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模考结束路过讲台,都能瞥见一体机上被暂停的电影画面。
往往在晚自习还没开始前,就会提前找好电影连进度条都拉到点开直接能看的位置,以防到了放学时间还看不完。
当然如果提前看完电影并且班主任没到班还可以继续看别的,所以除了电影还会提前存好其他页面备选。
总之一分一秒不能浪费。
江今澄对晚自习浪费时间找电影这事倒没什么感受,反正晚自习留给他们自娱自乐,不用学习上面就是放广告她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考完一模不放假,连上到除夕前一天。因为这次和其他地级市联考,除了上课各科老师都泡在办公室阅卷。
故而到了教室一开口,就是实时批卷转播。
“十六题有那么难吗?第三问你不会就算了,第二问也不会。那轨迹脑子想不出来你就画啊,你不画你怎么知道。光秃秃写个解就开始往上默公式,留给谁算的,我看到全部零分。”
“早说了卷面整洁很重要,你句子再复杂单词再高级,我也得能看懂你写什么才能给分。”
“思辨思辨,平时练那么多上考场都忘了,不思也不辩就在那当代青年。”
听两天下来,再六边形的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踩了不给分的点。江今澄更是在不给分的点生了根,每拎出一个示例,她都怀疑是不是改到自己的了。
可一模出分又很慢,要全部汇总划出本科线特控线才能在前后门贴出成绩表。
边兰问了又问,江今澄祈祷又祈祷的一模,终于在一个放晴的午后贴了出来。
没带眼镜,她也不往前挤,回座位拿了眼镜直接往路寻的座位走。他是课代表和班主任关系也好,总能搞到多的成绩单。
“我看看我看看。”
补课期间学校管理松很多,大部分有电动车的人都会出去吃,和路寻玩的好的几个男生也不例外。现在还没打预备铃,他们都没回,江今澄能好好看看。
她习惯先扫一眼后几名,虽然考倒数的概率不大,但还是以防万一。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总会栽个大跟头。
上下几格都没有她的名字。
江今澄松了口气,她还是习惯在居中的区间看见自己。
“这已经赋过分了吗?”
“赋过了。我这是简版,有原始分那个大表在班主任那,每个班就一张,还没来得及复印。”
“行。”
江今澄应下,低头认真和零模比较每科成绩和排名。
后门开开关关,路寻也被人叫了出去,她没太在意,直到那扇门完全敞开,门外的人也被路寻扯到了门内。
他们动静实在大,江今澄闻声抬头,被拽进来那人却极快地别过脸退到门外,快步走开消失在江今澄视野中。
“温天南找你啊?”
她带了眼镜,怎么会认不出温天南。
“突然犯病,一模都出分了想起来和我探讨物理题。”
“那你们探讨怎么样?”
“谁知道是真探讨还是假探讨。”
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江今澄只当没听出来,起身从路寻桌面一摞书最上面抽了本下来压住成绩单。
“看好了?”
