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和他该是死敌，而不该是什么盟友。”
“如果你真的听他的，前往佛域，助他恢复记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
池眠沉默良久，没有动怒反倒有些纳罕。
“你刚刚说，你们是一体的，为什么你记得这颗心脏的事情，他不记得？”
黑雾：“……”啊嘞？
这反应不对啊。
听到这种惊天大秘密，不应该震惊，迷茫，怀疑人生而后不甘心追问吗？
为什么这么冷静？
“我刚刚说，谢无孽他杀了你，挖出你的心脏，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啊，但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池眠一脸坦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要珍惜当下。”
黑雾：“………………”
她居然真的没有说谎，它没有从她体内感受到一丝恶念。
这不正常。
“你、你不恨他吗？你去了佛域就得死！”
池眠放松得像一摊烂泥，“我现在不是还没去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黑雾：“……”
忍住！
一定要忍住！
别忘了你最开始的目的！
“他的记忆是他自己亲手封印的，我记得，是因为我是旁观者，看见自然记得。”
池眠饶有兴致，“那这颗心脏的主人叫什么？你有印象吗？”
黑雾十分厌烦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满脑子怎么把话题拐回来。
闻言随口道，“好像是叫离……离念晚。”
池眠指尖反射性抽搐一下。
离念晚？！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放闸的洪水汹涌席卷而来。
“徒生爱念，悔之晚矣，你以后就叫离念晚吧。”
“离念晚？呵，她是我女儿，怎么能跟那个贱人姓名，改了，姓池！”
“协议签了，钱给我，人你带走。”
“离云舟！你特么耍我是不是？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心脏病怎么了？你那么有钱还治不好她吗？反正你要的就是个姓池的孩子，活不活得长久又有什么关系？！”
“你特么——！”
尖锐的争吵后，是无尽谩骂和摔打。
从记忆里抽身，池眠如溺水般大口喘息一声，心脏疯狂跳动，一抽一抽的疼。
黑雾回神，“你怎么了？这么大反应，不会是想起来什么了吧。”
最好是记起来怎么被挖心的，离谢无孽而他越远越好。
池眠敛眸，捏紧抽搐的手指，“离……她死了？”
黑雾思索道，“不算吧，你不是带着她的心脏活着吗？”
“但从神魂角度来说，肯定是死了。”
池眠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的确，离念晚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池眠。”
“所以，那些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搞清楚自己的来历而已。”
黑雾摊手，“那你可就说错了，谢无孽当初多恨你啊，杀你还不够，还要剖心。”
“他一旦记起来，不管你是谁，都死定了。”
池眠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你是想挑拨离间？”
黑雾：？？？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不管你说什么，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远离谢无孽。”
“他是恶主，恶念难止，一旦失控就会造下无尽杀孽。”
“他曾经剖出这颗心脏，一旦记起来，我肯定难逃一死。”
池眠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点了点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
“包括你对我有问必答，态度堪称有求必应，都是想让我信你，对吗？”
黑雾骤然僵硬。
池眠继续道，“你为什么想让我远离谢无孽呢？怕我死，肯定不是，太荒谬。”
“那你是怕谢无孽死，毕竟你们一体，他死你也不能独活。”
说着，池眠自己都感觉很荒唐，“有意思，堂堂恶主，三域忌惮之人，居然会怕我这个小小金丹。”
黑雾：“…………”
黑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它有说什么吗？
没有……吧？
为什么她可以猜得这么准？！
这还怎么聊？聊什么？聊个屁啊！
池眠抽回思绪，礼貌问道，“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黑雾脑子乱糟糟的。
说什么？
它应该说什么？
“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怕你，只是觉得，因为你，谢无孽迟迟不肯离开。”
“害得……害得佛域注意到，又想加固封印，他破封而出的可能性更小了而已。”
黑雾越说越自信，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刚刚都是你瞎猜而已，我会怕你？笑话！”
“这个借口好。”
池眠自己起身，“那你不介意我验证一下吧？”
黑雾一愣，验证什么？
而后，它惊恐的看着池眠大步朝自己走来。
“你你你你你……你干嘛？”
池眠走到阵法前，细细打量一番，“封印类阵法，一般由外最好破除。”
“恰好，我是个阵修，这是我强项。”
黑雾愈发惊恐，色厉内荏道，“你就不怕我破封而出，杀了你吗？”
“放心，这只是一缕神识而已，就算毁了，最多昏迷半个月。”
“哦，我还有个丹修朋友，有他在，大概十天就能恢复，别担心。”
池眠好心安慰道，十分贴心。
她伸出手，缓缓按在封印上。
黑雾灵机一动，“你就不怕我是故意引诱你破封吗？”
池眠动作一顿。
“我若是破封，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夜千重渡就得遭遇一场浩劫，你敢赌吗？”
黑雾好似胜券在握，得意洋洋。
池眠微微蹙眉，似乎被说中心底的隐忧，缓缓收回手。
黑雾心头一松，然后……
“逗你的，没有十足把握，我怎么敢这么干呢？”
池眠冲他恶劣一笑，毫不犹豫调转灵力，深入封印。
黑雾惊恐炸开。
池眠从容入阵，看着炸毛的黑雾，抬手轻唤，“无离。”
“嘶嘶……”
玄蛇凭空出现，庞大身躯霸道的将池眠护在中央。
猩红蛇瞳冷冰冰注视着黑雾，而后低头亲昵蹭了蹭池眠的手臂。
黑雾难以置信，“破、破妄剑剑灵？！”
“不可能！它不是自爆灵体，被镇压在、在……”
黑雾咻的打了个寒颤，后脊阵阵发凉。
它彻底清醒，“你们——你们算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