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秘书连忙道,“她叫冉孝瑾,今年二十二岁,港大金融系大三学生,父亲在供电厂上班,母亲十几年前就死了,家里有一个哥哥是做律师的,业内没什么名气......”
邓嘉瑜不耐烦地扭过头,“挑重点!”
张秘书连忙应是,说到经济状况上,“她妈是得病死得,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爸有个兄弟赌钱,连累他们欠了不少债,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一家三口住在桥光区老房子里。”
说完张秘书去看邓嘉瑜的脸色,要不要再读下去。
见邓嘉瑜没有吭声,便后退了两步,沉默地听候指示。
男人只是阴沉地勾起了嘴角,捏着手里的照片,“冉孝瑾?呵。”
名字真够土的,家里人没念过书吧,供出一个大学生也是下流货色。
看着这张脸,他想起了今天下午从她后边经过时的身影,那个女人好像还拿着一个名牌包。
邓嘉瑜自是没少见贵太太们手边带着那个牌子的东西,心里知道那种包不便宜,绝不是她这种住在桥光区破房子里的人能消费得起的。
那包既然不是她买的,她又正大光明地拎出来,肯定是别人送的。
知道冉孝瑾皮相不错,邓嘉瑜不用想也有了答案。
一个出来卖的贱货,竟然也踩在了他脸上。
他要脱光她的衣服看看她是什么品种的贱货。
邓嘉瑜闷闷地笑了几声,一旁张秘书脊梁骨子都发凉。
“学姐,这个报不报?”小孙拿着收据,有点不确定地问。
冉孝瑾是学生会财务部的部长,正在电脑上做着表格,“看底下学院章盖了么?看仔细了,两个章都得有,如果没有让他们盖去,记得留下备份,按顺序整理好归档,以后要查的。”
冉孝瑾知道其实也没人查学生会的账,每年那么多事情,只要有收据总数差不多就行了,就算比以往多个几十一百万对于他们这样的学校根本不算事。
但她还是会一笔一笔核算清楚,对每一笔收支都心中有数,和往年相比几乎没有出入,但今年不一样。
下个月是百年校庆,收支倍增,还有各种杂乱的明细,一不留神交接时就会出岔子,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一批单子送进来,又没有得力的帮手,冉孝瑾不由得忙了许多,每天回家都很晚,有时候还不得不让哥哥来接她。
好在这学期她的课少,不然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到时候还要去别的部门借人,可那些人也未必懂这些,对他们进行培训也需要时间,如果不小心再添了乱,那就有她麻烦的了。
上次有个同学就把一套收据弄丢了,害得其他人又是道歉又是重新补办,几乎跑断了腿。
想着尽量不去别的部门借人,冉孝瑾只好加班加点拼命赶,不让事情堆下去。
有时候她都觉得她不是来上学的,而是给学生会打工的。
冉孝瑾在财务部一直“工作”到了傍晚,有人拍拍门走了进来,一看是顾书墨。
“我就知道你在这,”顾书墨看着桌子上规整好的一沓一沓的东西,笑道:“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美式,特浓,香草,卡布奇诺。”从袋子里一杯杯拿了出来。
两个人喝完咖啡,冉孝瑾看时间差不多了,关了电脑,锁上了门。
她俩今天约好了去顾书墨家里看电影,冉孝瑾给她哥发了短信说晚上迟点回来,不用等她吃饭。
顾书墨家在别墅区,庄园风格的小洋楼,司机把车直接停在了她家门口。
“我说你以后别在别人面前叫我小姐!”顾书墨叉着腰气呼呼地道。
真烦人,她都说过好多次了,还是这样。
司机连忙点头,冉孝瑾忍不住笑了笑,这里她来过好多次了,自己一个人先进了门,给管家问好。
顾书墨先吩咐保姆给她炖上雪梨,告诉她放在那不要管,她一会儿要自己下来弄。
保姆弄好后就去忙别的事了。
打开了电影,两人往柔软的垫子上一靠,顿时舒服地叹了口气。
七十年代情感片《绝望米莉》。
电影里男女主角码头上深情相拥着,顾书墨一边假装擦着眼泪,一边跟着主角一起朗诵原声台词。
米莉是一位饱受丈夫漠视家庭误解和职场压榨的绝望主妇,是七八十年代很多女人的生活写照。
也许不乏艺术价值,但这部黑白老片子实在没什么趣味可言,冉孝瑾觉得除了自己可能真的没人陪她看电影。
等她表演完了,顺便鼓了鼓掌。
顾书墨打了鸡血一样三鞠躬,“谢谢!谢谢!感谢各位观众!”
“你怎么评价我的表演?”
直到这时冉孝瑾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校庆当天扮演一位绝望的主妇,她艰难地斟酌用词,“非常绝望。”
两人闹完了以后,顾书墨把她送出了大门,在楼上看见好像有辆黑车跟上了她。
她正疑惑,楼下突然传来一嗓子怒吼,“死丫头!看你做的好事!给我赶紧滚过来!”
一听就是她妈的声音,顾书墨魂都没了,顿时想起了她的锅还在火上。
这会儿恐怕都烧成灰了!她吓得飞一般的冲下了楼梯。
但还是没来得及...锅底已经烧成了炭。
顶着她妈的怒骂收拾完残局之后,她赶紧拿起电话,“喂,小瑾,你看你身后有东西么?”
冉孝瑾刚拐过弯,听到她的话回头张望了一下,纳闷道,“我没看见呀,你说的什么东西?”