“看好了,谢谢。”
“谈不上谢,你好好加油,我也好好加油。我们学政治的不比他们化学差什么。”
“诶,我可从来没觉得学政治低人一等。”
她是十四班唯一一个来学物生政。几乎每个选物生政的人,都是孤单一人,少有结伴。
上一届物生政没开班,是几个跑班的学长学姐考上很好的大学才有人往他们班转。至于他们的前途如何,还要看他们怎么走。
回家特意观察了下边兰心情如何江今澄才一一报出成绩。
边兰脸色没有很明显变化,毕竟她只是考回以往的水平,算什么进步呢。
“这不考挺好嘛,板个脸做什么,好成绩也得一点点学。等过年让你奶奶给你包个大红包。”
“得了吧,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钱。”
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更差了。
江今澄很想昂着头对边兰说,我下次肯定会考好,你就瞪个大眼等着瞧吧,莫欺少年穷。但没考好前,她还是习惯沉默。
其实边兰和江建明对她是一样的想法,只是表现出来完全相反。
无论考什么样,江建明都会站老爸相信你的立场,而边兰则根据情况川剧变脸,好时捧着她脸亲,差时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他们都在江今澄身上投注期待,也清楚她不可能如教过的天才般青云直上。一个乐观认为走哪算哪,一个悲观觉得她走不远。
江建明的乐观是对她的上限抱有期望,边兰的悲观是怕她跌破底线。而江今澄却始终贯彻中庸原则,不上不下。
如果从一开始,从小学她就是个差生。小升初按学区就读、中考花钱去重高借读,或许他们家很早就会死心,无论上限下限都不再抱有期待,而她也可以真正没有负担地努力。
可她偏偏是考上来的,那就奠定了她有这个能力的底色,此后无论怎样,都不能低于这条线。
许是第一届新高考开的头太好,学校对他们这届期待也很高,一直连上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假,江今澄都分不清这算是对他们好还是不好。
假期太短,发再多卷子也做不完,省里统一下发的寒假作业全部退了回去,每人都拿到退回的几十块钱。
江今澄准备用这笔钱请许松年喝奶茶。
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也没有午练,能好好睡一个很长的午觉。预备铃还没响,前门募地被人拉开。
一连几日放晴,吹进来的风也带着暖意,江今澄特意仰脸也没感受到那阵会让人清醒的冷风,拂面的依旧是想打瞌睡的空调暖风。
宣讲的。
只看打扮,就知来意。
此人赘述极多。在花花绿绿的ppt中穿插如何艰难拿到他们班宣讲名额和他的高中生活。
让心不在焉的江今澄终于注意他是结尾那段。
“学弟学妹们,咱现实点,整天盯着那几百名一两千名才能上的学校有什么意思。一本二本三本那都是本,985211它也是本,实实在在过好四年那才是好大学。”
掌声不知从何起,听到时江今澄已经跟着拍手了。这半年她听过太多心灵鸡汤,很励志也很振奋人心,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隔着心。
耳边掌声盖过空调吹风,拍手拍得人大脑放空江今澄忽然明白,是不真实。太完美的东西会产生虚假感,有阴晴圆缺才让人感到安心。
一中允许带手机后班内很多人带手机平板看网课,但边兰依旧不许她非假期碰手机。
江今澄买了奶茶却没法提前知道许松年在不在家,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敲门。
敲了几下没听到有人走动。
江今澄把自己那杯拿出来,封好保温袋放在靠墙那侧,打算上楼拿到给他发个消息。
楼道感应灯又不亮,她俯身头凑得很近找锁孔在哪,钥匙还没插进去就听到有转门把手的声音。
有人帮她开门。
江今澄往后退了点等着进门。
时间对,地点对,人不对。
“哥?”
边缘无视她的困惑,伸手抢过她的热奶茶。
“来都来了,你说,还请我喝奶茶,快进来快进来。”
客厅本就不大,多了五个人,这下连她进卧室都要侧身。厨房的推拉门左一下右一下推着,油烟味倒是一直没断,飘得江今澄屋内也染了味道。
“你怎么在我家?”
“吃饭啊。马上除夕了一起吃个饭。”
“明天不是才除夕,为什么不一起去姥姥家过?”
姥姥姥爷都不喜欢住商品房,觉得压抑拘束,不如自建房能溜达溜达,所以也甚少来市区和他们一起吃饭。
“你舅带他们体检,报告没出完就没走。你家桌子大,适合吃饭。”
还真是朴素的理由。
江今澄吸了口奶茶拿起放在书堆最上面的手机解锁。
【敲门你不在家,请你的奶茶放在消防箱旁边,记得拿】
没有回复。
刚熄屏边缘就凑上来,她差点被没嚼完的珍珠噎住。
“干嘛?”
“给谁发消息呢?”
