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用。”
“哦，那你的剑呢？”
既然是学剑，总得有剑吧。
谢无孽抬手，庭院的树咔哒一声，树枝断裂，飞入他的手中。
过程中，灵力褪尽树枝上的叶子分叉，变得光滑笔直。
谢无孽：“我的剑不在身边，用这个也一样。”
池眠：“……”
池眠假笑两声，“那我先学什么？剑诀还是心法？”
谢无孽握着剑，面带思索。
“我从来没有教别人学过剑，那些花里胡哨的我也不会。”
“但剑法就两点，杀和防。”
“所以，我现在教你——”
他抬手，细长的树枝轻轻一划。
霎时，整个庭院的灵力汇聚成一道无形剑气，闪电般呼啸落下。
“……如何挡住我的剑。”
池眠：“？！！”
死亡的阴影劈头落下。
这一瞬间，什么运转灵力，挥剑格挡，甚至是简单的后退一步她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光袭来。
躲不开！
绝对躲不开！
会死的！
池眠瞳孔放大，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啪——”
额头被轻轻打了一下。
谢无孽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反应太慢，若是实战，你已死无全尸。”
池眠浑身冷汗，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太快了！
根本躲不开！
而且，最多只有筑基初期的灵力。
为什么会这样？
池眠回过神，握剑的手已是一片滑腻。
她咬牙，“再……再来……”
谢无孽垂眸，看出她在努力克制颤栗，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害怕，这很正常，剑向来是用来杀人的，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你师从莫千秋，不出意外，未来会成为一名闻名东域的阵师。”
“你答应我学剑，也许是因为崇拜剑修的风采，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天分。”
“但你错了，你将这个世界，将修行这条路想得太简单了。”
顿了顿，谢无孽看着低头不语的池眠。
“如果你实在害怕走上这条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当然，也许是我决定得太仓促，又或者，我并不会教人如何学剑。”
池眠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无孽似乎从这种沉默中读懂了什么，转身走向躺椅。
“等等！”
谢无孽脚步一顿。
身后，池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声音坚定，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
“我不后悔。”
“我学剑，不是因为仰慕，也不是自命不凡。”
“仅仅是想看看，自己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所以，我没放弃之前，你可不能先放弃我哦。”
谢无孽回头。
池眠笑容张扬，眼睛灿若星辰。
微风吹起发丝，正是少年桀骜时。
谢无孽看了她的眼睛，微微失神。
良久，他回到原地，“你确定？我下手容易没个轻重。”
回想起刚刚濒死的感觉，池眠艰难抹了把脸，“确定。”
随即补充道，“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循序渐进，比如说，速度再慢亿点点。”
“毕竟我才筑基初期，真的很容易被打死的。”
池眠眼神无比真挚。
回应她的是谢无孽轻轻抬起的手。
“好，那你接下来要做的，依旧是接住我一剑。”
话音一落，剑气忽至。
……
“噗！”
池眠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
满嘴腥甜，握剑的手力竭到止不住颤抖。
丹田因为灵力使用过多，隐隐刺痛。
法衣已经伤痕累累，简单扫一眼至少几十道血痕。
雪白的脸颊和脖颈也不能幸免，布满细细密密的伤痕。
池眠吐干净血，咬咬牙，“再来！”
谢无孽随手丢掉树枝，“你已经到极限了。”
天色渐晚。
两个时辰的高强度训练，已经榨干这具身体的全部。
不过，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谢无孽的预料。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少年身体里，有股劲，像初生的紫竹般坚韧。
正因如此，本该在一个时辰前结束的训练，被他推迟到现在。
“不，我有预感，接下来这一剑，我肯定能接住。”
池眠硬生生站起来，不顾手上粘的血，握住剑。
“来，出招吧。”
她的眼眸黑的发亮，即便伤痕累累，也遮不住她眼底的野心。
“……”谢无孽拿起被丢下的“剑”，“最后一次。”
如之前上千次一样，剑气如霜，凛然而至。
池眠死死盯着谢无孽的动作，像之前失败上千次一样，抬手横剑。
但这一次，更快！更急！
“锵——”
无形剑气和金石长剑碰撞。
池眠的死死咬住唇，硬生生咬出了血。
她借力翻身，将剑气劈向身后的墙。
“轰——”
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咳咳咳——！”
脱力的池眠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呛出血，但她在笑。
“我咳咳咳……我就说，我接得住咳咳咳……”
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谢无孽低头看着她，一双眼幽深如寒潭。
“接住了，但你现在也彻底站不起来了。”
对此，池眠只咧嘴一笑。
“那又如何，我做到了，不是吗？”
谢无孽盯着她，沉默片刻，缓缓蹲下身，抬手点在她的眉心。
“嘴硬。”
“才不……”
眉心一凉，池眠无法遏制的闭上眼睛。
疲惫如水般汹涌袭来，她无法挣扎，头一歪失去意识。
谢无孽把她抱起来，朝屋内走去。
“哎哎哎，你干嘛呢？你在干什么？把人给我放下！”
小楼外，不知道待了多久的莫千秋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
谢无孽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事？”
莫千秋瞪大眼睛，“你还有脸问我？你把我徒弟抱你房里干什么？”
“训练已经结束，人该还回来了吧。”
“那你来。”
谢无孽很好说话似的，把人往前轻轻一送。
池眠头无意识一歪，嘴角的血滴滴答答的流。
莫千秋：“！！！”
莫千秋像触电的猫，瞬间跳起来，“不是学剑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想要去接，在碰到之前落空。
谢无孽收回手，“我弄出来的，我会负责。”
“……？！”
莫千秋眼睁睁看他抱着人进屋，反应过来迅速跟上。
“为什么一定要在你屋里？老夫的百阵峰有专门疗伤的——”
未尽的话在看见屋里的东西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