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老板笑吟吟的情绪里隐隐含着的不悦。
吴助理顿时正色，挺直了身体，“沈小姐现在和朋友在奢悦，需要我现在为您安排车辆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从他面前快步走过的身影。
浓郁张扬的香水味裹挟在风里留在原地——
“吴助理，这种不必要的问题，下次你可以不用再问了，你觉得呢？”
等着电梯上来的途中，吴助理听见身前男人幽幽的问话，倒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显得有些幽怨。
吴助理笑了下，语气很是诚恳：“我知道了，老板，车已经在地库里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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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悦会所
“我跟你说，新来了个小哥，跳舞看起来可有劲了！”
包间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文芯馨笑得毫不收敛，全然没有方才一路进来时的高贵冷艳样。
“我说你就该谈几个，这样才能降低被骗的风险，哪里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见沈念秋光顾着埋头吃了，不甘被冷落地推了推她：“欸！我跟你说的听见没有？”
“我又不喜欢那一款的，我反正是不敢谈了，这刚被劈腿呢，我得封心锁爱，疗愈疗愈下身心才行。”
沈念秋又送了一口鱼肉进嘴里，咽下后才补上后半段话，“再说了，你不是说今天是出来吃饭的嘛……”
沈念秋家里雇的钟点阿姨在她出国参加珠宝展前就离职了，她一时间没想起来，今天在家忙了一整天到了饭点才想起来这回事。
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差点没把自己饿昏在家里，听见文芯馨说出来吃饭，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是是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好，把你劈腿了也是好——”
“打住！我可没说他不是渣男，但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有少年感的清新男大啊。”
沈念秋手放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严令禁止她这种偏见行为。
将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吃完，摸了摸终于满足的胃，才终于放下筷子。
虽然文芯馨带她来这儿不算怀着好意，但美食是无罪的，这家会所的饭出了名的美味，如果不是工作太忙，她恨不得多来几次。
扫了眼托腮看着她的文芯馨：“又辟谷？看着我能吃饱饭？”
文芯馨故作高深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指甲上精美镶钻的美甲在灯光下还闪着碎光：“我只是在观察。”
“？”
“观察你这种对男色毫无触动的人，是怎么在有关审美的行业做得风风火火的。”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林家那私生子不是什么好人，你还不信，如果不是看你毕业季忙得没空搭理他，我早就帮你看透渣男的本质了。”
沈念秋脸有些热，躲着她洞悉一切的目光，“我也……没那么没心没肺吧。”
说得跟她好像在玩弄人家感情一样，起码最开始她是认真考虑过跟他好好相处的，不然也不会刚谈上就跟老爸老妈说了。
“嗤，一个半道认回家族的私生子，不出几个月就讨得家族里的人都对他转变看法，尤其是林老爷子那样重视血脉传承的人都对他改观，能是什么单纯角色？”
沈念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抿唇住口。
文芯馨皱了皱眉，不想再说这些倒胃口的，“走吧，咱转场去找人玩，喝点小酒去去晦气，我都让人安排好了。”
因为家里有和奢悦的合作，文芯馨也因此和这里的老板算得上是相识，是这里的熟客。
沈念秋被她轻车熟路地领着到了常去的半开放包间，靠近围栏往下看，一眼可以看清楼下庭院里的乐队演出。
舞台聚光灯中心有一队爵士乐队在演奏着，看起来像是有一场主题活动。
舞台边上的沙发里坐着些来这里玩乐的人。
灯光昏黄，像是给周围蒙上了一层金纱，有种不真实的奢华感。
酒醉金迷。
文芯馨跟门外站着的侍应生说了一会话，进来就看见沈念秋倚在围栏边上往下看着。
凑了过去扫了一圈，顿时来了兴趣，“快看那个调酒师，这里新来的。”
沈念秋顺着她的手指往那边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个颇具野性的男人。
——符合文芯馨一贯的喜好。
水吧面前坐着几个穿着吊带小裙的女生围着，他却只是脸上挂着礼貌而不亲近的笑，手臂肌肉随着调酒的动作隐隐显露。
只是沈念秋落在那人脖子上的目光微微一顿，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这个项链搭配得，好丑。
正在心里暗自吐槽，听见了身边文芯馨暗含愠怒的娇斥：“好你个唐程，还骗我说今天没上班。”
“唐程?”
