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没开始，云幼怡拆开袋子，里面是一摞照片。
她一张张看过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黄向春，你这个死老太婆给我等着！”
**
“听说她去做手术了，你不去看看？”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黄向春问桑白。
“没什么可看的，她对整形医院那么熟。”
黄向春也不是真的想让桑白去，她现在听到云幼怡的名字就犯恶心。
“把她鼻子打歪可差点吓死我了。好好的跑去整容，她是不是疯了？”
桑白没说话。
“也是爱你爱到失心疯了，估计是觉得你嫌弃她长得不够好看吧，她以为整个容你的心就会在她那儿了，岂不知如今是越来越狰狞了。”
桑白：“随她去吧。”
黄向春转了个话题“这次的事情你别以为出来就没事了，沈晏宸估计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好端端的去惹他们干什么？”
桑白仍旧不说话。
他对黄向春看起来是好多了，但也更沉默了。
“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事已至此，放不下也该放下了，这就是咱们的命。”
自从桑白孝顺多了，黄向春跟他说话态度也缓和多了。
母子之间似乎还真多了些母慈子孝。
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好”。
“既然那女的这两天做手术去了，有些话我就要跟你说。”黄向春向他凑近一点，“她生不了了，你要趁早做打算。”
桑白拿筷子的手一抖，“做什么打算？”
“你在外面找人生一个，养在外面。”黄向春直说了。
桑白抬头看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他的表情，好像黄向春说什么他都已经不惊讶了。
“她生不了，你不能没有孩子。”
“我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桑白眉间的凛冽是哀莫大于心死。“生一个孩子来继承我如今的一切？”
黄向春瞪他，“你要是没有后代，以后就等着被欺负死！”
“那也无所谓。随便找人生个孩子，我生不出来。”
“那你有本事就让她给你生一个！可不要一碰到人家就被送看守所去了！”
桑白不理她，气得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以为他能控制住的，但是每次黄向春提到舒念，他都会忍不住暴跳如雷。
他藏在心里的，有浓烈的恨意。
那是他对至亲之人的恨意，不敢说，不能说。
为了防止局面又一发不可收拾，她赶紧起身走了。
**
云幼怡第四次去整形医院的那天，她刷到了舒念的社交账号。
最新的一条视频置顶，发了一很漂亮的婚纱照，官宣她和沈晏宸即将举办婚礼。
云幼怡抱着手机，忽然很想看看桑白是什么反应。
她把视频下载下来，微信发给了桑白。
当然，桑白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理她。
她才不管，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端好半天才接起来，隔着屏幕，满眼的冰冷。
“我发给你的视频看了吗？”云幼怡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对他摆摆手，“舒念要结婚了，婚纱照拍得可真漂亮。说起来，咱俩都没拍婚纱照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拍呢？”
桑白盯着她的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的脸怎么这样了？”
云幼怡就着打开的摄像头看自己的脸。
是有点不一样了，跟她想象中的也有点不一样，但是要换一张脸嘛，总是要经历一个慢慢变化的过程。
“你有心思关心我的脸，都不关心舒念的婚礼了？”云幼怡意味深长一笑，“人家结婚日期都定了，要不要我给你打听一下，到了那一天，你带上你的兄弟们跟你一起去抢婚？就像那天为她打架一样。”
舒念的视频桑白早就看到了，本来就没什么悬念，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要结婚，理应如此。
他的心情早就已经平复了。
“相比抢婚，我更好奇你的脸会丑成什么样子。”他冷笑一声，“相由心生，云幼怡，你现在可真丑。”
云幼怡脸色一僵。
这跟她想象中的可不一样，她是要靠这张新做的脸恶心桑白，报复桑白的。
他现在说话还是这样凉凉的，那她这么久的努力又算什么？
“你言不由衷，你就装吧你！”云幼怡虚张声势的朝他吼了一声，猛的挂了电话。
她打开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她从前那张温柔乖巧的脸不见了，鼻子高了，也小巧了，眼角开了，眼尾微微上钩，有一点点像狐狸的眼睛，可是跟舒念的又完全不一样。
舒念那张脸浑然天成，是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云幼怡心里咯噔得厉害，走进整形医院时带了一身的怒气。
董凡拿了她不少钱，现在已经辞职全心全意的陪着她整形了，倒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跟班。
见她怒气冲冲的走来，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我找周医生！”云幼怡说的是她的主刀医生，“说好的能有百分之九十几的相似度，你看看现在这样！分明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你别着急呀，人家周医生都说了，这个是需要恢复期的，这个又不是复制粘贴，你马上做了，马上就能一模一样。”
“就算需要恢复期，那至少现在应该是有点相似的吧？为什么我看不到半点像她的样子？”
俩人一路吵着往周医生的办公室去，奇怪的是路过的那些所谓的医务人员以往看到她们都挺热情的，今天看到她们吵成这样，竟然像是习以为常了，目不斜视的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云幼怡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这个医院经常出医疗事故，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似的。
她的心咚咚直跳，在进周医生办公室之前，忽的一把扯住董凡的衣领：“你介绍的这个医生最好靠谱！如果我的脸毁了，你的脸也别想保住，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董凡也不是没见过，她愣了两秒，讪讪笑了一声：
“介绍给你的医生肯定靠谱啊，你自己也在网上查过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