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海的最后一晚,简瑜终于退烧了。
吃完饭后,她起床站到窗边去透气。在她昏睡的这两天里,窗外的雪已经堆到膝盖那么高了。沙滩已然看不见与海岸相接的界限,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白茫。作为一个南方人,即使已经看过不同城市的大雪,但她依旧觉得新鲜。
上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还是去哈市出差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期待着和闻平清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背后传来闻平清敲键盘的声音。
简瑜在窗口站了很久,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回头去看他,问:“闻,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的?”
闻平清茫然抬头,和简瑜对视上后,他伸手取下了耳廓里的蓝牙耳机:“你刚刚说什么?”
他没听见,简瑜也没再重复这个问题。
她指了指窗外:“下了好大的雪。”
闻平清起身,从沙发上拿了条披肩来,搭到简瑜的肩上:“别再着凉了。”
发烧的这两天,过往的八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简瑜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简瑜看着这样的闻平清,突然说:“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其实有幻想过我们的婚礼,我想一定要在草坪或者教堂举行,我想穿鹅黄色的婚纱,至少要有那么一丁点的与众不同。但如果没有这些不同,也没关系,是你就行。”
“但是前段时间,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结婚,我竟然自己也说不上来。闻,或许维持婚姻要比维持真爱难很多。”
闻平清似懂非懂:“所以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产生这样的感觉?”
简瑜摇头:“可能只是我们在爱情里不同频了,是我每一次想和你沟通,结局不是你拒绝沟通,就是变成一场辩论赛。”
“每次这样,总会让我觉得还是离你很远。”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需要争个输赢的对手,也不是你养的女儿。”
在他们的八年里,他们极少数出现歇斯底里的争吵。
但偶尔,简瑜也会羡慕这样的情侣,至少在这样的争吵过后,他们的情绪不会遭受漠视,情感需求也不会被忽视。很多时候,面对冷漠或者冷静的闻平清,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情太丰富,丰富到就快要变成一个感情疯子。
他不会因为她身边的男性朋友吃醋,仿佛吃定了简瑜会永远爱他。
他不会看不懂简瑜对他的爱,却在一次又一次适合走进人生下一阶段的瞬间,他却选择了忽视掉她的情感需求。
他甚至做不到一开始约定好的,每年至少旅行一次,吵架也不分房,一个月至少进行一次深度谈心,无论是大病小痛永远陪对方去医院这些小事。
但其实以上,简瑜觉得并不过分,这些是闻平清之前都能做到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沟通,不再试着理解,也不再那么爱对方。
闻平清一直在安静的听她说,直到她不再出声。他想了很久,终于开口说:“所以,你在生气我没有求婚?还是我没有在婚姻的战线上和你站在同一边?”
简瑜还是摇头:“这些对于我来说,不再重要了。”
见闻平清依旧皱着眉头,她又补上一句:“我不是在闹脾气,闻。婚姻确实是我曾经很想和你一起经营的事,可是我也的确对它失去兴趣了,我只是单纯的不期待婚姻了。”
“可是我的的确确只想过和你结婚。”闻平清的声音很沉,像一块石头,压在简瑜的心上。
简瑜从桌上拿过烟,她吸的急,第一口便被呛到了。眼泪盈满眼眶间时,她才恍然发现她拿错烟了,原来闻平清抽的烟这么烈。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如今却又真的变得不再了解彼此。
简瑜反问他:“结婚,然后呢?结婚之后你要怎么去经营婚姻,你该怎么处理婚姻中会发生的种种矛盾,父母催生,我们又真的要再生出一个孩子来吗?闻平清,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我结婚是人生的最优选,我们如果再不踏进婚姻,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感情问题就再也藏不住了。”
“所以,婚姻是我的封口费吗?”
闻平清不理解简瑜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说:“之前不讨论结婚,是因为觉得我们还太小,彼此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可是我明年就要二十九了,你也不小了,难道这不是进入婚姻的最佳时间吗?”
