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长老纠结得眉头快打结了，疯狂冲莫千秋使眼神。
拿个主意啊。
莫千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关他什么事。
又不是他的剑。
他徒弟能将碎星剑带出来，那是她的本事。
他这个做师尊的拍手叫好还来不及，怎么能拉下脸去抢呢？
丢不起这个人。
邓长老嘴角抽搐。
老东西，狗得很。
明明就是垂涎碎星剑。
不，天下剑修，谁不曾做过在谢无孽被镇压后，收服碎星剑的梦呢？
但……今天就是豁出他这张老脸，也不能让碎星剑离开此地。
邓长老缓缓开口，“小师侄，这把碎星剑来历不凡，不能让你带走。”
“但师叔也不会让你空手而归，师叔做主，替你再取三把剑，亲自蕴灵如何？”
池眠垂眸。
三把？
不换。
且不说这剑十分合它心意，拿都拿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她摩挲着剑身，偷偷看向师尊。
师尊，快说句话啊。
莫千秋：“……”
他摸着鼻子，一时间犯了难。
就在这时。
宗主穿过大阵，不紧不慢落在邓长老身旁，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宗主！”
众人立即行礼。
宗主挥挥手，“你们都各自忙去吧。”
结阵的众人立刻收回灵力，解除大阵。
邓长老一急，“宗主！”
“放宽心，有本座在，还能让它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
宗主安慰道，“何况它也没有要逃的意思，不是吗？”
邓长老：“……”
这话听着耳熟。
好像莫千秋也这么跟他说过。
然后剑冢就发生了异动。
邓长老扶额头疼道，“宗主，它现在不逃，不代表离开千重渡后依旧安分。”
宗主看了眼池眠，轻轻挑眉。
嚯，又是这小家伙。
池眠心虚低头看脚尖。
宗主又扫了眼被她握在手里，安静且不显眼的碎星剑。
以他的修为，自然看得出来，碎星剑虽未易主，却心甘情愿奉她为新主。
有意思……
宗主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懒洋洋的收回手。
“老邓啊，你就是太古板。”
“一把剑而已，她不过小小金丹，拿着它也没办法兴风作浪。”
“更何况，她还是个阵修，总不会拿着剑去到处砍人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宗主抬手打断，“剑冢取剑的规矩是几千年前就定下的。”
“她凭本事拿走的剑，我们总不能厚着脸皮夺回来吧？”
邓长老眉头拧成了川字，“话是这么说，但东域以及佛域那边……”
“老邓。”
宗主看着邓长老的眼睛，轻声道，“我千重渡何惧他人眼色？”
“瞻前顾后，墨守成规，可不像你啊。”
邓长老一愣，苦笑着摇头。
他也不想瞻前顾后，磨磨唧唧。
实在是当年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
“既然宗主这么说，那老夫也愿意退一步。”
“你想带走它，可以，去一趟剑阁，通过历任天剑峰峰主的考验，否则豁出这张老脸，我也不同意。”
“这……”
邓长老抬手，“宗主，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宗主看向池眠，“你意下如何？”
是放弃还是头铁继续？
池眠反手收剑，“我愿意去剑阁。”
邓长老直接甩袖，“好，老夫送你一程。”
池眠还没反应过来，失重感袭来，整个人腾空而起。
莫千秋目送她离开，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邓长老吐出一口浊气，瞥见傻笑的莫千秋，嘴角一抽，“你笑什么？”
“笑你老眼昏花呗。”
“……什么意思？”
“我徒弟我了解，就你那什么剑阁，不在话下。”
“……”
邓长老冷哼，“剑阁三层考验的不是天赋，而是心性，她……”
话说到一半，邓长老才想起，莫千秋看人比他更看重心性。
顿了顿，邓长老努力找补。
“……毕竟是个阵修，剑修的考验更加严苛，加上碎星戾气难消，未必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莫千秋老神在在的揣着手，笑而不语。
邓长老：“……”
看见他笑就莫名来气。
宗主笑呵呵打圆扬，“既然这样，那就一起看看去。”
“看看，这昔日赫赫有名的凶剑，究竟花落谁家。”
三人隐匿身形，躲在虚空观望。
……
池眠被邓长老送到广扬下的石阶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剑阁，恐怕还是想再给她点时间，考虑清楚。
池眠不紧不慢往上走。
她小声问，“谢无孽，你在吗？”
“我在。”
谢无孽没有出现，但声音就在耳畔。
“你怎么……”
“有人在盯着你。”
池眠下意识想扭头，又硬生生止住，假装在走路。
“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听师叔的意思，这把剑曾经属于你。”
谢无孽低低的笑了一声，“你也说是曾经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它真是你的本命剑？可为什么刚刚在剑冢……”
虽然被遮住视线，但池眠能感觉到剑气肆虐，一人一剑曾在暗中较劲。
“也许吧，不记得了。”
池眠脚步一顿，继而恢复正常。
她问，“那你还记得，它原本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
谢无孽停下脚步，俯瞰天剑峰半山腰处的云雾，眼底略过一丝极浅的迷惘。
“想不起来就不……”
“不记得，但肯定不叫碎星。”
“为什么？”
“难听。”
“……”
池眠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格外让人信服。
“确实……唯美了点，不太符合你的气质。”
谈话间，池眠来到大殿前的广扬上。
这里有许多天剑峰弟子正在练剑。
山风阵阵，剑气凌冽。
谢无孽：“我在此地等你。”
“嗯？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我相信你。”
池眠愣了一下，唇角微翘。
“放心，我要拿的东西没人能抢走。”
她大步朝着剑阁走去。
刚走没几步，一道通体碧绿的长剑腾空飞来，拦住池眠的去路。
“站住！”
“……？”
池眠被迫止步，转身看向收剑的弟子，眉头一皱。
“有事？”
那名弟子也不废话，“把碎星剑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