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很快就到了,花小溪洗完没多久就顺道休息了一下,昨天她打算做点素面,现在的季节,是花开的季节,醉香院的名字又包含着香,所以做一道甜面再合适不过。
因着上午的忙碌,现在厨房就她和麦冬,其他人都不在。
“你昨天下午和我说,让我留一点花瓣给你,是什么意思?”昨天麦冬的糕点做的鲜花饼,花小溪让她留了一些,说她要用,麦冬虽然不明白,但是那时还是照搬了,等到现在才问她。
“我等下要用,撒一些放面里。”
听她这么一说,麦冬有些不解,“放面里?花能放面里?”虽然这些花她处理过,能食用,可是她是第一次听到说将花瓣放进面里的,这是什么面?合适吗?心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你做过没有?”她问道。
花小溪摇头,这只是她的想法,成品她还没做过。
看到她摇头,麦冬心都凉了,忍不住劝道,“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是做出来很难吃,到时候全娘怪罪下来,你就得走人了。”被全娘辞退的厨子好多的,只要客人一投诉,基本就得走人,这也是为什么醉香院的工钱比较高的原因,因为这活不好做。
花小溪知道麦冬是一片好心,安慰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心里有主意。”
麦冬没有再继续问她,反而说道,“你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好,到时候做好了,你过来试吃。”
麦冬听到她这样说,也只好先离开了。
厨房现在只剩下花小溪一个人,这样反而让她的心静了下来,思考到底要怎么做。
其实今天上午的面,有一个点不好,问题就出在她做的面团上,她是做细软面的,但是炸酱面是需要弹性强一些的,不过那时候没有办法,要重新做面团,又要花费时间,但是好在陈远志知道她的面比较软,在做面的时候,重新加了些粉,让面团硬起来。
留给她的面团只有一小块,这是每次做面团都会留一块下来的,她现在需要重新做面团,她觉得今天上午做的还不够软,因为也是第一次做,对于量的把控还不够好。
接下来她按照早上的比例又增加些糖,发酵的时间比上午更短,在等待的过程,她开始捣碎桑葚,并熬制糖汁。
等面团发好好,她开始做起了细面,然后将桑葚汁调配好,和面团融合,等待上色。
秦艽过来的时候,花小溪已经把面都煮好了,放在了小碗里,面是淡紫色的,被拧成一团,看起来像个小花球,上头放了些花瓣和一片叶子。
这做法,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秦艽忍不住嘟囔,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
“这是你今天做的?”
花小溪说道,“是呀,尝尝看?”
秦艽没有废话,直接拿过筷子试吃了一口,吃完马上惊讶的看着花小溪,这面入口即化,酸酸甜甜的,还带着花香味,吃起来有些冷,还有些凉意。
“这是面做的?”他知道花小溪今天做面食,可是这面食太不像面食了,倒像甜食,花瓣有些甜味,薄荷又有些凉意,倒是很有创意。
“是呀,我猜想下午过来的客人,不想吃这么饱,垫垫肚子就行,就做个有趣的,好看又好玩。”
倒是个能想的,“行吧,你继续。”秦艽这关是过了。
“我想知道,今天中午的炸酱面为什么这么好吃?”花小溪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秦艽笑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坛子说道,“那边就是秘诀,都是我调配好的酱。”
花小溪明白了,但是至于怎么调配酱,她没有问,这也不必问,这是每个厨师自己的看家本领,她又不是他徒弟,问这个实在是有点冒犯。
还有一份是留给麦冬的,知道她嗜甜,花小溪还多加了些花瓣。
麦冬过来的时候,花小溪已经把剩余的都做好了,只差撒些花瓣同叶子了,看到满桌子的紫色小球,她的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哇,这么好看,这是什么做的?”
“面做的,染了一些桑葚汁,所以是紫色的。”花小溪答道。
麦冬看了半天都没有吃,“这叶子是薄荷吗?”
“是呀,我看前头有,就摘了一些。”
麦冬回答,“这是秦大叔养的,一直以来我都想把它做进糕点里,就是想不到怎么做,今天倒是见识了一回。”
“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花小溪递了双筷子给麦冬。
麦冬接过以后,夹了一口面进嘴巴里,吃完后又忍不住将剩下的面全吃掉,“真有趣,这面吃起来好软,一点都不像面,又甜甜的,带着清香,快告诉我你怎么做的。”
花小溪就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了麦冬,麦冬给她竖了大拇指,“真的是巧思,快,我给你帮忙,是得撒花瓣吗?”
