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明怔住。
眼眶泛起雾气。
他别过脸，不想让叶战天看到自己的样子。
声音颤抖。
“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要帮……我这种人？”
叶战天看着他，目光沉了几分。
“因为——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
“那是我最无助的时候。”
“我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我。”
“哪怕只是坐下来，聊一聊，喝一杯酒。”
“听我说说这些年的委屈。”
“对那时的我来说——”
“都是莫大的帮助。”
他看着陈子明，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样。”
“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坐下来聊聊。”
叶战天拍了拍他的肩，带他离开了中枢机关。
……
餐厅内。
陈子明的情绪，渐渐平复。
他抿了口茶，低声道：
“其实，我通过了精训营的最终考核。”
“那时我兴奋极了。”
“甚至想报名去西部军区，找你。”
“结果……”
他的手微微发抖。
“名额，被顶替了。”
“是我哥哥——陈子浩。”
“这是陈家的安排。”
叶战天端起茶杯，眼神微冷。
脑中闪过一幕前世的记忆。
父母趁他重伤，挖走他的至尊骨——
只为让弟弟取而代之。
陈子明低着头继续说。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
“后来，把我安排进中枢后勤部，不上前线，很安全。”
“工作稳定……很多人羡慕。”
“只是——”
“哥哥，始终不肯原谅我。”
“所以才让人对付我。”
“我已经习惯了。”
“毕竟，我本来也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
闻言。
叶战天皱起了眉。
这陈子明，明明被人欺负了，还在找自己的过错。
看来陈家不仅是对陈子明进打压，甚至还进行了精神控制。
怪不得，会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名额，拱手让给自己的哥哥。
叶战天盯着他。
忽然问：
“你甘心吗？”
陈子明微微一愣。
眼底，闪过一丝火光。
“我……”
叶战天的声音，像刀一样切入他心口。
“精训营里最努力的人是你。”
“你明明该去更大的舞台。”
“明明能往上再踏一步。”
“现在这样——你真的甘心吗？”
陈子明呼吸急促，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叶战天目光一沉。
“离开陈家。”
“既然他们不喜欢你，你还留在陈家做什么？”
“不，不行！”
陈子明摇头。
“他们不会放过我！”
“离开陈家，他们会杀了我！”
“我是陈家的罪人，是丑闻。”
“能活下来，已经是他们的仁慈。”
叶战天直视着他。
“那好。”
“我问你——怕死吗？”
“如果你不怕死，我可以拉你一把！”
“去北部军区——找陷阵营张远！”
“他们不是都盼着你去死吗？”
“那你就去死亡率最高的部队！”
“然后——活下来！”
“淬炼自己的精神和意志！”
“无论怎样，都比烂在这里强！”
陈子明沉默。
内心挣扎。
片刻后，他的眼神……又暗了下来。
“算了。”
“我一直知道，我是个平庸的人。”
“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叶哥，你别再说了。”
“我很珍惜，能跟你一起奋斗的日子。”
“但是……我不配。”
“我没有石磊的坚韧。”
“没有沈墨的聪明。”
“也没有张烈的热血和冲劲。”
“我只是个普通人。”
叶战天看着他。
见劝不动。
只能缓缓点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作为朋友——”
“我不想看到你自暴自弃。”
“就算是在后勤部，也能为人族出一份力。”
“别看轻自己。”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兄弟。”
他顿了顿。
“如果你遇到委屈，就告诉我。”
“我给你撑腰。”
陈子明眼中泛起湿意，重重点头。
……
叶战天起身。
转身离开餐厅。
脸色，却在踏出门的一瞬间冷了下来。
顶替名额——
竟然发生在军部！
若地方权贵可以随意更改参军名额——
普通人，永无晋升之道。
军队质量，将一步步下滑。
沦为贵族子弟的温床。
最终——
龙国的军队，会不堪一击！
既然他坐在三军统帅的位置——
就绝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叶战天当机立断。
掏出通讯器。
“白井策。”
“去各个军区。”
“配合各地精训营负责人。”
“调档——严查地方权贵子弟，顶替入伍的行为。”
声音，冷得像冰。
白井策接令。
“是！”
消息发出。
调查——立刻启动。
当天夜里，龙国震动。
一份份机密档案，被紧急调取。
无数名字，被标上醒目的红色。
军部的内部通讯频道，一片死寂。
随后——
一批又一批士兵的军籍，被当场取消。
有人怒吼。
有人绝望。
被取消军籍的人。
纷纷抗议。
“我们在军中立过功！”
“上过战场！”
“杀过敌！”
“为国家流过血！”
“现在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们踢出去？”
他们的声音，在各个军区炸开。
愤怒，不服，叫嚷不断。
可这两天——
叶战天根本没理会。
他没有回应。
没有辩解。
只是连夜动身。
东部城市。
灯火未眠。
叶战天抵达。
带着一身寒意。
他要召集人手。
彻底——
解决这座城市的祸患！
这一次来东部。
和以往不同。
往日，他一下飞机，就会有不少人前来迎接。
而现在——
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一辆红色机甲。
凤凰号。
驾驶舱缓缓开启。
孙芷烟。
作战紧身衣勾勒出干练的身姿，英姿飒爽。
她站在寒风之中。
眼神复杂。
“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叶战天登上机甲。
两人一路驶向东部军区。
沿路。
遇到的军官、校尉，一个个目光冷淡。
眼底，隐隐带着怨恨与敌意。
刚进入作战指挥室。
便看到周参谋正顶着黑眼圈，在操作台前指挥调度。
他见到叶战天，立刻挤出笑容。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叶帅吗？”
“今日居然有空，来我东部军区审查？”
“最近叶帅的动静可大得很。”
“我们还以为——”
“你早就把东部军区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