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见状,嗔怪道,“阿谧还小呢,你拿他跟陆晓比什么。”
她跟大女儿说道,“我看你们刚才也没吃下什么,不若你们两姐弟带着去外头吃点什么。”
林谧别看是毕业了,工作在家里头的厂,工资他爸开的,不多,跟林多多差不多,从来是不乱花钱,每一分都花在游戏里,每天上班也就是报报道,准点上班准点下班,从来不迟到早退,搭他姐林静的车上下班,还挺有排面。
他刚才还真是没吃什么,坐小孩位子的他,只喝了点果汁,可果汁有什么可喝的?他早就坐得不耐烦了,“行行,妈你给点钱吧,有家店刚开的,我带我姐去吃。”
“真就还小呢,”林太太笑骂了一句,“就知道带你姐。”
不过,她手上不闲着,给林谧转了五百块钱,“拿着,省着点花,自己都挣钱了,还要伸手要钱。”
也不是真心骂他的,就是嘴上提两句,于林谧来说不痛不痒,赶紧就收了钱,想着游戏明天更新,要出黄金装备,他一贯弄装备最快的人,恐怕得缓缓——要不明天不上线得了,这五百也成不了什么事,还不如过几天呢,他攒点钱来,再自己的号做大做强,明儿再将那个少棍给打得要生要死的,最好让人见着他出现就下线。
他这么想着心里头就很快活,拉着林静下车,“姐,晚上你请客吧?”
林静分明见着妈给他发了钱,瞧他做出这态势来,不由失笑,“你想什么呢,不是你请我吗?”
“那不是当着妈的面这么说嘛,你还不知道我嘛,”林谧拉着她走,“好大姐,好大姐,你手头比我宽裕,当然要请客呀。”
林静不惯着他,“你要是不付钱,回头我告诉妈你又在游戏里花钱,要不要?”
林谧赶紧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状,“我大慈大悲的好大姐呀,你可千万别呀,我请客、请客……”
这话还没说完呢,他就瞧见熟悉的人影,从烧烤店的门往里面看进去,坐着四个人,四个人明明白白地坐着那里,他哪里会认不出来——
一个是亲阿姨李爱玉;一个是姨父陈定国,有阿姨也就有姨父,没阿姨也就没有姨父;第三个那是他二姐林多多;最让他看在眼里的就是另外一个人,那是范城。
他拉着要往里走的林静一下,拉着她到边上站好,“大姐你不是打电话给过林多多,她怎么说的?”
他一股子气的,大姐要找范城,林多多这里(也不叫二姐了)到跟范城一块儿,他能不生气嘛,“她是不是不给你联系?”
林静刚才也看见了,打电话那一通,她确实给气了一回,这会儿见着林多多这个妹妹同人家在一起,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就觉得林多多跟家里头不亲,她都妈说过的,别叫林多多再去阿姨家,怎么着的,当年家里头也不是没给钱,不就是家里头不能待,才将人送到阿姨家。
阿姨家也就是将她带大,可花的每一分钱不都是林家的钱嘛,姨父一年才挣几个钱。到头来,林多多还跟家里头不亲,好像家里头有甚么欠她的,每每在家里看见林多多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头准是不知道存了多少埋怨家里头的话,光这么一想就叫林静浑身不自在。
范城如今名头可大,公司也在港交所上市,他们家里的制冰厂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个小卡拉米,但她确实想搞出什么名堂来,不能这样子坐吃山空。“你二姐她不知道家里头的难处,你不许上去跟她闹,知道吗?”
林谧刚才是一时震惊,也难免觉得林多多“吃里扒外”,拿着家里头的钱,到跟这些个外人在一块儿,又埋怨林多多老是不跟着一起去,别人不是没问起过林多多——他就有些怀疑别人拿这话问爸妈,是不是存了看好戏的念头,他挠挠头,“我闹什么呀,我跟她闹什么。”
林静被他的话一噎,晓得这个弟弟脑子不好使,真要有什么事得用上他了,他到是跟个棒槌一样。她习惯了,“要不换一家?”
林谧“息事宁人”,也不想这个时候真跟林多多面对面,在家里头他可以拿话挤兑林多多,可在外面,他也是晓得要“体面”的,“换吧换吧,怎么就碰到了。”不过,他还是要问上一句,“大姐,爸妈找范城做什么?要投资他的生意吗?”
