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忘宗五峰，对应五修，灵剑峰主修剑法，百药峰主修药艺，铭刻峰主修阵法，诫忘宗所有的阵法结界乃至禁制均出自于铭刻峰，诫忘宗主峰赤霄峰，也即掌门所在之处主修术法。但最脍炙人口的，还当属玄武峰。
玄武峰虽修百武，却是以女弟子为主，拳姝掌门亲自带出来的女弟子，宗门考核时十之**都在前三十名中，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藏书阁弟子众多，见池序来了，纷纷招呼。
——
“池序师兄好。”
池序礼貌回应：“你们好。”
见池序离他们远了。
那几人低声议论。
“这就是灵剑峰的那位啊，看起来就不简单。”
“可不是嘛，上次宗门考核，前四甲，他们灵剑峰就占了一半，一个是程渡，还有一个就是池序。”
其中一名女弟子附和：“真是才貌双全啊。”
——
池序其实没来过藏书阁几次，以至于管理的弟子见到他都有点错愕。
并非是池序不爱看书，而是剑修不同阵修术修和药修，基本上用不到藏书阁的经籍，所以池序基本上也不会来藏书阁。
挑挑拣拣了半天，拿的大部分是记载阵法的书，另外还拿了一些记载仙门琐事和有关天地世间的史书。
途径妖魔栏册的时候撞见了慕容榆，慕容榆衣冠整洁，气宇轩扬，他的眉间有着赤色云纹，那是术修之人达到一定境界后的灵印。池序同他点头以示招呼，慕容榆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回应，随后继续在书架上翻找。
池序心想，不愧是诫忘宗降妖除魔的楷模。
冷也是真的冷。
登记在册后，池序将借来的百余本书收入虚空。可将管理的弟子吓了一大跳。不愧是前四，要么不借，一借就是百多本。
回到竹舍，只见江溪山坐在前院的石凳上，正打量着手里的红玉。
风铃摇曳，提醒有人来了。
江溪山望向篱门，是池序。
只见池序瞬间变化出一堆书籍，几乎堆满了院中唯一的石桌。
池序将发带往后甩去，如同和煦春风。语气似是几分得意：“喏，这些应该够你琢磨些时日了。”
“谢谢。”
江溪山顶着这样一张旁人看了都会敬而远之的冷俊脸，做着礼貌但不亲近的回应，在池序看来，却是好玩得紧。
池序突然来了精神。
他打趣：“跟我还客气什么？你除了谢谢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只是那人依旧一本正经。
“谢谢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溪山兄真是有趣的很。”
江溪山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只是自己好像不太能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的眼前蒙着一层淡淡的雾，看倒是能看见，只是没有色彩。
现在好像有一点了。
“你看着，我先去练功了。”
还有三个月就宗门考核了，池序觉得自己得加加紧，再往上练练。
竹舍就一间寝房，池序干脆搬来张床，与自己的床碰头放着，还刻意叮嘱江溪山睡觉的时候头对头。
因为池序喜欢同人说话。
只是这江溪山未免太用功了些。
池序练功的时候他在看书练阵。
池序起床的时候看见他在看书。
池序夜里说话的时候他坐在床边看书，还能一心二用。
——
“你在听吗溪山兄？”
“在。”
“那我刚刚说什么了？”
“玄武峰暗恋慕容榆的女弟子。”
“那前面呢？”
“八岁那年你在寒池筑基被寒池的鱼仙吓了一跳。”
……
池序睡觉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在看的。
因为才三天，江溪山就抱着那堆书，请求他拿些新的过来。
池序看他颇有天赋才一次拿了这么多的，却属实没想到江溪山完全是过目不忘。池序对着书问了他些问题全都一字不落的回答。他结下的阵法不光阵型准确无误，就连实力也完全不输池序见过的任何内门弟子。
天才，池序感慨，若不是失了灵相怕是早就被哪位长老宝贝着了。
藏书阁管事的弟子隔三差五就能看到池序。
抱着一大堆书来，然后拿着更大一堆书走。
