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魏清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但他还没说完就被顾淮安打断。
“不你不是。”顾淮安注视着魏清被泪盈盈的眼眸，语气沉重地说，“你只是愧疚，不是爱我。”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我真的爱你……”魏清抓着顾淮安的衣服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身体像是十分痛苦似的不住地颤抖。
“真的？”顾淮安冷笑，他扯着魏清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是真的就继续做我的狗，反正你爱我，这点事还是做得到的吧。”
“为什么……我们只能是这种关系吗……”魏清眼泪不住地流，声音也在发抖。
“是，我们只能是这种关系，你对我来说就是宠物。”顾淮安摸了摸魏清的头发，虽然动作温柔，但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像冰一样冷，“我没法平等地对待你，你也不配让我那样对待，这都是你应得的。”
“……”魏清怔怔地注视了顾淮安一会儿，然后突然哑声开口：“我走了。”魏清死死盯着顾淮安的眼睛后退了两步，然后像逃跑一样地转身离开了。
魏清走后，顾淮安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痛苦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之后的几天两人也没有再见面，直到……
“还是我送你吧。”顾淮安站在门口看着准备下楼的女生。
“真的不用了。”女生对顾淮安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女生刚准备转身魏清家的门就被突然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脸色苍白的魏清。
魏清盯着女生看了几秒，又直直地将目光转向了顾淮安，他指着女生瞪着顾淮安质问道：“她是谁？”
顾淮安没有回答魏清的问题，而是从容地对女生笑笑，说道：“你先走吧。”
女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只是懵懵地点了点头，凭着此地不宜久留少管别人闲事的直觉飞速跑下楼了。
女生走后，顾淮安才看向魏清，淡淡回答：“学校里认识的学姐，也是安市人。”
“你们做了？”魏清咬着牙问道，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昨晚隔壁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猜猜？”顾淮安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魏清。
“顾淮安！”魏清怒气冲冲地冲到顾淮安的面前，举起了拳头，但那一拳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顾淮安见魏清气势汹汹也不躲不闪，他直视着魏清的眼睛，平静道：“不动手吗？”
魏清瞪大了眼睛，表情像在犹豫，但他犹豫过后还是在顾淮安脸上重重打了一拳。“你是故意的吧。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魏清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而话说到了最后也几乎变成了怒吼。
顾淮安抬起右手，用手背蹭了蹭左边脸颊上被打到的地方，感觉嘴里都有些血腥味，一些高中时候魏清霸凌他时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浮现，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魏清。
“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魏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他回家后就疲惫地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然后又一直在床上躺到了晚上，他感觉自己现在什么力气都没有，也没法做任何事。
今天他想了很久，自己和顾淮安到底应该怎么办，他对顾淮安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不想离开顾淮安，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喜欢被顾淮安掌控呢。
也许都是。那么分开和以宠物的身份和顾淮安在一起哪个更痛苦。
也许还是分开更痛苦。
既然这样，做宠物又怎么样呢，反正都是自己应得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魏清第二天就去找了顾淮安，可不管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答，也听不到房间里的任何声音。
顾淮安其实早就离开了家，理智告诉他暂时不能见魏清，于是他去住了酒店。
离开家的第二天魏清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一开始一个也没接，不过最后在内心的煎熬中还是忍不住接了魏清的一个电话。
“顾淮安！”魏清听到电话接通先愣了一下，然后喊出了顾淮安的名字，“你在哪里？”
“酒店。”顾淮安强装镇定地回答，“不要一直打电话，很烦。”
“对不起…让我见你一面吧，好不好……”魏清在电话里哀求，“我…昨天不应该打你，都是我不好，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好吗……”
“我不怪你，我只是不想见你。”顾淮安抓着胸口的衣服，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在隐隐作痛，想见魏清的话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他不能……
“就见一面，哪怕十分钟、五分钟…给我一个机会，求你……”魏清的话语极尽卑微，顾淮安听着也终于忍不住心软，告诉了魏清自己的酒店房间。