林静看他,一脸无奈,“投资,你说什么呢,我们投资他?”
林谧还疑惑,“怎么不能投资吗?”
林静问他,“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有时候,她都会怀疑他的脑子都是什么东西,连这种离谱的话都问得出来,不光问得出来还会觉得理所当然。
“有什么不行的?”林谧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也没觉得自己想法有错,“大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有个朋友上回不是花了五十万投资人家的民宿项目呢,现在天天朋友圈发图,过得挺充实的。”
这话叫林静沉默了,好半天,她总结出中心内容来,“这项目投资给他提供了情绪价值?”
“可不是嘛,”林谧点头,“最近我发现他特别的有自信心。”
林静问他,“你也想要这种情绪价值?”
林谧想点头,面对他大姐的目光,他艰难地摇摇头,两手赶紧摆摆,“没有的事,大姐,我是那种人吗?”
他笑得很阳光,眼神特别清澈。
林静哪里会相信他,他从小的理想就是躺平,书不好好念,事不好好干,如今在婚姻市场上惟一拿得出手的是他的身高,他的长相,还有他身后父母的财产——她跟他说,“你打电话把你二姐叫出来吧。”
林谧拿手指着自己,瞪大眼睛,“我?”
林静认真地点头,“是呀,把你二姐叫出来。”
林谧摇头,也很认真地拒绝,“才不要,我跟她不对付。”
“那跟我对付吗?”她这么问。
林谧自然跟他大姐很对付得过去,他也晓得家里头得靠谁,自己没能力要找个能力靠着,以前是父母,后面是他大姐,他早就有计划的,说计划有些冷血呵——可他这不是没能力嘛,人嘛要看清自己,有时候干点无伤大雅的“小坏事”,要表现出自己的站位来,“那待会二姐拿我出气,你得拦着的。”
林静晓得这个弟弟的性格,拿捏得十分稳当,“哪一次我没拦着?”
“哦,你是拦着的,”林谧嘴上嘟囔着,“每次都是我吃亏。”
林静失笑,“哪里有吃什么亏,你二姐哪里真敢对你下手。”
林谧一脸无奈,拿出手机给林多多打电话,可惜,被按掉了。
他瞧向林静,“人家不接电话。”接他个电话怎么了,闹这么大的脾气,都是一家子人的,脾气就不能收着点的?他可明明瞧见了,在里面,她笑得跟朵花似的,也不知道是真为了阿姨他们两口子,还是为着范城——
他就讨厌她这样,在外头表现的比在家里好,她在家里笑得跟朵假花一样,让他看了不由得就想要刺她几句,可惜她不像小时候那么容易生气,好像性子进步了。他跟个八婆似的跟林静说,“姐你要不把陆晓叫过来?”
林静听到“陆晓”两个字,面色就有点不好看,“你不要搞事。”
林谧撇嘴。
不过,他还有办法,将烧烤店外面街景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并手指敲字速度极快地配上文字,“晚上想跟大姐一起到新开的烧烤店吃烧烤,位子没有了,明天再来。”
林静这会儿到不管他了,“走吧,换个地方。”
林谧朋友圈都发了,当然人要走了啦——谁花钱的谁是老大,让他从自己口袋里掏钱那是万万不能。
这边两姐弟离开,林多多还在里面吃烧烤,他们吃得都没她多,手机放在桌上,待啃完烤得香喷喷的凤爪,又闲得无聊似地将啃掉的碎骨头给拼凑起来,隐隐约约地凑出一只鸡爪子来,虽然有点不全,还是挺满意地拿出手机要拍照,刚对上,被范城伸手给破坏了。
她举着手机,拿眼睛白他,“干什么呀?”
范城瞅瞅被自己破坏的“拼图”,再把串凤爪递给她,“上次给你买的吃完了吗?没吃完再给你买。”
“别、别,”她拒绝,啃了一口咽下去再接着说,“还没吃完。”
陈定国还有点糊涂,好像在状况外,“买什么啦?你给你姐买什么?哎,你撞我胳膊干什么?……”他话才起了个好奇的开头,就让李爱玉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他手上的那烤串就从手指掉了下来,他也反应快,赶紧将烤串接住,“哎,差点掉地上了,你干什么呀,干什么呀?”