期间并无可疑之人靠近，池序见过几次师尊，同师尊沟通后结合所有情况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江溪山的灵相，是自己弄丢的。至于发生了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想起来了。
日子一晃到初雪。
池序第一次正式带着江溪山一并去拜见师尊。其实池序很想让江溪山和自己同门，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师尊几次，但总归是要看他个人意愿的，如若是江溪山想深攻阵法，自然是去铭刻峰更好。
江溪山颔首作揖：“拜见元淄长老。”
“江溪山，池序说你在阵法修炼上颇有天赋，不如我将你引荐到铭刻峰石海长老座下如何。”
元淄长老看不出来江溪山有任何的愿意与不愿意，但他看出来池序倒是不舍这位竹舍的客人。
几乎没有犹豫，江溪山拂衣跪下。
池序以为他又要说谢谢了，顿感伤心。
“弟子失灵坠于枫林，池序兄和元淄长老待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元淄长老不嫌，我自愿通过宗门考核晋升为灵剑峰内门弟子，还望池序兄和元淄长老能够授以剑术。”这是江溪山第一次一句话说这么多字。
池序大喜，这么些时日的交情，我就知道溪山兄你肯定是舍不得我的。
池序的小动作尽收师尊眼底。
“那你便和池序一同勤修吧，这次宗门考核可莫要让我失望。”
池序笑地灿烂：“谢师尊，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托！”
江溪山声音如泉清冽：“弟子江溪山谢过元淄长老。”
回竹舍的山石路上，池序搂着江溪山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这带了带，得意地道：“我就知道溪山兄你肯定舍不得我，不过，溪山兄你当真要学剑术啊。”
江溪山看向他，木讷。
“不可以吗。”
池序想起来他挥剑如同砍柴的模样，忍俊不禁。
江溪山知道他在笑自己刚醒的那日。
“这些天见你挥剑，我记住了些招式。”
池序又想起来他练起阵法来的架势，眼眸闪闪地同他笑道：“溪山兄你这么聪明又努力，学起来肯定神速。”
隔天，池序便给江溪山弄了把剑来。
自从江溪山来后，枫林每日都格外热闹。黎燕霞每次来竹舍给池序送吃的时候，屋里总不见人，索性后面便直接送去枫林。
每次撞见二人，不是在练剑结阵，就是在比试，还常常看见自己的师弟池序总有很多小动作在江溪山身上，不禁让黎燕霞想起刚来灵剑峰时，自己和程渡也是如此。
只是程渡修了无情道后，黎燕霞平常也见不到几回了，偶有几次机会，也只能瞧瞧背影，好在程渡从不回头。
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黎燕霞偶尔盯着他们俩发呆。
——
寅月，三年一轮的宗门考核。
关于宗门考核的流程，各峰内门弟子可直接参与考核，外门弟子则需在演武台首先进行比试和筛选，取前三成同内门弟子一齐抽签参与考核，夺前百名者即可晋升成为内门弟子。为考虑考核的公平性，若是因为抽签运气而导致比试失败者，有一次机会，可在百榜出来后选择榜上除已输于之人的另外一人进行单独比试，获胜则获胜者取代他的名次，他的名次往后延。三日后才最终定榜。
前四甲可各获赐一至宝，以上一届的宗门考核为例，池序指间的环戒便是，有凝神之效；大师兄的是一盏沉香炉，内有仙境，可纳万物，可用以修炼，可除妖魔之气，任何妖魔收入炉中皆与凡人无异；玄武峰的凤晓岚则拿的是一链刀，有碎金之力；至于慕容榆，拿的则是一面镜子，只是慕容榆向来独来独往，诫忘宗没人见他用过那面镜子。
照妖镜吗？那最适合他了。
除去本来就实力强悍的内门弟子，每次宗门考核，各峰加起来也就寥寥数几名外门弟子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内门弟子。
宗门考核虽然只要求内门弟子每两届内至少参加一届，但在内门弟子眼中基本没有这条规矩，若是缺席某次，其他弟子就会认为你修行懈怠。
当然程渡和慕容榆除外，他们这次刚好都不参加，大师兄恰好闭关修炼破九重。慕容榆则担心妖魔趁机作祟，自愿请命加强周边城池看守。
再者就是各峰长老多少出于面子的成分，都很重视宗门考核。
诫忘宗两大冰块都不参加，这一甲池序志在必得。
赤霄峰，由四象坐阵围成的宽大演武台，围观弟子芸芸。
