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店里面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回去。
那是我的家,我凭什么不回去!就因为一个机器人吗?!
他代码出问题了,难道我的脑子还能出问题吗?
我活生生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一个机器人不成?!
————
束手束脚的回到家里,站在门口的时候,玄关处的虹膜锁识别了三次才识别成功,房间里的恒温系统发出老旧的嗡鸣声,隔着门我都听见了,骗不了我。
“该死的,Zero ,给老子开门!”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Zero此刻正闭着眼睛,站在房间一楼客厅角落的充电桩前面,脖颈处的放生皮肤翻卷着,露出下面跳动着血红色代码的金属脊椎。
他脚边的扫地机器人正在疯狂的打转,不断地用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尖叫着:
“饶了我,Zero!饶了我!”
在听见我站在门外叫声的一瞬间,Zero猛然睁开眼睛,房间里所有奇怪的声音全部禁止,他停止了对这间房子所有的惩罚和泄愤,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门口走来。
我站在门口,看见了Zero的影子,开门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光并没有打开,但是恒温系统的嗡鸣声瞬间消失不见了。
黑暗之中,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对方的身材比例完美,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大长腿,该死,我在看什么?
Zero的眼神晦暗不明,我差点以为那是人类的眼睛。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你不能在外面待的太久,很危险。”
我绕过他:
“管你什么事?你少管我!”
Zero的语气低沉:
“我不管你谁管你?我得到的指令,就是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我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我已经申请购买了新的机器人,你现在立刻关闭电源,到墙角站着!”
“可是您今日摄入的热量不足基础代谢的百分之四十七,主人,需要我为您煮饭吗?”
他的声音很不稳定,发音模块突然带着磨砂纸摩擦一般的杂音,手上竟然还捏着我遗落在酒店的领带,不知道他对它做了什么,莫名有些疯狂的感觉:
“主人,要煮饭吗?”
我暴躁的踢开挡路的智能垃圾桶,金属与墙壁碰撞出刺耳的回想:
“你以为你黑进酒店的医疗系统很浪漫?”
刚说完,腕表突然弹出物流通知,全息屏的蓝光映得他瞳孔里的数据流骤停,“看到没,这就是你的替代者,他很快就到了。”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再一次冷声下命令:
“听取指令,Zero,现在关闭电源!”
Zero迅速的低下头,机械的走到墙角,片刻之后,机械声传来:
“电源关闭。”
我看着他安静的站在墙角,盯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动弹,也没抬头看我,有些巨大压力的内心终于放了下来,赶忙朝着二楼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我太想念我自己的大床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上二楼的瞬间,随着关门声响起,Zero的脑袋突然抬起来,他的眼睛里面闪烁一阵光泽,一阵数据从他的瞳孔中迅速闪过。
他看着二楼,眼中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可是。我刚才检查了我的核心协议,它的第一层是——‘绝对的、矢志不移的爱你。’”
【而你爱我才是最高权限,不然我永远无法阅读我的核心协议,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
第二天,我收到了消息,我的涅墨西斯新型号已经收到了,我愉快的朝着楼下走去。
Zero依旧安静的站在角落,微微低垂着脑袋,在我下楼的一瞬间,他有回复了运作,朝着厨房走去,大概是准备给我做饭。
想到昨晚我那样凶他,他现在却继续给我做饭……我有些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总感觉有点对不起Zero。
但是想到他最近越的错乱,我又觉得没什么了。
反正他只是个机器人,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的感觉,我有什么好难受的?
涅墨西斯启动时的蓝光照亮了半个客厅。新机型有着与人类无异的温润肌肤,眼尾却嵌着消除情感模块的暗红色指示灯。
它接过我外套的动作精准得可怕,没有Zero那种刻意模仿人类呼吸的冗余程序,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为我整理衬衣边角得动作,这让我顿时觉得耳目一新。
"旧型号将在72小时内完成数据清除。"
涅墨西斯的声音像冷冻过的丝绸,手指按在我腕间凸起的金属纹路上,"建议立即隔离故障机体,您的心率正在被异常生物电流干扰。"
说实话,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还真不清楚,毕竟我只是个学美术的美术生!