李爱玉白他一眼,动了动嘴唇。
陈定国算是看出来了,觉得有点“委屈”,但大老男人的出门可不能跟老婆生气——再说了,他嗓门本来就大,这说话就跟吵架一样,还是缩了缩脖子,就在那里吃烤串,吃了两口,还是觉得胸口憋着的疑惑呢,必须得再问上一句,“你给你姐买什么了?”
“凤爪呀,”林多多回答,“爸,你要吃不,我明天给你送点过来。”
陈定国看看她手上被啃了一半的凤爪,又看看递给她凤爪的范城,莫名地觉得有点烦躁,“你姐都上门见人家父母了,你呢,你有对象吗?”
李爱玉不管他,知道他有话放不住,也跟着说了一句,“是呀,有对象了吗?”
“暂时还没有,”范城视线落在林多多身上,见她若无其事地啃着凤爪,唇边还沾染了撕上去的辣椒粉,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反正我也不急。”
陈定国见他动作这么熟练,就跟小时候一样,一个是老婆的外甥女,自家当了女儿;一个是自家妹妹的儿子,也是打小儿住在他家,他以前是想过当儿子来着,可这个不一样,人家家里有产有业的,哪里能给他当儿子,无非是当年不是婚生子,在他家里占个名头来。
他想到他妹就叹气,也就这么一个妹妹,家里头也对她好的,惟一的缺点就是家里穷,也没能耐给她操持好点的,她自个儿有“本事”,出门打工,还摊上了个儿子回来,还不能入户籍,回来求他——他呢就当作是收养的,真成了他儿子了。
他们夫妻也是有意思,明明都是无儿无女的,偏一个带着外甥女,一个带着外甥,好像是重组家庭一样,“你妈呢,我瞧着她最近风头挺足呀,别人还问我呢,她怎么又演上十八岁小姑娘啦,你说我怎么说哟……”
他声音挺轻,基本上咕囔着说,“你别跟你妈一样,到时候给我抱回来个孩子呀。”
李爱玉听到这里,觉得这话有点过了,“胡说什么呢,酒都没喝,就讲胡话了,我们阿城是这样不晓得轻重的人吗?”
林多多一听这话就乐了,拿脚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他一脚,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范城将自己的脚往边上退了退,“舅,你放心,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盯着林多多的,“你管管她,她呢,跟人才谈多长呀,就见父母了。”
陈定国的注意力立即被他的话引走,“哪里没谈多长呀,都两年多了,陆晓那小子头脑灵活得很,他家现在的厂呀都快是他说了算的,还说什么的他们那个行业都快能说了算,这年头,制冰的就是挣钱。我还听说他们家要新建厂,跟别人家联合,建什么海产品加工厂,我也就是听了一耳朵,好像挺能挣钱。”
他在哪里说着,最后还总结了一句,“反正你姐嫁过去就是享福的,以后帮着管管他们厂的账就行了,你晓得你姐就吃这碗饭的,什么逃税什么的……”
“爸,什么逃税?哪里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林多多抗议。
陈定国话出了口才知道自己讲错了话,赶紧找话挽尊,“嗯,你姐才不会干这种事,不会的,我们老两口还指着你姐呢。就是避,合理的避,知道吗?”
林多多哪里什么吃这碗饭的资历,她以前就当过出纳,还是连个初级会计证都没有的小出纳,会计这种活于她来说就跟天书一样的,她大学时念的是汉语言文学,后面考过公务员、事业编,都考过的,竞争太激烈,她又不是什么优秀人才,以至于从来没有摸过面试的门槛,考了那么三四年后她也就消停了。
她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挂着,瞧不出有什么争胜心,也瞧不出什么“远大的未来”,“爸你可千万别在外头说这个话,不管叫人家陆阿姨他们怎么想呀,以为我要管他们家的账。”
陈定国就觉得这话没道理,把眼一“瞪”,“儿媳当家作主,我们老陈家就这样,到哪里说都是这个理。”
李爱玉“噗嗤”一声笑,把陈定国那股“劲”儿就消了,“你胡说什么呀,你们老陈家还儿媳当家,我嫁给你那会,你们家一穷二白,咱们的婚房半夜里还漏雨,就这种家还给我当家呢。我们新婚第一天,你妈就指着我起来做早饭呢,我还记着呢。”
这个话,林多多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可每次她都非常的捧场,“啊,阿婆真这样呀,第一天就让给煮饭呀?”