“哦,那就好,我刚才看见有辆黑车好像跟着你,那就是我看错了,你没事就行我挂了!”
冉孝瑾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哪有什么黑车,她正要转身走,肩膀突然一重,她还没来得及喊,整个人就被猛的推了进去。
刚回过神来,汽车已经发动,顺着大路扬长而去。
冉孝瑾冷静了下来,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这些人的动作那么娴熟,肯定是经常干这种事情,可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
而且她这么穷,全身上下的钱都不够买张电影票,不会抓错人了吧?
见她这么冷静,抓她的那个男人非常好奇,嬉皮笑脸地道,“小姑娘,怎么不喊救命?不怕我们杀了你么?”
车里的人哈哈大笑。
冉孝瑾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少来,她又不傻,车里三个男人,她如果想叫,保管还没发出声音,就会被人按住。
对方自觉没趣,讪讪地闭上了嘴。
“谁叫你们来抓我的?”
她旁边那人正要说,坐在前边的人抢先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时刻注意着车外,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去的是哪。
她还在市区以内,周围都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宽阔的大街上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怎么也不像是绑架。
他们没绑她,甚至连她身上的手机也不搜。
可是还会有谁给她开这种恶劣玩笑。
冉孝瑾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子突然开进了一所高档公寓。
她心头一跳。
“下车。”
冉孝瑾被人一前一后送到了公寓门前,然后他们就全都退到了旁边,背着手站好。
“......”冉孝瑾没办法,只好自己敲门。
“进来。”声音低沉,大抵是个男人。
她正疑惑,门上传来轻微的电子音,她一推果然开了。
两名彪形大汉死死堵在她的身后,看样子她不进去也得进去。
屋内装潢很高档,又非常整洁,可见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屋主人生活品味极其的高。
冉孝瑾刚走进去,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她愣了愣,不确定地道,“你是……邓先生?”
邓嘉瑜慵懒地瞥了她一眼,酒杯里剩着一半红褐色的液体,“不记得我了啊。”
“那怎么会,邓生一表人才,很难让人忘记。”她其实只是猜测,毕竟只见过一面,中间隔了这么多天,她都快忘记邓嘉瑜的长相,而且她怎么也想不出邓嘉瑜找她来干什么。
男人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忽然起身长臂一勾把她按在了沙发上,那力道非常重,冉孝瑾变了脸色,冰冷的眼光向他射了过去。
邓嘉谕不以为意,只当她是欲擒故纵耍小心思。
他不耐烦,解了颗扣子,开门见山地朝她道:“把衣服脱了。”
冉孝瑾一瞬间明白他叫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
她向来知道自己样貌如何,上了初中以来追求不断,各种情书层出不穷,可怎么也到不了这种程度,这可是邓嘉瑜,千金之躯的邓嘉瑜,港城最尊贵最富有荣耀的男人。
他又不是街边的地痞,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邓先生,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邓嘉瑜冷笑了一下,根本不屑于理会她,眼光中不带半点温情,而是彻头彻尾的轻薄玩味,冉孝瑾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人不可能喜欢她。
既然这样,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邓先生,你不缺女人,为什么找上我。”
邓嘉瑜看见她这幅做作的样子就想起来了学校的事,掐起她的下巴嘲讽道,“以为我看上你了?想让我说非你不要?你是什么贱货。”
冉孝瑾从来没被人说过这么不堪的话,也没料到邓嘉瑜这种身份的人能说出这么低俗的话,一时愣住了。
邓嘉瑜看到她装傻充愣的样子更加反感,当他不知道她们这种女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么?他心里冷笑,把不耐烦的情绪往下压了压,打算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惊愕过后冉孝谨已经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
“那都是男人为了哄女人上床才说的,就算说了过后也不当真,邓先生当然没必要。”
她的意思是以他的地位,要多少年轻漂亮的找不到,用不着花心思哄谁,也会有人主动贴上来。
邓嘉瑜故意给她找麻烦:“是么?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这话我也说过很多次。”
冉孝瑾怎么会听不出他是故意找茬,顺着他的话道,“真的?邓先生能记得有几次么?”
邓嘉谕靠在沙发上随口道:“十几个吧。”
冉孝谨投过去敬佩的眼光:“那邓先生记性真好。”
邓嘉谕忽然发现跑了题,心里不悦,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接推开浴室的门,打算叫她进去洗干净,随口问道,“你身上没什么毛病吧。”
就算有点毛病也没什么,对于这种不干不净经常和人家玩的女人,他平常都有预备。
冉孝谨却突然局促起来,一反常态,在那吞吞吐吐的。
他皱眉骂道,“有话快说!”
“不知道有点小...皮肤病算不算?”
“什么皮肤病?”
“我上个月已经治过了,医生说了没事让我放心的——”
邓嘉瑜阴冷道,“我问你什么病。”
“...牛皮癣。”看到邓嘉瑜脸色黑了,冉孝瑾连忙解释,“不是性病!我这个快好了!我听说牛皮癣不传染的!不信你看我身上一点都不明显,邓生?邓生!”
“滚。”
邓嘉谕脸色很难看,看了眼她坐过的沙发,有点想把这个女人宰了,一边打电话叫保姆,眼角瞥到她竟然还不走,脸上闪过阴鸷:“赶紧给我滚!”
冉孝瑾吓了一跳,赶紧提上包跑了出去。
呸,什么东西。她心里啐了一声,烂屁股的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