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这次我看懂了，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嫉妒。”
“真不怪楚师兄破防，换我我也难受。”
“瞧瞧人家，输了有人送丹药疗伤，还暖心安慰，生怕她自责，再看看楚师兄……没眼看呐。”
“咳咳，也不能这么说，吕师兄他们一个伤得比一个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虽然赢了，但怎么说呢，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楚师兄伤得也不轻，慕师姐是真狠啊，以伤换伤，让人佩服。”
“我们看得倒是轻松，可细细想来，她们每个人赢得都不轻松，输得也不像看起来那么潦草。”
吃瓜群众聊着聊着，又跑偏了。
楚临江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一些，掌心一片潮意。
“赢了。”
“但赢得不轻松。”
林于绝补充道，“慕月够狠，也够果断，以伤换伤，重创了楚九。”
“楚九有伤在身，罗溪就算赢，要面对的，是已经恢复的池眠，和她全盛的妖宠和剑灵。”
“哦，还有楼见，他虽然是丹修，但毕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拖住一个罗溪不在话下。”
楚临江随手捏了颗水晶葡萄，嚼完咽下，舔了舔唇瓣，扬起一抹古怪的笑。
“林于绝，你和楚九打过多长时间交道？”
林于绝愣了一下，“我是器修，和天剑峰来往不多。”
楚临江“噗”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懂楚九。”
楚临江把玩着一缕青丝，美眸晦涩，“如果你和我一样，跟楚九打过三五年的交道，你就会知道——”
“楚九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他骨子里，是十分！十分骄傲的。”
“从我认识他开始，除了苏域，我从未见他输给过任何一个同辈之人。”
林于绝吃葡萄的动作一顿，眉头一皱。
“你……”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怕丢脸，才将宝压在楚九身上吧？”
楚临江眸光流转，缓缓凑近。
“我虽然长得漂亮，但并不代表我不聪明。”
“懂了吗师弟？”
林于绝不自在的别过脸，“懂了，懂了。”
“哼。”
楚临江继续看向水幕。
……
楚九扭头就走，走得决绝，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吕将刚要脱口的安慰生生咽下。
“那什么，我们不过去安慰一下师兄吗？感觉师兄一个人好可怜啊。”
神识灵力双双榨干的安子君有气无力，“可以啊，你扶我过去。”
反噬严重，心神受损的吕将还算冷静，“不必，去了也只会打乱他的节奏。”
放在以前，作为最了解楚九的人，这话简直说到楚九心坎里了。
没错，他不需要软绵绵的安慰，他有自己的节奏。
但今非昔比。
有了慕月做对照组。
楚九的心，一下子就不得劲了。
倒不是真需要安慰，只是单纯看别人有，他没有，有些不爽。
吕将读懂他的眼神，心情也很复杂。
他撑着起身，“还有丹药吗？”
“不多，都给你。”
“我也还剩点儿。”
潘乐和安子君麻利掏出仅存的丹药。
吕将带着丹药，朝着罗溪的方向走去。
潘乐咂了咂嘴，“师兄他受刺激了？春天来了？”
安子君翻了个大白眼，“少废话，还有力气不？炼几颗丹药尝尝。”
潘乐：？？？
“你点菜呢？等着吧，出去请你当饭吃。”
炼制丹药耗费了不少心神，几乎掏空丹田内灵力。
这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连丹火都点不着。
安子君也就是随口说说。
过了一会儿，他耐不住寂寞，“你说，罗溪能不能赢啊？”
潘乐撑着脸，“不知道，看着呗。”
安子君自顾自道，“我觉得不会，罗溪在雷法上的造诣很深，输给苏妄……不现实。”
“呵，那你之前有想过，会被池眠这个小～师妹，生生耗死吗？”
“……”
安子君不甘示弱，“那你之前有想过，楼见会养只丹兽，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吗？”
潘乐十分坦然，“当然没有，所以我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池眠她们这几个人，有点儿邪门吗？”
潘乐若有所思，“总觉得，让人摸不准下一步要干什么，为了赢能做到哪种程度。”
“总是给人惊喜……不，惊吓。”
最后一句安子君颇为赞成。
“不仅如此，我有种直觉，池眠，绝对不简单。”
潘乐挑眉，“哦？展开说说。”
“展开什么？都说是直觉了，看不见摸不着……咦，罗溪那边好像要分出胜负了。”
安子忽然坐直。
潘乐赶忙起身远眺。
焦黑的土地上。
两道身影各有各的狼狈。
苏妄摸着破烂的衣服，叹气，“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法衣。”
罗溪面无表情捋下一大把焦黑的头发，“巧了，这头发我也精心保养了二十多年。”
她松开手，“如何？师弟可还撑得住？”
苏妄努力调整呼吸，灿烂一笑，“撑得住，师姐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是吗？阴雷入体，伤及五脏六腑，不及时化解，甚至会波及丹田。”
罗溪浅笑，“师弟，不必逞强，师姐又不会笑话你。”
“输给师姐，又不丢人，等出去，师姐请你吃饭，赔你套新的法衣，好不好？”
苏妄沉默不语，半晌随手掸了掸衣袖，淡笑道，“师姐，你急了。”
罗溪笑容不变，“急什么？”
苏妄摊手，“就剩你和楚九师兄了，能不急吗？”
罗溪笑容微敛，看了眼他身后的池眠。
“我们俩，到底谁急啊？”
池眠无奈耸肩，“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对手，不是你。”
罗溪微微偏头，不太信的样子。
池眠爽快起身，“苏妄。”
苏妄扭头，“嗯？”
池眠转身往外走，“楚九交给我，别分心。”
“你特意过来，就为了说这句？”
“交手中，分心是大忌。”
苏妄眼神微动，笑着点头，“明白。”
池眠走到楚九身前，懒洋洋蹲下身，“兜兜转转，还是我们俩。”
楚九放下捂着肩膀的手，淡然抬眸，“你确定？我可不是安子君，更不是吕将。”
池眠起身，召出无离剑，缓缓握住剑柄，“我确定，楚师兄，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