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魏清回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因为在公司加班所以这时候才到家。
“回来了。”顾淮安坐在沙发上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魏清，像是一直在等他。
“嗯，最近公司太忙了。”魏清把外套挂在了门口。
“嗯哼。”顾淮安浅笑着看着魏清，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魏清虽然疲惫，但还是笑着过去，俯身就想亲顾淮安，可魏清没想到顾淮安却推开了他，然后对他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魏清的笑容僵了一下，这个手势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让他跪下的命令。魏清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两天他本来就一直觉得顾淮安怪怪的，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对他有不满吗…对他的态度总是很差，或是故意磋磨他似的命令他做各种琐碎繁杂的事情。刚才魏清看到顾淮安笑还挺高兴的，以为顾淮安心情好起来了，可结果却是这样……
虽然心里不安但魏清还是带着一种讨好的笑容在顾淮安脚边跪了下去。顾淮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烦躁起来，唇角的浅笑也消失了，随后顾淮安装作漫不经心地瞥着他，淡淡开口：“给我□吧。”
魏清发觉了顾淮安笑容的消失，心里更惊慌了，虽然想努力做好，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顾淮安厌烦，但也许是因为刚刚结束长时间工作太过疲惫和太过不安的原因，整个过程简直是状况百出。
魏清在第二次不小心咬到顾淮安后忍不住悄悄抬起眼观察顾淮安的表情，却发现顾淮安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手机不断打着字，像是在和别人聊天，嘴角还噙着笑。
一瞬间魏清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他怔怔地望着顾淮安，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直到顾淮安将目光移向魏清，顾淮安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冷意，完全不似刚才看着手机时的样子，“怎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好做啊。”
魏清从喉咙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他的手抓着顾淮安的裤脚，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想挣扎的本能，生理泪水不断从他的眼角溢出。而顾淮安只是冷眼看着魏清的反应，然后继续强硬地折磨着魏清。
好不容易结束后魏清的眼神都涣散了，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顾淮安抬起魏清的下巴端详了片刻，很满意似的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他伸出一根手指，用指背轻轻蹭了蹭魏清的脸颊，“擦擦吧，真脏。”
魏清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来，低头把自己脸上的东西擦干净了。魏清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他之后也并没有站起来，还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顾淮安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过了好半天魏清才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刚才…你在和谁聊天吗……”
“嗯哼，和以前的泡友，怎么了？”顾淮安心里暗喜，其实他刚才并没有和任何人聊天，只是在假装打字而已，他等的就是魏清上钩。
“没有……”魏清的手指不安地纠缠在一起，想要追问但还是没有开口。
顾淮安见他又沉默了下去，心也沉了沉，表情明显地开始变得不满，他闭了闭眼，压着心里的火气故意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道：“下次三个人一起玩吧，给他看了你刚才的照片，他也很喜欢你。”顾淮安在魏清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魏清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有些惊慌失措，“什么…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不听我的话了吗？”顾淮安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魏清。
魏清见到顾淮安这样的表情不禁全身一颤，然后又低下了头，“好…我会好好做的……”
听到魏清这样回答顾淮安的脸色瞬间变了，“我这样做你不生气吗？”这下顾淮安连假笑都没有了，表情也愈发冰冷。
魏清摇摇头，他并没有抬头，所以也没有发现顾淮安表情的变化。
“头抬起来跟我说话。”顾淮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气，魏清也听出了他的情绪，但他不明白顾淮安为什么生气，于是更加无措了。
魏清刚抬起头顾淮安就扇了他一巴掌，“你为什么不生气。”顾淮安打得很重，魏清的脸歪向一边，脸上也缓缓泛起红色的痕迹。
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魏清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怒意，只有惊慌失措的神情，“我…我不明白……”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会拒绝吗？！”顾淮安抓着魏清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他。
