于大部分习惯了赚快钱（短周期）、赚大钱（高回报率）的投资人和投资机构，姜云韵的导盲智能解决方案宛如鸡肋。
不，应该说不如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
但是对于王诩来说，这个项目所有的缺点都不是缺点。
唯一的问题，反倒是姜云韵的时间和精力分配。
于是王诩问道：“几个月后你就要去庐州读研，学习压力肯定很大。公司这边，一旦项目正式立项，工作强度肯定会拉起来。到时候，你兼顾得过来吗？”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也很无解。
毕竟姜云韵是科研新人，不像许多经验丰富的教授们那样，具备超强的时间管理能力和科研精力分配能力。
完全可以预见，几个月以后，可能刚走上正轨的导盲智能解决方案项目，就不得不面临核心成员长期离线的窘况。
姜云韵很想拍着胸脯，坚定地告诉王总，她能兼顾得过来。
但是治学严谨、为人诚实的秉性，不允许她在没有较大把握下，说出这句话。
因而她只好沉默片刻，沮丧摇头。
王诩对此已有预料，并不感到失望，反而想到了一个妙招。
他微笑说道：
“这样，先立项，前期准备什么的都做起来。
需要购买哪些专利、哪些器材，要招聘哪些人才，要做哪些研究和试验，都直接准备好。
几个月以后，你去了庐州读研，如果时间和精力分配不过来，就把项目组整体迁到庐州区。
大不了公司在庐州建一个科研基地嘛。
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到时候，你如果还忙不过来，那就只能摇人了。
你的师兄师姐啊，你的导师啊，你在中科大认识的其他老师和教授啊……
只要是能对项目落地起到帮助的，都可以摇，大胆地摇。
公司会出钱、出力、出人、出关系，促成此事。”
姜云韵听着听着，感到很不对劲。
怎么有一种王总在拿她当饵料，对中科大打窝的感觉呢？
抱着这个疑惑，姜云韵试探着问道：“王总，您喜欢钓鱼吗？”
闻言，王诩的脸色稍微有了一些不太自然的变化。
他这人没有太多爱好，唯独爱钓鱼。
那种手握鱼竿，独坐江边，天地悠悠，我心悠悠的享受，很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真意。
若是带月荷竿归的时候，鱼护能不空空荡荡，滋味会更美妙。
可惜啊……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想到这里，王诩忍不住幽幽一叹。
然后回过神来，笃定地认为这次突发奇想的打窝行动，绝对能带来足够的收益。
毕竟，我们的口号是……
永不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