陈定国不吭声了,亲妈做的不对,也跟着没脸,唬着脸道,“我煮的。”
李爱玉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又将竖着大拇指给范城与林多多看,“那灶头多难起火呀,连个鼓风机都没有,你爸见我不想去煮饭,他就自己煮,在灶头那里鼓捣,就鼓捣出了稀饭,当时的配菜是咸菜还有咸蛋,都是自家腌的。你阿婆那个手艺呀,都不好吃。”
林多多也吃过,非常有共同话题,“妈还记得阿婆家的那个大缸子吗?那个放咸菜的大缸子,对面家的阿太老是来说这个缸子是他家的,非得要拿过去。”
李爱玉点头,“记得,怎么不记得。她那会也就六十多吧,那么背时的,非得老揪着这个缸……”她说着就乐了,“她有一回还往我们那缸子里跳进去,你爸怎么拉,她人都不出来,气得你爸把人家家里人喊出来。”
听到过去的事,陈定国也跟着笑,“可别说人家了,都死那多年。”他指指林多多,“她呀,小时候爱玩米,新米就放在那里,她就爱去掏米,被你拿着打一下手,当时还老实的,等一会儿我们顾不上她,她就去掏米玩。”
“她那是练铁砂掌,”李爱玉想起来就乐,“阿多,还记得不?”
林多多小时候的糗事给曝光,也没觉得有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谁不知道谁呀——她手上那一支烤串已经啃完了,两手掌作势要摆个架式出来,还没摆出“武林宗师”的架式来,手机就响了,“当当当”的。
她也不摆弄了,就烦手机听到这种声音,就微信电话,声音挺恼人。
这一看,还是郑甜给她打的微信电话。
她接了起来,“有事呀?”
郑甜压低声音问她,“你方便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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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她晓得林多多家里情况,林爸爸看着笑呵呵,林妈妈很有当家作主的样子,林姐姐也能说得上话,林弟弟呢,她这还有微信呢。
所以,她看到了人家的朋友圈,那发的是什么照片呀——她刚才还问林多多,林多多说要去个烧烤店吃点东西呢。
“还有事呀,你吃东西都不往外头看看的?人家两姐弟带过来,还发朋友圈,你都没瞧见?”郑甜替她急,“赶紧回呀,这不等人家回了家,你还不在家,看你怎么交待。”
她就把通话给掐断了,干脆利落。
林多多看着手机微信页面,上面还有她刚才发给郑甜的,说要给她带洋芋奶的事,郑甜就要小个头,越多越好,跟她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将手机息屏放在桌面上,手就去拿可乐,一口入嘴,那种沁凉的口感入了胃,才让她抬起头来对上三双眼睛,她眨眨眼睛,“怎么啦?”
陈定国想开口,被李爱玉阻止了,李爱玉想开口,被范城给阻止了。
他说,“回去吧。”
她有点不情愿,“也没事,反正就这样,难道我还怕他嘛。”
李爱玉接话,“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妈肯定要多想的。”
林多多心里一滞,“可我也没干什么呀。”
李爱玉温和地看着她,“真个傻孩子,回去吧。”
林多多其实不想走,可她也知道自己得回去,就站起来要去结账,被范城给按住。
他的手压住她的手,“我来结。”
手心的温度淡淡的,就落在她手背上,她没有多余的动作,起身站了起来,像是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行吧,让你付,反正难得回来一次,就你付吧。”
陈定国起了个半身,还是坐了回去,看见女儿出了门,不由得叹口气,又喝口可乐,觉得这东西喝在嘴里淡出个鸟味来,眼睛不由得往隔壁桌的啤酒瓶上多瞄两眼,也权作自己喝了两口啤酒,“就他们老林家邪门,干的不是人事,钱到是挣了不少。”
“胡说什么呢,”李爱玉制止他,跟范城道,“回去吧。”
范城结了账,与他们一起走到门口。
陈定国指指边上停着一排的黄色共享电单车,“那边的都能用,你自己扫个码回去,待会停在村口那里的固定点位就可以。”
范城摇摇头,“不用了,舅舅,我回宾馆去。”
李爱玉还想再说些什么,陈定国不让她说,自己对范城说,“也行,明天过来吃饭吗?”