“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你不喜欢…我这样吗……”魏清的身体开始发抖，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安抚顾淮安的情绪，他甚至不明白顾淮安在生什么气。
“你觉得我会喜欢一条狗吗。”顾淮安冷笑着推开了魏清，他不耐烦似的站起身就往卧室走去。
魏清的后背重重撞在茶几边上，几上的玻璃杯发出“咔啦”的一声响。可魏清看到顾淮安离开顾不上自己，他急切地膝行到顾淮安脚边抓住了他的裤脚，“不要…别走……”
“别碰我。”顾淮安抬腿把自己的裤脚从魏清手中抽出，说着就继续往卧室走，“你自己想清楚再来找我。”
魏清看着顾淮安的背影，眼眶一红，眼泪瞬时落了下来，“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顾淮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魏清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终他捂着脸痛苦地俯下身抽泣，“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啊…是你说你只需要听话的狗……我只是想在你身边……你上次说的我也在照做了…我不知道现在我还应该怎么做…你不要…不要丢下我……”
“魏清……”顾淮安心脏一痛，他动容了，魏清说得没错，是他把魏清变成这样的，是他先要求魏清变成他的狗，现在又要魏清像正常人一样和他相处，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顾淮安走到魏清身前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了魏清，“不要对我这么好…我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因为我想对你好，我想给你我的一切，我怎么对你生得起气来……”魏清靠在顾淮安肩头，眼泪还在不断涌出。
“好了好了…”顾淮安轻轻拍着魏清的后背安慰着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我们刚重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对不起……我…我……你不用在意我的，我不是故意哭给你看的…我只是……”魏清听到顾淮安这样说急忙开始擦眼泪，因为太慌张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淮安无奈地笑了笑，重新把他搂进怀里，“不要再和我道歉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对你。”顾淮安帮他擦着眼泪，继续说：“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也不会再这样逼迫你了。其实刚才我也没有在和人聊天，刚才说的也都是骗你的，所以别再哭了，嗯？”
“真的？”魏清眨眨眼，不敢确信。
“嗯。”顾淮安点头。
“那我以后…该怎么做……”魏清紧紧抱着顾淮安，靠在他肩上小声地问。
顾淮安失笑，他点了点魏清的脑袋，无奈道：“还不明白吗？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不要讨好我，不要太听话，不要怕我生气，明白了吗？”
“可是我想听你的话……”魏清抬起头望着顾淮安，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淮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这出于你的真心，那就这么做吧，只要不是勉强你自己做的就好。”
“你真的…真的不会抛弃我了吗……”魏清抓紧了顾淮安的衣服，一副不安的样子。
“真的。”顾淮安在魏清唇上吻了一下，“至少先从这件事上相信我吧。”
“嗯……”魏清揽着顾淮安的脖子，又凑近了些，“我想吻你。”
顾淮安笑了，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就主动一点，来做吧。”
顾淮安在那件事后不再纠结魏清到底是把他当成主人还是男朋友，也开始试着更多地在言语和行动上表达自己的感情。时间长了，魏清心里对被抛弃的恐惧渐渐淡去，也不再谨小慎微地面对顾淮安了。
一切似乎都在渐渐好起来，只是很快顾淮安就开始感觉不那么自在了。
在魏清之前，顾淮安从未这样和人同居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忍受和别人住在一起的生活，上大学住在宿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体会过了，倒不是说舍友有多不好，只是他喜欢独来独往而已。
和魏清同居的决定并不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仔细评估了他和魏清之间的相处模式，最终认为和魏清住在一起大概并不会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毕竟魏清从来都是事事以他为先，虽然顾淮安想要改变这种主人和狗的相处模式，但想来魏清也不会因此就变成他无法接受的样子。
但是顾淮安还是想错了。
从顾淮安感受到幸福的时候开始，他又开始做噩梦，梦里他总是回到高中被魏清霸凌的那个时候，就像是上天在提醒他从前在魏清那里受过的伤害。五年前也是这样，在他和魏清的关系刚刚开始正常起来没多久，他就会被梦境提醒，被迫地回忆起这一切。
虽然顾淮安一遍遍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但恐惧和憎恨的种子又重新开始在他心底发芽生长。顾淮安问自己，真的可以这样和魏清一起这样生活吗，这种幸福是对的吗，这个人曾经做过那样的事，自己怎么还能和他……
这种幸福，是真的吗。
一旦开始质疑起生活本身，一切都悄然改变了。魏清发出的声音让顾淮安烦躁，家里有其他人住着这件事让他抗拒，以及大概是因为工作，最近魏清和秦释联系也多起来，哪怕是在家的时候也经常打电话交流，这让顾淮安十分焦虑和嫉妒。
现在这种魏清与他平等相处的方式也开始让他不适——虽然魏清还是对他很好。但魏清已经不再围着他打转，开始像一个正常人对待伴侣的方式对待他，顾淮安又不自在起来，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在渴望着魏清能只看着他一个人，可是要求魏清改变的又是他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