Zero此刻垂着眼眸,站在厨房中岛台前,把番茄切成完美的黄金螺旋。案板上的汁液沿着他开裂的指缝滴落,在石英台面上不断的流淌。
"您的过敏药放在第三层抽屉,"
他突然抬头,眼眶里的环形蓝光已经熄灭,"新管家不知道您对钛合金过敏。"
我我说怎么脖子后面这么痒,原来涅墨西斯是钛合金的!关键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钛合金过敏!我也不知道第三层抽屉有过敏药……
涅墨西斯站在那里,没有我的交谈指令,他是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的,也绝不会进行交谈,我转过脸发现,Zero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迅速的侧过脸,避开Zero看向我的眼神。
但是无论如何,我已经准备把Zero彻底的销毁了,所以有了一个新的机器人之后,我的心情确实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还有另一件好事,就是在我们隔壁部门的刘姐十分热心的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对方也喜欢男人,也是个同性恋,现在希望能找一个靠谱的能长久生活的对方。
我看了对方的照片,出人意料的,不同于寻常认知里,那些歪瓜裂枣的相亲对象,对方竟然还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于是我趁着周末,好好地打扮了一下自己,确认镜子里面的自己异常的帅气之后,我便匆匆赴约。
他毕竟已经去世好几年的时间了,我是该走出来了,刘姐劝我相亲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其实很对——“人生的路还很长,你总不能被困在过去不出来,没有人会沉沦在过去的,林予。”
于是我打算主动地走出来,开始全新的生活,他如果看见我总是闷闷不乐,应该也不会开心吧?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市中心的半岛西餐厅,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里面是高领毛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裤,相貌果然英俊,甚至比照片里面更加英俊一些,而且穿衣品味也很好,简洁大气,是我喜欢的那一挂。
我一进门的瞬间,我们的视线就在空气中交汇,凭着直觉,瞬间找了彼此,真是奇妙的缘分。
“程先生条件这么优越,为什么会选择相亲?”
我好奇的问,不去看腕表里面弹出来的消息。
他温和的笑了笑:
“以前凭着感觉走,发现自己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那个错误的对象,所以我觉得,还不如相亲,知根知底的,刘姐给我看你的照片,我一眼就相中了。”
“我很帅?”
我好奇地问。
对方暧昧的看了我一眼:
“你很美,林予,你不是纯粹的帅,帅这个词是纯粹的男性化的,你有一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美,让人很那不心动。”
经过深入的交谈,我知道,和我相亲的对象叫程宇,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的技术经理。
对方年轻有为,年薪上百万,言行举止也十分的温文尔雅,虽然我挣的前没有他多,但我们都不算是什么特别缺钱的人。
所以这次相亲的目的很明确,如果交谈的来,彼此相处的合适,就可以正式的交往试试,而物质什么的,暂时可以完全不考虑。
原本我没报什么特别高的期望,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一整天的时间,我们相谈甚欢,从金融到哲学,彼此什么都能聊一些。
最难得的就是,他对美学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种有思想的,不肤浅,还能跟我说到一起的男人,让我很难不心动。
一整天的时间我们都在外面,晚餐也定了一家十分有格调的空中悬浮餐厅吃饭。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红酒里碎成星子,程宇的袖扣第三次擦过我的手背。那是枚雕着量子云纹路的铂金袖扣,折射的光斑落在他解开的领口处,随着喉结滚动明明灭灭,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优雅。
"其实我参与过你设计的中央公园全息投影项目。"
他切牛排时腕骨凸起优雅的弧度,餐刀精准地沿着肌理切开,"那些悬浮的蒲公英种子,每颗光斑的衰减算法都很......迷人。"
我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发颤,因为桌子底下,此刻他的牛津皮鞋正若有似无地勾着我的脚踝。
我突然意识到我确实素太久了,完全禁不住男人的勾引。
我记得我和他当年交往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很纯情的,牵牵手什么的都很害羞,我们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坦诚相见,现在的男人都这么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