范城摇头,“不了,明天还有事。”
陈定国点头,李爱玉朝他摆摆手。
夫妻俩骑着电驴走了。
范城站在门口中好一会儿,才有车过来接他。
车子停在路口,他走了几步过去才上车。
“范总,方才陈小姐打过电话来,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小街道里开出来,才把陈小姐的话带上,“要水你回一个电话?免得陈小姐担心。”
范城掏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他妈陈丽芳的电话,他妈本名叫陈丽芳,现在叫陈静,早二十多年前红极一时,现在被称为老戏骨,老是演些不合她年纪的戏。当然,他没意见,他妈有力气在娱乐圈里折腾就没功夫来折腾他,这个他很满意,还很希望大家提供这种机会给陈小姐,让陈小姐活在她二十来岁的美好青春年华里。
当然,电话得回的,他不回电话就没的清静了,而且要回得特别有诚意,这才能让陈女士满意。
所以,他并不用微信电话,陈女士很反感微信电话,觉得提示音特别吵闹,还是要打电话给她的。
陈静这边正在拍戏,大晚上的还全妆等着拍戏,天气有些热,让她十分不高兴,“你跟导演去说说,怎么还没结束呀,这让我等到几时?”
助理也热,但她能穿短袖,至少凉快些,不像陈静还是“全副武装”,头发是假的,身上还穿着冬天的厚衣服,她到是能安慰人,“静姐呀,我刚才去问过了,导演说很快了,我们呢还有最后一场戏,凭您的演技那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她不叫“陈姐”,叫“静姐”,两个称呼很简单,却能叫陈静高兴。她这会儿化的妆显得有些装嫩,就算身上的戏装也有点装嫩,她到不在乎,谁让有人投资呢——在这圈子里,有人投资,有人捧才有底气,她下巴朝导演那处抬了抬,“那小姑娘谁呀,有点面生。”
助理往那边看了看,见导演在边上做着动作,那女演员就跟着做动作,比起来还不如导演的动作更传神,“好像导演刚签下的女演员,先头导演还发过微博说人很好看呢,是个素人,这不叫导演看中了,就给带进剧组了,给了个小角色,让她露露脸。”
陈静看了看手机,没见着儿子回过电话,就有点心烦,“他导演,等他有本事了,还用得着把他旗下的演员这么个循序渐近?还不若直接让女主角算了,你看他教得多用心呀,可惜、可惜……”
助理素来是捧着她的,“可不是嘛,这教的可用心了。”
陈静这么大晚上的还戴着墨镜呢,颇有一副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架式,“导演,导演!”
她索性就喊道,反正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
导演这边就跟雕琢璞玉一样教着他自个儿签下的新人,瞧着她的小脸在镜头下显得更漂亮几分,不由直竖大拇指,冷不丁地被陈静这么一叫,他心里有点烦,面上到是带着笑容,“静姐,您有事喊我?”
陈静隔着墨镜瞧他,把手机塞给助理,人就跟着站了起来,比导演要半个头,颇有些将导演踩在脚底的架式。她一个手指戳过去,也不会戳到他脸上,手指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哎哟,我说导演呀,我的事这还没完呢,你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扑腾?”
导演可不敢得罪她了,他是个导演不假,这剧组他说了算,可他不是大老板,投资戏的人就是冲着陈静过来——就是大老板的口味太重,让导演也有些适应不良,这圈子里有甚么年轻的女演员没有?陈静再漂亮,当年再红,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着还得让她演主角,还跟年轻帅气的男主角谈恋爱,导演自己看了本子都十分无语。
他就是个小导演,现在还得吃人家头路,就算是心里再不适,这不也得硬着头皮拍剧,“静姐,静姐,来来来,这就拍您的戏,您呀拍一场还不是简单的事,哪里像别人呀,我这都得掰碎了揉开了才敢真让他们上场拍。”
陈静选择性地只听见前面半句话,摘了墨镜给助理,“你收拾东西,待会拍完就走。”
助理晓得这副墨镜很贵,赶紧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怕将这副墨镜给弄坏了,静姐最近欢喜这副,听说是她儿子买的,就爱得跟什么似的,天天戴着。
果然,真开拍了。
陈静这碗饭吃了二十来年,也是素来以演技见称,就算是这副装扮,更加上角色的人设,都是装嫩——就算是打扮的再年轻,她确实比同龄人要显年轻,可岁月催人老,这年轻可比不得真正年轻的小姑娘,没有那种鲜活的滋味。
一场戏结束,导演连忙上前奉承,“静姐,静姐,您可真是这个,这角色再贴合您不过了,若没有您,可真没有人能演出这个感觉来。”
陈静“哼”了一声,“那是当然的。”
她是一点儿都不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