“个人隐私,不方便回应。”
“就你还隐私。”
边缘不满地坐了回去低头开始刷他的手机。
菜还没上齐,舅舅来叫他们俩上桌吃饭。他们家灶台只能放两个锅,再多人围着也没用,只能边吃边炒。
边缘拔了充电器揣上手机就走,但江今澄还没有解锁在饭桌上看手机的权限。
已经过了六点,许松年还没有回她消息,犹豫要不要再给他发条消息,一条白框弹了出来。
【许松年:奶茶我收到了,下午去菜市场打完肉馅又和我爸妈包饺子,没来及看手机】
【没事,我们家今天也包饺子】
【我妈叫我吃饭了,等我吃完和你说】
边兰这人确实好面,舅舅叫她吃饭晚了会儿没来,就这样一直喊她,商场四楼叫号的机器都没这么频繁。
【许松年:听见阿姨叫你了,你们家来亲戚了吗,听着很多人】
【我哥一家还有我姥姥姥爷,待会说,我妈一直叫我】
“江今澄!江今澄!该吃饭时候你不吃,还得我亲自去请你啊,赶紧给我滚出来。”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吗。”
大年大节的,边兰不会真的和她计较,傻笑会儿也就过去了。
每年固定的发言环节又总结到她身上,今年终于不是什么向你哥看齐之类的话。
“以前不觉时间过得快,现在一看今今也马上高考了。其实平平淡淡一辈子就挺好,有什么没有什么坦然接受……”
话题一旦和人生接轨,那感悟就多了起来,也轮不到小辈开口。
不用别人帮她搭话,她也不用主动搭话,吃着边兰夹来的河虾都没以往那么扎嘴。
“喜成这样,你姥爷讲这话合你心意了?”
边缘抿了口橙汁问她。
“深得我心。”
江今澄举起不透明塑料杯和边缘的轻轻碰了下,声音轻却脆,独立于大人的饭桌外,割出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待会放烟花吧,我买了好多在你舅后备箱里。”
“嗯。行,不,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太脱口而出的话让她不得不找个理由好好解释。
“怪冷的,下次吧,还黑漆漆,万一有人贩子怎么办。”
主要是她也约了许松年今天放烟花。
“你跟我走一起谁拐你。”
江今澄没接话,话题也就断了。最后一道热菜上桌,大人在白汽中聊租地给别人种不如自己种,她从香菜堆里夹了块鱼肉。
“你是不是想和许松年一起放?”
陡然拉近的距离迫使她正视边缘。
她近视,边缘也近视。两个人近视的人不带眼镜情况下很不容易对视。许是他们距离太近,又或者是恰好找准了角度。
江今澄被看得想要别开视线又忍住看了回去。
“没有。”
语速很快又仓促的回答。
她扭过头,边缘也达成目的,嘴角不自觉挂着笑。
“哦,那我不叫他了。”
?完全出于意料的回答。
“本来想叫他一起,你不想就算了。”
“你叫呗,我没说不能一起。”
“那我给他发个消息。”
夹过来那块鱼肉已经冷了,江今澄正过身微微扬起下巴像是在考虑吃什么,想了许久,筷子还是靠在碗壁。
“他说吃完饭一起。”
“行。”
江今澄重新夹了筷鱼肉,没偏头对边缘讲话。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叫他?”
“咱俩什么关系,血浓于水,那肯定不能有外人掺和。”
“但你刚刚不是不想和我一起放?”
“我拒绝的不是你,是这个时间它有点晚了,天气也冷。”
桌上中央摆着砂锅,砂锅内羊肉汤少了大半,涌上来的白汽也仅限沿边那一圈。
“喝不,冷了不好喝。”
江今澄招呼边缘。
“不喝。不过许松年也不是外人,你俩也算得上校友,可以一起。”
“校友?”
她和许松年有这么不熟吗?只能算得上校友。一中每年毕业生那么多,怎么能是一样的交情。
“你俩不算校友算什么?”
边缘渐渐敛了笑意。
“应该算朋友吧,我们是朋友。”
“行,你俩朋友。”
边缘略有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去。
“干嘛,只许你俩是朋友,我们不能当朋友?”