“就那个调酒师啊，来着上班一周多了，我这几天过来闲着没事就去找他玩，他跟我说今天休息不上班的。”
文芯馨趴在玻璃围栏上，眼睛死死顶着下面的那个人。
精致艳美的眉眼里好像隐隐闪着火苗。
沈念秋不担心她在这里的安全，挥了挥手，让她去：“悠着点，别又跟别人闹得太过了。”
免得又得惊动家里大人们来收尾。
文芯馨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安啦安啦，你先自己玩会哈！我很快回来！”
“对了！我刚让人找了人过来陪你玩，还点了些酒，这里的几款新品都挺好喝的。”
虚空抛了个飞吻，不等沈念秋应话，裙尾在门边飘起又落下，人就已经跑了个没影。
不是第一次被塞人过来，沈念秋见状，只好等下人来了再让他走就行了。
偏头看过去，楼下就已经出现文芯馨那姑娘的身影了。
倒是风风火火。
“你走吧，我这里不——”沈念秋在看见推门进来的人时瞬间噤声。
眸子微微亮了些，奢悦哪里发现的这么个人？
来人端着一托盘的酒水，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却不显清瘦稚嫩，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干净，干净到像是贸然闯进这个花红酒绿的世界里的一样。
向上看去，撞进了一双漆黑眸子。
沈念秋似乎看见了里面一闪而过的雀跃，转瞬即逝，让人离开的念头也顿时忘了。
“姐姐，这些都是您点的吗？”
温鹤度穿着新换的干净衬衣，微微弯眸看着坐在沙发边上的人。
额发微微湿润，衬得眸子黑亮干净。
被那双漆黑眸子认真地盯着，沈念秋感觉脸微微有些热，暗暗庆幸灯线昏暗到让来人看不清她的异样。
这人还怪好看的，今天算是来赚了。
很快调整好状态，抬了抬下巴，“你先放桌子上吧。”
矜持清冷的模样在被错杂又轻柔的光线照得柔和，温鹤度没有漏过她方才一闪而过的失神和惊艳。
脸上挂着的笑悄悄地上扬了一点，很快又恢复那副微有些青涩和温和的笑：“好的姐姐。”
放下他进门前从侍应生手里接过来的托盘，温鹤度也站在了她的面前，没有离开，也没有直接坐下来。
沈念秋也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原本的打算，端起一杯粉蓝色看起来甜滋滋的就啜饮了一口，美目偏移了几下。
视线又控制不住放回他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温鹤度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尾缀着的笑意显得更愉悦了。
一字一句地，认真回复她的话，“姐姐，我叫温鹤度。”
“……你几岁了？”沈念秋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让他把称呼改了。
“姐姐，我今年21岁。”温鹤度眼也不眨地将年龄减了三岁，站在她面前，背着外面的光线，目光放肆地紧咬着窝在沙发里的那个人。
光是想到眼下她那双眸子正在看着他，眼里全是他，他都要愉悦地身体发颤。
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掐住掌心，面上不显，轻轻地弯眸笑起来，语气却是佯装可怜：“姐姐，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经理说还在试岗期，您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大三？”
见人没有否认地弯眼笑了笑，沈念秋诧异地挑了挑眉，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了嘴，只是隐晦地提醒道：“在这些地方，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尤其是长着一张这样的脸。
想到或许用不了多久，眼前人也会变得像以前见到的那些一般熟练，沈念秋不适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尊重各人的命运和选择，她不是圣人，她只是个冰冷的默客而已。
“我知道的姐姐，我只是来兼职，跟经理说了只陪喝酒和聊天，赚个月薪和提成。”
见她没有再让他离开的意思，温鹤度极其自然地顺势坐了下来，离她半个身位。
恰好在沈念秋不会潜意识退缩的界限上。
温鹤度把弄着桌子上的水晶骰盅，清脆悦耳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忽然停顿，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强调道：“我还跟经理签了合同的，不会被骗的。”
沈念看了他一眼，没有评价他天真的想法。
金钱和**在这里会被无限放大，或主动投入，或被**裹挟。
哪怕是一张白纸，这种场面见多了，哪能不染上些颜色。
他又怎么能够确保自己足够清醒，以及足够幸运。
杯子里清甜沁爽的酒液不知不觉只剩了个底，或许还是不忍，她难得起了兴致：“你说需要这份工作……是为什么？”
沈念秋换了杯酒，圆桶杯里清透的冰块在酒液里转。
只是看他的模样，直觉让她觉得，这般干净的眸子里，没有对金钱的渴望，甚至他更像是在体验，不像她曾见过的这类人。
“因为钱啊。”
男生的过分坦诚让沈念秋一噎，这么说肯定没错，问题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啊！
温鹤度朝她眨了眨眼睛，旋即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着狡黠：“姐姐，你想知道的话，玩一把比大小，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也可以答应姐姐的任何要求。”
“不然你一直光是喝酒，不止无聊，还会醉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骰盅，剔透的水晶杯里装着三颗六面水晶骰，光线穿透，在他手里闪着碎光。
像是天然的装饰品，极富美感。
“那如果我输了呢？”
“那就姐姐回答我问题，或者我就替姐姐喝酒。”
沈念秋挑了挑眉，朝他伸出手。
微微晃了晃骰盅，骰子很快停下，12点。
但温鹤度晃出了14点。
沈念秋不觉有异，“你先说想问什么，我不想回答的再喝酒。”
温鹤度诧异地看向沈念秋，倒也没坚持要喝，思忖了片刻，问出了他今晚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姐姐一个人来这里喝酒，是不开心吗？”
这个问题并不算冒犯和突兀，却是他最关心的，不仅是关心她的心情，还有——
她对那个人的感情。
沈念秋摇头，继续晃起骰子，“不是一个人，没有不开心，16点。”
看见点数眸子微微发亮，这次赢面很大！
心想着胜券在握，没关注温鹤度的骰子，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冰凉清爽的酒液。
“姐姐，我是18点。”
温鹤度无辜地将骰盅展示给她看，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次的问题是，姐姐觉得刚才楼下那个调酒师，很好看吗？你看了他很久。”
久到他都有些嫉妒了。
阿鹤：姐姐别看他了，看看我吧[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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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