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崎岖不平的狭窄山路,官道宽敞平坦,走起来自是快得多。
偶尔马车牛车经过扬起尘土四散,汪云馨也会怀念现代的柏油马路和自动驾驶汽车。
现实容不得她伤春悲秋,忍着愈发严重的饥饿感,她一手牵着一个小的以最快的速度前进。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拐了两个弯后,终于到了老妇人说的酒肆处。
此地就这一栋建筑,不可能认错。
依山而建的酒肆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古建筑,占地百来平米,上下两层,楼顶插着一面青色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酒”字,在这荒郊野岭之地格外惹眼。
酒肆已经开门营业,大门牌匾上书“忘忧酒肆”四字,笔锋遒劲,锋芒毕露。一层大厅稀稀拉拉坐着几位客人,此地的小二服务态度尚可,听汪云馨说明来意之后也没有怠慢,领着他们去二楼尽头的雅间见老板。
二楼都是单独的房间,静谧非常,没有客人。
汪云馨心道:莫非这酒肆其实是个提供吃喝住宿综合服务的客栈?开在离城门口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围又没有其他配套商业,目标客户是什么人呢?跟她一样没有路引进城的人?
这事儿不能深想。
“三位稍等。”走在前面带路的小二停下脚步,对他们道。
“好。”汪云馨赶紧收回思绪。
雕花木门紧闭,小二抬手敲了敲门。
“何事?”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
小二说明原由,屋里的男人道:“让他们进来,你且退下吧。”
小二应声离去,汪云馨整了整衣服推门而入。
这雅间的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风雅,汪云馨猜测这里是老板的办公室兼会客室。
受古装剧的刻板印象影响,汪云馨以为酒肆老板是个老头子,没想到竟是个俊朗的年轻公子,长发束冠,一身绸缎质地的青色云纹广袖长衫,腰间配白玉,手拿一柄山水绢面折扇,跟人说话时眉眼含笑。
端的是风流倜傥。
不像商人,更像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给人的感觉,确实像个好人。
“翩翩佳公子。”小云朵如是评价。
汪云馨:“……”
她可没有给小云朵设定颜狗属性,觉醒意识了是不一样,有审美需求了。
汪云馨摸了摸小云朵的头,示意她不要再传声了。
小云朵便不再发声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看,偷偷拍下了许多照片。
老板轻摇折扇,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因为汪云馨一行人穿着僧袍却抱着酒而面露惊讶,开门见山道:“听说姑娘要卖酒,想必就是你手里这坛吧,可否让在下先瞧瞧?”
汪云馨把酒坛递给他,觉得这人看着富贵不至于占她便宜,便道:“老板如果想品尝也是可以的。”
买货先验货,没毛病。
老板笑了笑:“闻闻便可。”
收起折扇放到书案上,接过酒坛打开酒封优雅地闻过之后,老板点了点头,道:“尚可。”
汪云馨心里一喜,能被卖酒的人肯定,可见绝情方丈生前藏的这酒确实不错,问道:“老板出价多少?”
雅间窗户大敞,酒肆招待客人的大厅传来一阵卤肉香味,绝尘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涩的唇。
小云朵则是毫无反应,依旧面带微笑睁大眼睛看着老板,作为一个陪伴型AI,她没有安装嗅觉感知系统。
老板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一行三人,小和尚是个正常小孩儿,小女孩儿玉雪可爱讨人喜欢,但给人的感觉有一点点违和。
这个女人也很特别。
穿着僧袍,不施粉黛,发髻也扎得潦草,处处透着落魄寒酸,可骨子里却是不卑不亢,看他的眼神坦荡大方,竟是一点也不怕自己。
来卖酒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有点意思。
“姑娘要价多少?”老板不答反问。
汪云馨也不是看人下菜碟坐地起价的人,如果老板自己出高价,她欣然接受,可他现在把问题抛回给自己,那她也只会按照之前开的价格来。
“一两银子。”
说得底气十足。
老板低声轻笑:“姑娘是不是许久没去过集市了,我要是花一两银子买你这坛酒,可就赚不到钱了。”
从没去过集市呢。
汪云馨有一丢丢心虚,诚恳问道:“那老板愿意出多少钱?我们可以谈谈。”
她和绝尘都没什么体力了,日头也越来越烈,如果在这里卖不掉,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找到卖家,怕是他们都要撑不住。
汪云馨又把刚才在城门外排队处说的那番卖惨说辞说了一遍,期待老板大发善心砍价别太狠。
老板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顺便问了他们住在哪处寺庙。
绝尘回答了他。
这坛酒最终以950文的价格成交。
“姐姐真厉害~”小云朵传声道,“帅老板真是个好人~姐姐要不要在这里工作?”