“没这意思。”
江今澄吃得差不多准备缓会儿去放烟花,停筷比她早看了半天手机的边缘忽然熄屏拿起筷子一顿猛吃。
“你不是吃饱了吗?”
“又饿了,再吃点。”
“许松年吃好没,你吃快点,你别让人家等你。”
江今澄一只脚已经从塑料凳横档移下来,刚踩上白瓷砖要起身,夹了块标准排骨的边缘皱着眉头茫然地开口:“找他干什么?”
有时真的恨没有二十四小时收音设备,和边缘讲话一大半时间都在拉扯到底他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放烟花。”
“哦,烟花啊,我没给他发消息,骗你玩的。”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有意思吗?”
大人还在桌上,她这些话不能被听到,只能压低声音讲话。
“逗你玩呢,你看你又急。发过消息了,这就去,我吃好就去。”
江今澄不想搭理他,闷头进了卧室。
脱掉校服裤换上加绒米色阔腿裤,也脱掉那身专为能套进校服一直没扔的丑羽绒服。
换好衣服再回头看那些被她随意搭在椅背的丑衣服,江今澄发现校服确实包容性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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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丑衣服都能穿在里面,也无需在意好不好看,大家都一样臃肿。
“怎么还不走?”
边缘只敲了一下就推开她虚掩的门。
“手机电没充满。”
其实电早就充满只是她忘了拔,现在当着边缘面拔下充电器反而有种没说谎的踏实感。
边缘不用换鞋,江今澄蹲下换鞋,他人就挡在门前防止被风吹上。
“不走时候催着走,临走又磨磨唧唧。”
“这不就走了嘛,你又急。”
她不记仇,只是会牢牢记住让她不爽的那句话那个场景,再寻个时机完完整整让对方也体验一下。
“我急,我急行了吧。”
“本来就是。”
江今澄小声嘟囔。
——
“怎么不笑?三个人的烟花不好看吗?”
“呵,呵呵。”
如边缘所愿,许松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笑这么勉强还是别笑了。”
边缘抬手想把那张哭笑不得的脸从他视野中移开,又一次亮起的手机屏幕阻断他的动作。
“不扯了,你俩玩吧,我得走了。”
只有几平米柏油路能被橘黄色路灯照亮,手机屏幕亮得刺眼,许松年垂眸就能瞥见边缘手机上的来电页面。
“回家?”
“不然还能去哪,再过会儿鸡都该打鸣了。”
“夸张。”
两人面上带着笑别过头看最后几发烟花升空。
这是后备箱里偏小一个,可能有个几十发吧,讲个话功夫就看不见什么了。
星星点点完全湮灭在夜里中,三人又仰脸盯了会儿才确认真的放完了。
边缘上前用胳膊肘捣了下江今澄说:“你舅叫我回家,你俩把剩下的放完也回吧,九点多了。”
“啊?这么快,剩的不多了,一起呗。”
总共也就半盒仙女棒两个银色喷泉和几个可以手持的大呲花。
“你舅急得很,车都停路边等我了。你跟他也早点回去,走了。”
边缘挥挥手转身。夜色浓重,模糊他的身形轮廓,也吞掉最后江今澄能辨认出他的细节。
突然就没意思了。
来之前她更想和许松年一起,三个人在一起玩时她觉得三个人也很开心。现在边缘要走,她也没了兴致。
就像幼儿园时大家在一起玩滑梯玩蹦床很开心,只要有一个人家长来接先走了,氛围就会顿时变成冷调,再怎么大声欢笑也无法扭转。
火药味和冷空气并不相融,闻起来像在大雪天娶亲,点完鞭炮后众人进屋喝酒吃菜,只留满地红屑,更显冬夜寂落。
“还玩吗?不玩我们回去。”
掠过她耳边的风依然冷,但许松年走近挡住一侧来风,风平缓,她思绪也渐渐回笼。
“再放一个吧,放完我们走。”
“好。想放哪个?”
