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眠叹气。
这就没办法了。
“我还剩十株，你加油。”
她撸起袖子，继续哼哧哼哧开挖。
还剩一大半的苏妄闭上眼睛，表情安详。
挖完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
从阳光灿烂的下午干到黄昏。
池眠摘下手套，用楼见给的药膏揉捏手腕，清凉感瞬间席卷整个手臂。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
上完药膏的苏妄同样发出喟叹。
楼见将所有天蟒草装好，起身环顾四周。
苏妄：“找什么呢？还有草要拔啊？”
楼见摇头，“不是，你放我那儿养的妖兽，好像不见了。”
池眠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傲天一直放在苏妄那里养着。
苏妄一点也不慌，“丢不了，池眠，你和它不是有契约嘛，找一找它跑哪儿去了。”
池眠催动契约，发现傲天就在她附近不远处。
下一秒，愤怒的质问声响起。
“这谁带进来的妖兽？！”
“我就一个没看住，把老夫精心养育的九彩碧云果偷吃了！”
“谁的？看清楚了自己过来领！”
苏妄一惊，猛的坐起来，“这是田长老的声音，坏了！不会这么巧吧？”
池眠也不淡定了，立刻朝声音的来源跑去。
药田边，一身藏蓝法袍的白胡子老头，拎着一个肉球，气得直跺脚。
看清肉球的模样，池眠如遭雷击，两眼一黑。
田长老手里拎着的，正是许久没见的傲天。
它嘴里正嚼着什么，丝毫不在意自己正在被拎着后脖子骂。
“吐出来——！”
池眠一声怒吼。
傲天吓得抖三抖。
池眠一个箭步冲回去，拎着它的脚脖子，上下摇晃。
“你偷吃了什么？快点吐出来！”
“不呜呜呜呜——”
傲天晕乎乎的，张大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田长老松开手，眼神带着审视，“它是你的妖宠？”
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池眠立刻道歉，“对不起啊田长老，这是我刚契约的。”
“它吃了您什么东西？我想办法赔给您。”
田长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老莫新收的徒弟？”
池眠：“是。”
“模样倒是乖巧，态度也不错，怎么收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妖宠。”
田长老眼神缓和了几分，但一看到她怀里的胖球，火气瞬间上来了。
“那九彩碧云果老夫悉心栽培数百年，才结出那么三颗果子，却偏偏被他吃了。”
“吃也就罢了，它居然还在树下撒尿！被老夫抓个正着！”
他越说越生气。
池眠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气急攻心。
但说实话，这事儿确实很过分。
她立刻将傲天双手奉上，“长老，东西我会想办法赔的，想怎么惩罚它，全听您的。”
傲天打了个嗝，气得哇哇大叫。
“你敢！不许把我交出去！”
池眠捏住它的腮帮子，恶狠狠道，“不卖身还债，你打算怎么赔？”
九彩碧云果，栽培数百年，听着就赔不起。
傲天不服气，“本……本大爷吃它一颗果子怎么了？又不是白吃！”
“怎么？你付钱了？”
“当然！那棵树根茎有损，这老头用聚灵阵和百草液，强行给它续命。”
“等那几颗果子熟透，这树也算活到头了，本大爷吃它一颗果子，反过来撒泡尿给它断茎重生，它占大便宜了好吗？”
田长老一惊，“你怎么知道它根茎有损？”
“那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也就你——嗷！”
傲天刚露出桀骜的眼神，被池眠一巴掌打醒，“好好说话。”
田长老深吸一口气，“你若是真能救活我的树，这颗果子就当送你了，但你若是敢骗我……”
傲天不屑，“切，本大爷从不说谎。”
“你们在这儿等着。”
田长老待不住了，转身去检查他的宝贝树。
不远处的苏妄凝重道，“这小胖墩闯大祸了。”
“据我所知，九彩碧云树是田长老昔年挚友所赠，平日里极其上心，浇水除草都是亲自动手。”
“小胖墩怕是难逃一劫，恐怕连我们也要受牵连。”
楼见抿了抿唇，“现在怎么办？”
是他把小胖墩带进来的。
苏妄坚定开口，“这事儿赖我，不该把它放你那儿，你放心，我来处理。”
楼见摇头，“不，是我的错，不该带它进来。”
“都说了不怪你！”
“可是……”
走近发现两人争执的池眠抬手，“打住——！”
“这事儿还没到这个程度，而且，它是我的妖宠，一切责任我来担，跟你们没关系。”
苏妄立刻反驳，“那怎么行，也有——”
话还没说完，田长老急匆匆赶回来。
盯着傲天一言不发，眼神幽暗。
苏妄毅然站出来，“田长老，这都是……”
“你闭嘴，没你的事。”
田长老轻轻一挥袖，苏妄倒飞出去两里地。
楼见愣了一下，去追苏妄。
田长老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你这妖宠，什么来历？”
池眠抱着傲天的手一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在沧澜洞天里捡到的。”
田长老眉头紧锁，“很奇怪，老夫读过很多关于妖兽的书，没有一种跟它符合。”
“唯独和幼年期的蛮熊有些相似之处，但是不对，蛮熊只是普通妖兽，它的尿液对灵植毫无用处。”
“小家伙，你究竟是哪一族的？”
傲天哼唧一声，用屁股对着他。
区区人族，还不配知道它的来历。
田长老：“……”
池眠讪笑，“它有点害羞。”
“不打紧，不论是人是妖，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夫不问了。”
田长老没生气，手一翻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子，里面隐隐有液体流动。
“这是另一颗成熟的碧云果，给你。”
池眠怔住，“给我？”
傲天轻轻踢了踢她，“你傻啊，这可是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池眠回神，无语的揉了揉它的屁股，“长老，您辛苦培育数百年，才得三颗，太贵重了。”
“它吃了一颗，救活您的树，就算是两清了。”
田长老没动，“真不要？这可是少见的，能增强神识，拓展识海的灵果。”
“吃了对你大有裨益，而且，你不是阵修吗？应该知道增强神识的好处。”
“不要，无功不受禄。”池眠坚持。
田长老摸了摸胡须，笑容和蔼，他轻轻一抛。
池眠下意识接住。
“拿着吧，不是谢礼，是师叔给你的见面礼。”
“另外，替老夫谢谢它，救活了我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