魏清很快就抵达了顾淮安所说的地方，他进了房间，刚关上门他就在顾淮安的脚边跪了下来，他低着头，拉着顾淮安的手将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虔诚地祈求着，“顾淮安，求你原谅我……”
“魏清……”顾淮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魏清会主动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和，他的手顺着魏清的脸颊摸到下颌，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魏清的脸上满是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顾淮安虽然一阵心痛，但他还是狠了狠心，重重甩了魏清一个巴掌。
“怪我打你吗？”顾淮安冷声问。
魏清摇了摇头，顾淮安冷笑，又打了他一巴掌，随后问道：“非要来见我是想说什么？”
魏清低着头，忍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回答，“求你原谅我…不要赶我走……”
“即使被我当成狗也要留下来吗？”顾淮安俯视着脚下的人，抬腿踩了上去。
“是……无论你怎样…对待我……”魏清的喘息渐渐急促，声音也不连贯起来，“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顾淮安抬腿放开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解衣服，“把你的衣服脱了。”
……
“你在看什么？”结束后魏清穿好衣服，看着已经望了窗外好一会儿的顾淮安问道。
“下雪了。”顾淮安的目光还是望着窗外。
“嗯？”魏清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外面果然在下着细雪。
他来安市后见到的第一场雪也是和魏清一起看的。
顾淮安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怎么突然会想起高中时候的事情。
顾淮安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过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了。
“……”魏清沉默地又望向了窗外，“你恨我吗。”
“恨。”顾淮安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魏清的手握紧了窗框，“你有想过和我重新开始吗。”
顾淮安皱了皱眉头，“问这个干什么。”
魏清回头望着顾淮安，他的眼眶泛红了，泪水也盈在其中。
顾淮安看着他泪盈盈的样子嘲讽道，“魏清，除非你、或我，去死然后重新活一次，不然没有可能。”
魏清缓缓转过了身，背对着顾淮安。不知道是不是顾淮安的错觉，魏清的身体似乎一直在微微地颤抖。
房间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到窗外有汽车驶过的声音，烟雾弥漫在空气中。
直到顾淮安抽完那根烟将它熄灭在了烟灰缸内魏清才终于再次开口。
“好。”魏清猛地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了顾淮安。
“你……”顾淮安有些畏怯地抬起头仰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魏清，魏清的眼睛里的虔诚和热烈刺痛了他——和曾经魏清抓着他的手要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胸膛时一样的眼神。
魏清捧着顾淮安的脸，俯身重重吻上了顾淮安的唇，由于太过用力，顾淮安感觉两人的牙齿都撞在了一起。
这个吻很短暂，过重的力度像一种情绪的倾泻。
结束了这个吻后，魏清深深地望了顾淮安一眼，像在不舍，然后转身冲到了窗边，没有一点犹豫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魏清是在医院醒来的。
“顾淮安……”魏清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的顾淮安。
顾淮安被魏清的声音叫醒，猛地爬了起来，“你…醒了……”顾淮安因为太激动被自己的唾液呛了一下。
魏清的身上伤了不少地方，腿和胳膊也都有戴夹板。
顾淮安叫了医生过来，做了一些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好好休养就好。
到这时候顾淮安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怒火也烧了起来，恨不得扇魏清一巴掌，“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想死？”
“……对不起。”魏清垂下眼，抱歉道。
顾淮安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全身就一阵发抖，他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狂奔下楼，从他看到魏清跳下去到魏清醒来的这段时间的每一秒钟他都在祈祷魏清千万不能有事。
他不想第二次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死去。
“要不是楼层不高你命大你以为你还能睁开眼睛吗。”顾淮安越说越气，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潮湿了。
“对不起。”魏清想去拉顾淮安的手但他的手臂却动不了，“这样，可以算是我重新活了一回吗。”魏清浅笑着望着顾淮安。
顾淮安没有回答。
那天以后魏清再也没见过顾淮安，趁着魏清住院，顾淮安离开了安市。学校还没有开学，宿舍还不能住，他回到京市后租了一间房子搬了进去，虽然比住在宿舍贵很多，但他要准备考研，本来就准备搬出去住，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顾淮安拉黑了魏清的所有联系方式，回到京市后又换了手机号，魏清一次次地联系和敲门得到的回应都只有冰冷的沉默。
顾淮安再次回到安市是毕业后，因为他家要拆迁了，需要回去处理各种事情。回去前顾淮安心里一直在惴惴不安，他害怕再次见到魏清，但却似乎还有一丝期待。
但等他回去后才发现，魏清已经搬走，自己家对面早已没有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