这话提醒了汪云馨,来都来了,问问工作机会呗,做不做得好另说,先把offer拿到。
“老板,您这酒肆还招,雇人吗?”
汪云馨正打算推销自己一番,老板却摇了摇头,道:“小店暂不缺人手,姑娘可去县城里碰碰运气。”
在一楼掌柜处拿到钱以后,汪云馨顺手在酒肆买了六个最便宜的馒头,花了十二文钱。
明面上,三个人一人两个馒头,实际上,小云朵不需要吃食物,她背对小和尚假装吃东西,待汪云馨吃完后把自己的馒头偷偷塞给了她。
汪云馨则又假装往酒肆走了一趟,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个馒头,对坐在酒肆外面树荫下的两个小的说道:“我又买了两个,路上饿了吃。”
绝尘刚才吃得专注,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吃东西了,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看着汪云馨手里的白面馒头笑开了花。
今天不会挨饿了呢。
酒肆二楼尽头的雅间,有人站在窗边目睹了这一切。
“王爷,看什么呢?”
来人推门进来,手摇折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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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走,正是方才跟汪云馨讨价还价的酒肆老板。
“穷苦百姓家尚知互相扶持同甘共苦,而当今皇室却只剩互相倾轧残害同宗手足。”容思喆看着三人渐行渐远,收回了目光。
“天家最是无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老板踱步到窗边,往外看了看,道,“原来王爷是在看他们三个啊。”
老板收了折扇,把方才卖酒的事跟容思喆说了一遍。
容思喆听完白了他一眼,道:“林曲,你又不缺钱,何必去计较那五十文钱。”
“王爷可真是宅心仁厚,你可知这年头儿做生意挣钱有多难。”林曲唉声叹气,“她那酒最多值900文,我今天可是又做了件善事呢。”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元门县附近有个绝情寺呢。”林曲又道。
容思喆:“绝情寺?”
“嗯,小和尚说他们住在绝情寺,离此地约莫十里。”老板道,“好奇怪的寺庙名字,也不知道什么人取的,难怪穷到下山卖酒,卖的还是借住人自己的酒。”
容思喆心下也觉得奇怪,但没想太多,如今的天下,生活困苦的百姓比比皆是,要想人人安居乐业,只能从根源去解决问题。
“一大早就派人去我府上,有何要事?”容思喆问道。
王府有朝廷安插的眼线,这酒肆都是自己人,需要商量大事的时候林曲就会派人请容思喆纡尊来此。
林曲正色道:“我收到密报,朝廷有意削藩。而且,小皇帝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容思喆并不意外,淡淡地抿了口茶,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林曲:“你明面上封地最小实力最弱,还把王府设在这边境小县城为朝廷守住西南边疆,朝廷那帮老贼只要脑子没进水应该不会拿你第一个开刀,但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容思喆“嗯”了一声,“其他藩王想必也得到了消息。”
林曲:“如今我们的情报网遍布大荣各个角落,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但这事儿瞒不住,很快大家都会收到风声。”
两人密谋了一番,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个中细节我稍后会安排王府的幕僚们完善。”林曲道。
心思缜密的林曲办事他自然放心,容思喆点了点头,道:“这几年辛苦你了,这些人到底还是不堪大用。”
林曲一摇折扇,“如今的局势,各方势力都在招揽人才,王爷如今还在韬光养晦,一旦展露锋芒,不愁没有才华横溢的人来投靠。现在这些人虽不是天纵之才,也是蜀地的饱学之士,贵在忠心。”
临走前,容思喆问道:“找人的事最近有眉目吗?”
林曲摇了摇头:“还没有。王爷,恕我直言,这么多年了,怕是——”凶多吉少。
容思喆抬手制止了林曲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须多言,继续找便是。”
“属下遵命。”林曲说完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王爷这执念怕是要跟随他一辈子了。
容思喆蓦地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三人,如果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还活着,差不多也有小和尚那么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