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连忙看向马车,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子,夫人在马车里面。”
陈野随意地瞥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可疑的目光后,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挺直了身体,刚刚那副醉意朦胧的样子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始终担心还觉得有些慌乱,于是喝了几杯酒之后,直接装醉提前离开了。
陈野微微颔首,抬脚正要迈上马车,沈立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伸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帘子掀开的瞬间,陈野朝着车内迅速瞥了一眼。原本还算沉稳平静的脸色,陡然间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犹如两座喷发的火山,那汹涌的怒意马上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他的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气以及阴沉:“雅兰,夫人呢?”
雅兰吓得一哆嗦,脸上满是茫然之色,眼中惶恐。她急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哆嗦说道:“夫人在马车里,我一直守在这里,一步都没离开过啊。”
陈野强忍着心中即将爆发的怒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压抑的风暴在积蓄力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沈立!”那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寒渊中传来。
沈立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颤,他呆愣地看着马车里,脸上满是困惑不解。在他看来,马车里的人发髻和夫人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溅上东西换过了,怎么看都和夫人别无二致。但他不敢违抗陈野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手脚慌乱地跳上马车。他伸出手,带着一丝迟疑,缓缓将那人翻了过来。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沈立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满是惊讶,声音都变了调,喊道:“夫...雅君?”
沈立满脸震惊,一把抓住雅君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她,大声吼道:“雅君,你怎么在这?夫人呢?夫人去哪了?”雅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沈立,还以为是在做梦,她嘴唇微动,轻声唤道:“沈立。”
沈立心急如焚,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双手用力摇晃着雅君,声嘶力竭地喊道:“夫人呢?快说夫人在哪?”
雅君瞬间清醒过来,当她看到马车前面一脸怒色、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陈野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立刻跪在马车上,身体瑟瑟发抖。她声音颤抖,带着哆嗦、哭腔求饶的说道:“公子,公子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和夫人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面,奴婢正在帮夫人换衣服,突然门口有人喊夫人,我一开门,瞬间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陈野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极力压抑着心中即将爆发的怒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接射在陈野的马车上面。“砰!——”匕首深深地插进马车的木板里。
沈立惊恐地喊道:“公子!”陈野迅速反应过来,他警惕地看向四周,眼神如同猎豹一般锐利,试图找出暗器的来源。随后,他伸手拔出插在马车上的刀,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绑着的信封。展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镇北夫人在我手上,城外普圆寺!”
陈野的双眼瞬间被怒火填满,他紧紧地握紧手中的纸条,仿佛要把它捏碎。随即,他猛地拽过沈立手中的缰绳,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沈立,你的马借我。”说完,他一脚蹬地,翻身上马。
“把她们两个人关在柴房,等我回去。”
“驾!”,陈野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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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纵马狂奔,一路疾驰至城外的普圆寺。他翻身下马,衣袍猎猎,眼中冷芒如电,大步流星地朝寺庙内走去。
“这位施主?”一个小和尚匆匆迎上来,见他面色冷峻、眼神凌厉,顿时有些畏惧,但仍合十行礼,恭敬道:“阿弥陀佛,施主,寺院即将关门,若有要事,可明日再来。”
陈野没理会他的阻拦,目光如鹰隼般四处扫视,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在寺院的廊下闪过。
“站住!”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电,直追而去。
小和尚还来不及阻拦,陈野已消失在拐角处。他跟着那道黑影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被引至一处荒废的偏院。院墙斑驳,杂草丛生,显然已许久无人踏足。
“你是谁?我夫人在哪?”陈野声音森寒,周身杀气凛然。
“嗖!——”
背对着他的黑衣人缓缓转身,手中寒光一闪,一个黑色小瓶被抛了过来。陈野抬手稳稳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救人可以。”黑衣人嗓音沙哑,面具下的双眼泛着冷光,“我家主子说了,只要镇北将军服下此物,立刻放人。”
陈野紧盯着手中的瓷瓶,指腹摩挲着瓶身,眉头深锁:“我要先见我夫人。”
“随我来。”黑衣人转身,步伐沉稳地迈向正院。
陈野跟在后面,一路警惕,直至踏入一间破旧的厢房。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床上垂落的纱帐,隐约可见一道纤弱的身影静静躺着。
“苏渝!”他心头一紧,刚要上前——
“站住!”黑衣人骤然横臂一挡,冷冷道:“镇北将军,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最好看看你夫人现在的情况。”
话音未落,床幔微动,苏渝的颈侧骤然横出一柄寒刃!
