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看不透她的修为,但深知这远高于自身,恐怕和贺越师兄一样高,那她也太可怕。
同一届的亲传,都是亲传,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赵絮抽噎了一下,“贺越师兄,时栖乐是什么修为啊?”
贺越眉头紧蹙,眸子中亦满是惊骇,方才只是一只血手他便招架不住,如今整整十只……
少女显得游刃有余,身形飘忽,一招清风步用得炉火纯青。
她此时的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
但这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扬声嘱咐,“时师妹,莫要恋战,速战速决。”
“好。”
时栖乐闻言,应了一声后,先前的招式骤然发生变化,双手结印,再一次爆发出虚空之力。
无形的强大力量拂过,空中涟漪之处,纷纷被斩断。
但此时角落的一只血手缓缓凝聚,以一个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迅速扑向他们……
只一刹那,魏无隐便被血手死死禁锢在空中。
时栖乐脸色陡然一变,疯了一般赶过去却依旧晚了一步,半空中撕开一道裂缝,出来了一人。
来人一身黑衣,宽大的面具罩住了整张脸。
幽红的光罩在他的面具上,狭长的眸中尽是森寒,叶迟州玩味的睨了一眼少女的神情。
“时栖乐,我们又见面了啊。”
这声音犹如地狱索命的撒旦,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姿态,可却让人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滋味。
时栖乐呼吸一滞,心里直呼,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这一变故,贺越几人才堪堪反应过来,面色紧绷。
少女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面具男,其实也才一个多月没见,不用那么想我的……”这太要命了。
是啊,明明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染上的那个恶臭才渐渐褪去。
叶迟州天天沐浴,整日整夜的泡在水里运功,直到肌肤膨胀,苍白,褶皱,恶臭依在。
这一个月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时栖乐,不想着弄死她。
他视线幽幽转了一圈,落在瑟瑟发抖的岑时几人身上,“时栖乐,这些人你都要救吗?”
自男子来到后,贺越便感受到一股骇人的恐怖气息,脆弱的魂海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
这一次恐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只是短短的几秒,他就做好了决定。
他抿了抿唇,“师妹,别管任何人,一定要逃出去。”
即便贺越身死,也必须保时栖乐安然无恙的回宗。
话落,贺越最后一次催发全身真气,枯竭的灵根一点点变得透明,哪怕只是一时半刻。
只要能拖延这人,就足够了。
时栖乐瞳孔一缩,率先挥出一掌搅乱面具男的阵脚,而后迅速掠至贺越身旁。
“九霄,帮我顶一会。”
黑漆漆的长剑得令,唰唰一下飞到叶迟州眼前。
哼,臭女人老是需要它!
九霄是昔日的第一剑,自行操纵虚空之力,即便是对上了面具男,也能顶上好一会儿。
叶迟州倒是不急,戏谑的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躲闪。
时栖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瞪了贺越好几眼。
指尖轻点青年周身大穴,将他溃散的灵力重新聚起,脸颊鼓了鼓的,扭头一巴掌呼过去。
巴掌………呼在岑时和晏峻两人脸上,响声清脆悦耳,又极为动听。
两人呆呆的捂住一侧脸颊,只听见少女炸毛气愤的声音——
“你俩是死人吗,就看着我师兄想不开找死啊?!”
在时栖乐怒目而视下,两少年咽了咽口水,一个字都不敢蹦出来。
就连赵絮都抖了抖,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瑟缩着往一旁同样神情惊愕的贺越身后躲。
打了他们,可就不能打她了。
贺越抿了抿唇,体内的灵力被强势的镇压了回去,“时……师妹,你……”
时栖乐扭头瞪向他,“你可是宗主的宝贝大徒弟,你但凡要是有点好歹,要宗主怎么办?”
贺越:“…………”
耳旁是九霄与面具男的激烈打斗,少女转头观察一眼局势后。
她双手结印,灵力自地底升起,蓝光点点缀缀,在阵纹上流动着,将一行人卷在里面。
“师兄,出去以后找人来救我。”
时栖乐眼眸弯了弯,唇边的血迹越来越多,俯身以指点地。
“师妹,停下!”
贺越脑子嗡的一声,好似空白了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启动阵法,笑着送他们离开。
“师妹!”
灵光一闪,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此时,石室内只剩下三人了。
被禁锢疑似要被撕票的魏无隐,她,以及面具男。
与此同时,九霄被叶迟州一脚踹开,哐啷一声砸墙上去了,时栖乐拧了拧眉,将它拿了回来。
叶迟州眸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轻巧的打量了一番,“怎么?大费周章就为了救他们?”
“哦,关你屁事。”
时栖乐掀了一下眼皮,苍白的脸颊鼓了鼓,带着点破罐子破摔,反正能救一个是一个。
男子轻笑了一声,转而望向半空中不断挣扎的人。
“那这个人呢,要不要救啊?”
少女长睫颤了颤,看了过去,魏无隐闭着双眼,眉头紧紧的蹙着,似是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许是知道这人不好惹,哪怕是疼得浑身颤抖,他也没出声。
一条腿像累赘似的挂在身下,旁的鲜红的血丝渗着血水,露出血肉下的一截森森白骨。
“时小栖……”
魏无隐唇瓣动了动,再无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时栖乐偏开头去,掌心不受控制的灵力疯涌,她的声音很冷,“他只是一个凡人,何必去为难他?”
修真者必定比凡人强大得多,若是对其随意出手,会遭到反噬。
凡事不殃及凡人,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
叶迟州戏谑的挑了挑眉,“区区一个凡人罢了,杀了就杀了,何惧之有?”
那一副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蝼蚁的姿态让人心中恼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