许松年蹲下去仰头问她。
“这个吧,听说好看。”
江今澄弯腰指了银色喷泉随后直起身,不巧迎面来了阵风,吹得她不得不半眯着等风过。
身上最后一点暖意被卷走,缓慢渗透衣物的冷便如墨滴纸面极速蔓延全身。江今澄打了个寒颤,一个有些滞后的寒颤。
“冷吗?要不要围巾?风有点大。”
她没立刻搭话,许松年已经动手在解他脖颈的黑白格围巾。
柔软带有适宜温度的围巾搭上来像人钻到被阳光晒透的被子中间,她依然能感受到风感受到冬天,但冬天在围巾之外,风也在围巾之外。
因为温暖她脖颈也顿时敏感起来,不自觉歪头蹭了几下。
“围巾太冷了?”
“不是不是。那个,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许松年握的位置上下交叉随便绕了几下。反正不是真冷,但拒绝许松年恐怖还得解释会儿,不如直接围上。
“好了,我帮你挡风,点吧。”
烟花的开始和结束都很猝不及防。泛白的火星子在她面前炸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闻到被风卷来的硫磺味才后知后觉起身。
眸中烟火明暗不均,耳边噼里啪啦声也留有空拍。
他们都没有举起手机定格瞬间或是完整记录,只是站在一起安静地看完银色喷泉,直至再没有伴随细微炸裂声出现的火星。
走得比去年晚,专门扫垃圾的大爷不在,他们俯身捡完能找到的垃圾和没放完的一起揣进塑料袋中。
烧得纸盒里外分离又塞不进塑料袋的烟花筒被她抱在怀里。
“我抱着吧,容易手冷。”
“不用,我缩袖子里很暖和。”
她还侧身向许松年展示如何隔着羽绒服抱烟花筒,但面前的人不说话似是没有动摇的迹象。
江今澄眉头一皱,嗓音也拔高些。
“我手冷你手不冷,你还提袋子呢,我说我行我就行,少磨磨唧唧。”
许松年人是很好,但不是傻子,而且一起出来玩,她也有责任带走垃圾。
“那我们回家。”
“回家!”
路边垃圾桶塞不下江今澄怀里的烟花筒,一直抱到小区才扔进绿色大垃圾桶里,许松年也捏着袋子角把里面的碎纸屑抖落干净。
离他们住的单元没有几步路了,江今澄顺势解下围巾搭在许松年胳膊上。
“挺暖和的,谢谢。”
“上楼再给我也行。”
“没什么风了。还是你这在南方读书的人好好保暖吧。”
今夜无月,路灯黯淡,照到她脚下也没有延伸出深浅明显的影子。
“你以后如果来江林读大学或许能理解,不一样的冷。”
“读大学啊。”
高三考虑去哪读大学再正常不过,就如刚上高一想以后的选科。但江今澄总觉得这太过草率,她要深思熟虑,要把方方面面都想到才能决定。
可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做的选择好像也会后悔。
只要有一点不顺,都会埋怨过去的选择,甚至记不清那出于头脑一热还是深思熟虑,只是想找个东西承载坏情绪。
“那江林大学好吗?”
上午给他们宣讲的人就是江林大学在读。
“这分很多方面。学校名气专业难度就业薪资推免比例还有宿舍条件人文关怀地理位置等等。”
“离你们学校近吗?”
江今澄似乎只听到最后一个关键词。
“近,几公里,坐地铁就能到。”
已经到了单元门前,再爬几层楼他就该和江今澄道别然后洗漱睡觉。
冬天在江林并不是一个漫长的季节,但在榆海是。漫长的季节里他接过很多次江今澄递来的暖宝宝,也和她肩并肩走过很多路。
读高三时觉得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不够他和江今澄聊天,现在更觉奢侈。能恰好在同一个学校读书,有相似的轨迹,多困难。
“是不是在一个城市读大学见面会方便点?”
“近些肯定方便点,但想见的话,天南海北都方便。”
天南海北我们都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