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当初说收慕长风为徒，纯粹是想逗逗他，沈长老怎么还当真了？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神情别扭又带着一丝倔强的新徒弟，路归观挠了挠脑袋，局促地说道：“那个……那日我只是闹着玩玩，你不必当真。你先起来，现在出发，应该还追得上他们。”
慕长风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拜师乃是大事，岂可儿戏。弟子已行拜师之礼，从今以后，您就是我师父。待您老了，弟子定会为您养老送终。”
路归缘一脸惊悚，养老送终？
她才不到十六，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哪里就需要人养老送终了！
他老了，她都不一定老呢！
“不用不用，我年纪比你还小，用不着你给我养老。”
封灵儿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慕长风就是一根筋，小师妹，今日你若不收下他，他怕是要在这跪到地老天荒了。”
她冲着路归缘挤眉弄眼，“恭喜小师妹，小小年纪，喜提佳徒一名！”
路归缘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顶着周围各色看好戏的目光，对着地上的人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起来，我收下你就是了。”
“是，师父！”慕长风干脆利落地应下，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立在她身后。
听着慕长风一口一个师父，路归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六合宗的素欢看了一眼路归缘那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又瞥了眼自己宗门里那些呆头鹅，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这个沈泽，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回头瞪了一眼自家弟子，心中暗骂不争气。怎么路归缘看上的就不是他们六合宗的人！
“我们走！”素欢甩袖，带着弟子气哼哼地走了。
接连送走了六合宗、缥缈宗和绝情宗，最后只剩下清微宗。
司空木看着孟水云，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柔情与不舍。
“云儿，等我处理好宿云峰的事，我就带着影儿、缘儿去清微宗找你。”
孟水云温柔地点头。
“嗯，我等你们。”
路归缘立刻上前，抱住孟水云的胳膊轻轻摇晃：“干娘，我舍不得你走。”
孟水云握住路归缘的手，眼底也满是慈爱，轻声道：“干娘也舍不得你。这次若不是你，心宁她们几个还不知要遭多大的罪。过段日子，干娘一定给你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认亲大会。”
路归缘嘟囔道：“干娘，这话您都说过好几遍了。当时那种情况，换了谁都会出手相救的。”
孟水云摇头。
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心善。
这时，祝心宁几人也围了上来，真心实意地向路归缘道别。
“路师妹，我们在清微宗等你。”
“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带你尝遍清微宗附近的美食！”
路归缘笑着一一应下，目送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师尊，大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路归缘跟在司空木身边，亦步亦趋，慕长风跟在她身后。
“入宗这么久，我还没有见过大师姐呢。大师姐是长得像您，还是长得像干娘？”路归缘又问。
司空木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路归缘的杏眼亮晶晶的，笑眯眯道：“若是长得像干娘，大师姐一定是一个绝世大美人。要是长得像师尊嘛……”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空木。
司空木的脸沉了下去，板着脸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师尊我不好看？”
他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宗门里数得上名号的美男子，不知引得多少女修为之倾倒。
路归缘清了清嗓子，一脸诚恳地开口：“好看，当然好看。”
她停顿了一下，在司空木脸色稍缓之际，又补上一句：“就是……没有干娘好看。”
见司空木的脸又有变黑的趋势，路归缘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师尊你看，你这眉眼其实是极英气的，就是鼻子不够挺，下颌线也不够明朗，跟干娘那种无可挑剔的神仙颜值一比，就显得……有点潦草了。”
司空木的脸彻底黑了。
路归缘见好就收，立刻换上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凑过去小声问：“师尊，你当初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追到的干娘？”
司空木冷哼一声，被戳到得意之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他斜睨着路归缘，挑眉道：“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
“小丫头，胆子肥了，敢来打趣师尊了是吧？”
“等你大师姐回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没大没小。”
司空木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等影儿回来，一定让她好好教教你规矩。”
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封灵儿听到影儿两个字，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用一种你完了的表情看着路归缘。
“二师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大师姐很可怕！”
封灵儿凑到她耳边，声音都在发颤：“大师姐她……她比执法堂的长老还要严格！上次三师弟不过是在练功坪上多说了几句闲话，被大师姐罚着抄了一万遍宗门门规！”
只要大师姐在，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
一万遍？
路归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大师姐竟然这么可怕？
“师尊，我错了，这规矩，就别学了吧！”
司空木冷哼道：“不行，必须学。”
路归缘愣在原地，一脸苦哈哈。
封灵儿跟着司空木朝宿云峰而去，看着还愣在原地的路归缘，慕长风开口道：“师父，我们去哪？”
“师父，我们什么开始授课？”
路归缘回神，看着慕长风，一个头两个大。
哎，这都是什么事呀！
“跟着吧！”
慕长风跟着路归缘回到藏剑峰，郝仁一脸诧异道：“无极宗的人不是都走了吗，小师妹，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路归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徒弟了。”
郝仁惊呼道：“小师妹，他真拜你为师了？”
路归缘点头。
得到路归缘的肯定，郝仁朝着慕长风哈哈大笑起来，“乖师侄，叫声师伯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