每届的宗门考核都格外激烈，宗门考核时，长老会在演武台上结下幻境，幻境中痛意减弱万分，不见任何血光。
首先是外门弟子的比试，双方互相报名即为开始，幻境中一方受致命伤后双方瞬间归于现实，由獬豸尊象宣判胜负。
——
“江溪山。”
“薛成五。”
二人瞬间进入幻境。
灵剑峰一些不曾见过江溪山的弟子同池序问道：“师兄，这就是你那位竹舍来客吗，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池序得意：“那是自然，他不久后可是要拜入师尊麾下的，得算竹舍的半个主人了。”
“啊——可是一山不容二虎诶。”
池序敲他脑袋：“所以说是半个。”
那弟子受痛抱头：“记住了记住了疼死了。”
黎燕霞在一旁掩笑。
不过眨眼的功夫。
便听见演武台上声音清明。
“承让。”
围观的弟子均是惊呼，甚至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薛成五周身被玉青色透明螣蛇缠绕，蛇口大张，两口尖牙抵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咬出两个血窟窿。薛成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冷汗瞬间冒出。
眼前这人，不过十秒，甚至站在原地未踏出半步，究竟是何时结出如此威力强悍的灵蛇阵！螣蛇自地上钻出的那刻便不给薛成五任何机会，死死束缚。
獬豸尊象双眼泛红，代表此场比试结束。
尊象声音浑厚，铿锵有力：“江溪山，胜。”
尚有修为了得的内门弟子指出：“以指画阵，为了不让对方察觉，特意未将阵法画全，而是将未完全成型的阵法以内力映于演武台上，最后以对手的进攻步印补全阵法，打一个措手不及。”
“此等修为和算计，好生了得。”
不少弟子纷纷疑问。
“这个水平，居然是个外门弟子，修阵法，今年前十怕是又要多一个铭刻峰的了吧。”
立马有小灵通弟子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啊，可我听说江溪山是灵剑峰的，还同池序关系好得很。”
勤修苦练的弟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寻求八卦的嘴闲之人，立马出声质问：“池序和谁关系不好？”
也是。
小灵通弟子拗道：“但江溪山确实是灵剑峰的。”
“是又如何，灵剑峰厉害的弟子不在少数，你有此等闲工夫关心别人，倒不如加加紧提升自己，好让自己所出之峰增些光彩。”
小灵通弟子不再理会他们。
“你们在聊些什么？”
下场比试有玄武峰的弟子上阵，凤晓岚刚赶到演武台，每次宗门考核，不管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的比试，只要有自己的同门姐妹兄弟，她都会来给自己的同门加油。虽是玄武峰实力最强的弟子，却毫无架子，招人喜欢。
凤晓岚到场的时候见场上情形，不禁感慨：好强的阵修，腾蛇虽然是幻影，却比真蛇威压更甚，外门弟子果然是每年出惊喜最多的地方。
她束发扎着高马尾，颇有女将之风，声音飒爽，众多弟子偷偷朝这边投来目光，多是钦佩喜羡之情。
见到她来，那几位弟子将刚才所聊内容同她复述一遍。凤晓岚却不意外，只是料想到往后出了名惜才的石海掌门可能去灵剑峰争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众弟子见她这副模样，一众心声：不愧是女中豪杰凤晓岚，对有才之人从来都是不忮不求。
凤晓岚身旁是一名第一次参加宗门考核的外门弟子，神情忧虑。
凤晓岚鼓励她：“别紧张，尽力就好，不论输赢你都是玄武峰的弟子，师尊她只是想你们勤奋刻苦些。”
即使当着很多人的面，凤晓岚也毫无芥蒂，只见那弟子仿佛受了莫大鼓励，脸上的忧虑几乎散尽，露出笑来。
“谢谢师姐！我会拼尽全力的。”
石海长老：“元淄，算我求你……”
元淄长老（凡尔赛）：“我没办法啊，他就想呆在灵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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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