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冷笑,不再留手。
院子里。
两股剑意厮杀在一起。
一道凝练,一道略显单薄,好似初具雏形。
渐渐的,谢无孽身上多了几道剑痕。
鲜血染红月白衣衫。
“呵,就这点本事,池眠也敢带你出来丢人现眼?”
玄明一剑砍在谢无孽的肩膀上,手腕用力下压。
鲜血浸湿大片衣襟。
谢无孽哼都没哼一声,好似没有痛觉般,反手一剑划破玄明的手腕。
玄明一惊。
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狠。
玄明收剑后撤,捂着流血的手腕,怒极反笑。
“够狠,想以伤换伤?我看你能换几次!”
池眠用力攥紧手,指甲嵌进肉里。
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
“还差一点,我就能结丹。”
一道微弱的传音钻入脑海。
池眠脚步一顿。
谢无孽甩掉剑上沾的血,鲜血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
他好似轻叹了声,“我没事,别担心。”
池眠抿紧唇瓣,缓缓退回去,眼神却紧紧盯着谢无孽。
只要他撑不住,她会立刻出手。
结丹重要,但不及他重要。
玄明出剑愈发狠辣,好像要将这段时间受到的屈辱,愤怒,统统发泄在他身上。
池眠不是在乎他吗?
那他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他!
就像她针对念晚一样,他也可以换个人下手。
“想拿我磨刀石?你也得有这个命才行!”
玄明一剑斩落谢无孽的剑,旋身逼近,反手用力一刺。
谢无孽闷哼一声,他咬紧牙关,喉间腥甜疯狂上涌。
他咽得快,可依旧有部分溢出唇瓣,顺着下颌滴落。
“谢无孽!”
池眠瞳孔一缩,嗓音颤抖。
玄明得意勾唇,刚想出声嘲讽,却看见谢无孽在笑。
“你笑什么?”
谢无孽勾起带血的唇瓣,笑容血腥森然。
可鼻尖那一点痣,却在鲜血的映照下,露出难以言喻的鬼魅。
话音刚落,晴空响雷。
阴云密布,雷劫至。
玄明震惊抬头,“怎么可能?!你居然想要突破金丹?!”
“你何时突破到筑基后期的!不可能!你明明才筑基不到一年!”
玄明难以置信的咆哮,眼看天雷吞吐,他迅速拔剑想要远离。
谢无孽漫不经心握住剑身,力道大的出奇。
“急什么?”
“我能结丹,也有你一份功劳在。”
“松手!你个疯子!”
玄明心里发冷,弃剑转身就跑。
可天雷终究快他一步。
“啊啊啊!”
粗壮的天雷劈下。
来不及离开渡劫范围的玄明师兄痛苦哀嚎。
对渡劫者来说,天雷可以洗涤肉身,凝练修为。
但对非渡劫者,天雷就是妥妥的酷刑。
捱一下,就是断骨裂魂之痛。
谢无孽收回视线,专心渡劫。
有丹药和法器的帮助,天雷奈何不了他,持续约一炷香后,不甘散去。
谢无孽睁眼,震落身上的血痂,露出愈发莹润的肌肤。
金丹,成。
渡劫的气息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
但一见白玉京的标识,又默默收回神识。
剑修的脾气出了名的差。
可不敢随意窥探。
但也有不怕麻烦的。
一人蹲在院墙,冲池眠招招手。
“听说白玉京的人到了,我一猜就知道有你。”
“这是谁渡劫啊?居然能劳烦你守着?”
回答他的是一道冷冽剑气。
那人轻松避开,“这么凶?我没惹你吧?就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他跳下墙头,惊讶的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
“有两个渡劫的吗?”
“嘶——怎么长得有点眼熟啊?”
玄明服下丹药,挣扎着起身,闻言身体一僵。
“玄明道友?哎呦,几年不见,怎么躺地上了呢?”
那人亲切搀扶起玄明,细细打量,惊叹万分。
“这发型,一看就是雷劈的,你说说你,人家渡劫,你凑什么热闹啊?”
“说谢谢了吗?”
玄明:“……”
玄明呕出一口血,“夜十郎!”
夜十郎松开手,自顾自溜达到池眠身边。
“好久不见,又漂亮了,考虑一下我呗?白玉京和不夜谷联姻,一起做大做强啊。”
池眠无语,“好久不见,你嘴还是这么贱。”
“能活到现在,你师尊还真是功不可没。”
夜十郎谦虚,“哪里哪里,我师尊也经常想掐死我。”
“活到现在,全靠我的人格魅力。”
他潇洒甩了甩头发,“真不考虑考虑?我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不信,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聊下细节?”
“你想聊什么细节?”
“当然是……嗯?”
夜十郎扭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漆黑幽暗如鬼魅。
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点痣冲淡眉眼间挥之不去的冷淡,染上些许艳色。
明明看起来很狼狈,但硬生生靠脸撑住了。
“我靠,兄弟你这脸,也太顶了吧?”
夜十郎不经意扫了眼池眠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他笑眯眯拉开距离,“开个玩笑,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倒是你,瞧着很脸生,和离念晚什么关系啊?”
谢无孽捂着肩膀,眉头一皱,抿紧唇瓣。
池眠回神,“怎么了?”
“……有点疼。”
“为什么不……算了,也怪我,进屋我帮你看看。”
池眠扭头,“看什么?要我送你出去?”
夜十郎笑容古怪,“不不不,哪能劳烦你呢,我自己走。”
他转身离开,不忘把玄明也一并拽走。
刚出院子就撞见一道粉色身影。
玄明:“……念晚?”
夜十郎一愣,“谁?”
黎念晚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玄明赶忙追上去。
夜十郎挑眉。
短短几年功夫。
白玉京这是要翻天了?
夜十郎嗅到风雨欲来的味道,不仅没走,还直接摸到玄舒的住处。
屋里。
池眠关上门,“去洗澡。”
谢无孽听话的去了。
池眠点上安神的香,闻着淡淡的暖香,慌乱的心神一点点安稳。
“洗好了。”
身后传来衣衫摩挲的细微声响。
池眠回神,一扭头。
一股冷香扑面而来,杂糅着些许水汽,无端勾人。
池眠下意识仰起头。
谢无孽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俯盯着她。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遮挡起来。
头发半干半湿披在身后,只着一件墨色缎面长袍,松松垮垮系着腰带,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池眠怔然眨眼。
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