“嗯,都还没有撒呢。”
麦冬就和花小溪将花瓣和薄荷叶装饰在面上,很快这五十碗小面就做好了。
“好啦,等广白过来就可以了。”麦冬的心是放松下来了,这下自己可以忙起来事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花小溪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就总是会为她担心,可能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吧。
广白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五十碗小面,都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们走这种风格了?这不是金福堂它们的路线吗?”广白嘴里的金福堂,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创办人以前还拿过厨神赛的状元。
“因为我们来了个小厨神啊。”麦冬调侃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花小溪每天都会弄个新花样,倒是让醉香院成了京城的热议,说醉香院的下午限量特别有意思,倒是引得不少文人雅士过来,生意一时间还火爆了起来。
他们后厨还因此得了不少赏钱,但这些赏钱花小溪都是让秦艽平分掉的,她想过,如果自己都拿了,那肯定有人眼红,万一搞点小动作,这不是倒大霉的事情吗?虽然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明白。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花小溪自己还没找到新工作,新的工作是自己送上门。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限量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让其他酒楼都有些好奇这醉香院最近是怎么了,甚至都打听到秦艽的面前,问厨房里是来了什么新人吗?师出哪里?是用了多少钱挖过来的?还有没有其他介绍?
这些秦艽是概不回答,可架不住有个多嘴的广白,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有好几个人一直等着花小溪,说要同她谈一下,去他们那里工作的待遇。
原本花小溪是不予理会的,只是和刘宅的几个姑娘相处的不甚愉快,休息日她想用厨房,也交了钱,可那几个仗着自己来的时间久,年纪大,霸着厨房不给花小溪用,也是那时花小溪才明白为什么薄荷不用这个厨房,不是不用,是用不上。
除了这个,日常摩擦也让花小溪不想应对,她没有这个精力去搞这些事情,找了大娘想换个地方,对方不同意。
“你签字画押的不知道吗?”大娘一改之前的态度,语气很是强硬。
说到这里花小溪是忍不住了,“我知道,可是你占了我多少便宜你不知道吗?”
大娘脸色有些慌张,可语气还是之前那样,“你在说什么?你自己也愿意的,我占你什么便宜了,买卖租赁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京城可是讲王法的,你可不要污蔑我。”
她们站在巷口附近说话,大娘可不愿被认识的人听到,说她做生意不实诚。
“那刘宅,是用来租的吗?那不是本来主人找人看管的吗?你倒是用来租给别人,还让我们打扫,真是两头赚钱。”这事原本花小溪不知道,恰好有日她休息,在外头整理树枝,听到有人找黄柏,这人正是黄柏的哥哥——黄连。
见黄柏不在,于是把事情吩咐给了花小溪,让她转告给黄柏,她才知道原来这院子,是黄柏在打理,她是这院子原来主人留下的丫鬟。
后面她又问了薄荷,才知道她和自己一样,是要交钱的,她们在账目上可是请的人,没想到还得另外给钱,这还只是一桩事,另外就是醉香院的工钱,她这段时间和麦冬熟悉的才晓得,自己不该是这个工钱,她少拿的工钱,大约都被这大娘从中吃掉了。
现在她要换个地方,居然还要她交违约金,说住不满三个月,那押金都不给退。
大娘脸色铁青,她以为这事只有她和黄柏知道,没想到被这丫头知晓了,顿时有些心虚,“那又如何,现在钱你也交了,我是不退的,你爱住不住的。”
“那不行,钱你得退给我。”花小溪不肯,这事她已经很吃亏了,现在要回押金不是很应该的吗?不然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些道理都不懂,你可是签字画押的,你要不要看看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呢?是住不满三个月押金不退。”
花小溪找大娘的时候,也是有备而来的,“刘宅的主人虽然走了,可是在京城也是有其他朋友的吧?”
“你什么意思?你想威胁我?”大娘有些生气,怒目瞪着花小溪,随后眼神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个男人,站在了花小溪身后。
然后又压低声音和花小溪说,“小姑娘,看在我们认识一场,我就直说了吧,这京城我熟悉的很,让你悄无声息消失,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你要是把事情说出去,你猜你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