“那是你觉得,但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结不结婚,什么是最佳时间,都不是你说了算的。”简瑜的声音很轻,但却很笃定,“自始至终,在这件事上,你都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我不是你的合作伙伴,也不是你的下属。不是你通知现在我们要进入婚姻,我就能立刻做好对之前恋爱的复盘,以及对未来我们婚姻生活的规划。”
“那你,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这事儿?”闻平清有一瞬间开始怀疑,简瑜从很早开始就不爱自己了。
简瑜被他问的一愣。
她想倒是想过这事儿,只是很久没再想起过了。
最想和闻平清结婚那阵子,是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就算工作再忙再累,两人晚上睡前也能搂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虽然大多数都是简瑜在说,但闻平清也能陪着她发泄完情绪再睡觉。即使出差相隔千里,两人也要通着视频电话,打到手机发烫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不是没有好的时候,只是那样的日子太远了,她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回忆起。
简瑜愣神的那几秒,闻平清更加在心中肯定了所想,他试图扳回一城:“如果你都没有想过和我结婚,那为什么在一开始父母决定见面的时候,你不明说?”
“闻平清,这2920天里,你明明知道你只要向我求婚,我就会答应,那你呢,又为什么不求婚?”
一时间,和平的谈话又变成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据理力争。
简瑜对此有种力不从心的乏力,但闻平清却无法理解她的感受,从他的视角来看,他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但被简瑜一点拨,他似乎才终于意识到这些年被他忽视掉的那些关键时刻。
如果说在简瑜二十五岁之前发生的争吵都是小打小闹,那么二十五岁之后,他们几乎很少再发生争执。不是因为问题消失了,而是他们都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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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学会刻意避开问题。
闻平清有一点没告诉过简瑜,他不是没想过求婚。
简瑜毕业那一年,他想过,但是他们初入职场,忙着适应工作上的人情世故,这事很快便在一次又一次的加班中抛诸于脑后。
他辞职那年,他也想过,那会儿觉得他终于可以开始好好筹谋一些,关于求婚的地点和场景时,简瑜却告诉他,她想跳槽去更大的公司了,这意味着更多的时间和经历都要继续奉献给工作,事实的确如此。
再后来,父母们开始催促,开始商议见面定日子,他似乎也觉得就这样顺水推舟的结婚也好。
他误以为简瑜也是这么想的。
他开始在脑海中,追溯这些关键节点发生时简瑜的表情,但任凭他怎么回忆,也都是一片空白。可面前的简瑜表情却无比清晰,她看着他,眼里是不解和失望。
闻平清忽然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简瑜了。
“阿瑜。”他又这么喊她,“不管怎样,我是想和你走下去的。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我都可以改。你希望我求婚,我回去便筹备,你不想结婚,我们也可以暂时不结。你希望我对你不要那么客气,我也可以改。但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包括这次旅行,我从来不希望结局就是分开。”
闻平清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伸手去揉搓被镜架压久了的痕迹,这是他感到苦恼的微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简瑜没有给他回应,眼神却落到了他脖颈那处淡淡的痕迹上,明明前两天他们还在这个房间做着亲密无间的事情,但今天他们却要在这间屋子为他们八年的关系画上句号。
“今天是最后一晚了吧,我们能不能出门走走?在房间里睡了两天,有点闷。”
闻平清看了眼窗外,风雪依旧:“你的烧刚退,外面风雪太大了。”
简瑜却说:“没事,就在楼下转转,我多穿一点。”
临出门前,闻平清还是不放心简瑜,英是往她身上贴了好几片暖宝宝才推开门。
因为这几天的暴风雪,威海整座城市陷入了停滞状态,没有出海的渔船,也没有再迎来新的游客。在这里的日子,简瑜感觉仿佛进入了退休生活,悠闲的很。从一开始刚到这里的不适应,到现在即将离开还有一点儿舍不得。
“如果不是感冒了,我真的很想像网上一样跳进雪堆里。”简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她的确还挺想做这些事的,冲破拘束的人生,毫无顾忌的撒野。
闻平清却又理智道:“网上那些都很容易发生生命危险的。”
简瑜说:“不至于吧。”
“那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试试。”
闻平清没再呛回去,简瑜也有些意外,按照他以前一贯的做派,这问题势必得争个你对我错。
“其实有个事儿,我一直没过去。”简瑜的声音轻飘飘的,风雪吹在她露在围巾之外的脸上,但身上的暖宝宝却在发烫。她看向闻平清,仿佛即将说出的话无足轻重:“去年年末,你说去上海出差那次,为什么我在s市的医院看到了你?”
“你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