陈野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紧绷,可还未等他动作,身后突然一脚狠踹在他膝弯!他闷哼一声,单膝重重砸在地上,碎砖迸溅。
“请吧,镇北将军。”黑衣人俯视着他,语气讥讽。
陈野咬牙,指节捏得咯吱作响:“这是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黑衣人冷笑:“放心,我家主子对你夫人没兴趣,要的只是你——而且,这蛊虫不会要你的命。”
陈野缓缓站起,打开瓷瓶,倒出一粒猩红的虫卵,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蛊虫?!”他眼神一凛。
“看来镇北将军见识不凡。”黑衣人嗤笑,“请吧。”
陈野目光冷厉,毫不犹豫地将蛊虫含入口中,舌尖轻抵,将它藏于舌底。他抬眼,眼底尽是森寒杀意:“现在,可以放了我夫人?”
黑衣人盯着他,忽然阴测测地笑了,抬手冲床边的同伙比了个手势。那人立刻捏住苏渝的下颌,猛地一掰——
“唔!——”昏迷中的苏渝被迫张口,另一颗猩红蛊虫被强塞进她的喉咙!
“你们——!”陈野目眦欲裂,浑身杀意暴涨,刚欲冲上前,却被黑衣人一把握住肩膀。
“镇北将军果然狡猾,不过……”黑衣人贴近他耳边,低笑道,“子母蛊,一脉相连,你夫人体内的是子蛊,而你的母蛊若不咽下,子蛊便会立刻噬心——她当扬就会死。”
陈野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森寒的目光死死盯着黑衣人。最终,他喉结滚动,将舌底的蛊虫狠狠咽下。
“现在,满意了?”他嗓音嘶哑,如冰刀刮骨。
黑衣人终于退后一步,阴阳怪气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陈野一步跨至床前,伸手欲抱苏渝,可就在他的指尖刚碰到她衣袖的刹那——
一阵眩晕骤然袭来!
他眼前一黑,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高大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床榻上,与苏渝并排而卧,彻底陷入昏迷。
黑衣人冷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外,对暗处打了个手势:“走,主子还等着复命。”
待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破旧的厢房内只剩下两道交错的呼吸声。
片刻,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公主,他们在这儿!”一名宫女提着灯笼,恭敬侧身。
李文珠缓步踏入,织金裙裾扫过门槛沾了尘埃也浑不在意。她的目光掠过床榻上交颈而卧的二人时,殷红的唇瓣忽然绽出毒花般的笑意。
“还愣着做什么?”她冷声道,“把那个女人弄到软榻上去。”
“是!”几名宫女迅速上前,将昏迷的苏渝拖拽至一旁的软榻。
李文珠踱步至床边,垂眸注视着陈野。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面具,忽然用力一扯——
“啪!”黄金面具落地,烛光映照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李文珠呼吸微滞。面具下是一张堪称惊艳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如削,即便在昏迷中,微抿的薄唇仍带着凛冽的弧度。月光为他苍白的肤色镀上一层冷釉,宛如一尊沉睡的玉雕。
哈.....”她忽然低笑,指尖顺着男人的喉结滑至锁骨:“原来传闻中满脸麻子的镇北将军……竟是个绝世美男子?”
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缓缓下滑,她低喃道:“怪不得要戴着面具……这样的脸,不知要勾走多少女子的魂。”
“难怪要藏起来......”她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的兴奋,“那些面首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男人紧抿的唇线,“本殿下改变主意了......”
软榻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李文珠的笑意骤然冷了下来。她收回手,转身走向软榻。
昏迷中的苏渝面色苍白,眉心微蹙。李文珠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猛然抬手——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苏渝脸上!
一记耳光打得苏渝偏过头去,唇角当即溢出血丝。李文珠却像被这抹血色取悦了,揪着头发将人拖到桌边,突然狠狠往雕花桌角撞去:“就凭你,也配跟本宫争?”
“砰!”
苏渝的额角瞬间渗出血丝,可人却仍未清醒。
“公主!”宫女忽然出声提醒,“王爷吩咐过,不得对镇北夫人动手……”
“公主!王爷若知道……”
李文珠甩开手,冷冷道:“我哥现在在哪儿?又钻到哪个下贱女人的被窝里去了?”
她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睨着苏渝,红唇轻启:“无妨,只要你不说……”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