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锋一大早就被窗外熟悉的鸟叫声给吵醒了。
嗯！
是自己熟悉的环境。
好舒服啊！
陈锋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抠掉眼角的眼屎呢，就听到外面咣咣咣一阵砸门声。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徐悠悠的喊声。
陈锋打着哈欠走到门口。
开门。
“哎？姥爷？”
陈锋愕然看着外面站着的姥爷，一脸稀奇的说：“你怎么……不进来？还敲门？”
罗广义黑着脸：“我都搬出去了，哪有钥匙？”
陈锋眨了眨眼：“那你咋不给我打电话？”
罗广义瞪圆了眼珠子：“我都给你打了二十多个了。”
陈锋：“……”
一脸尴尬！
昨晚居然睡的那么死？
不像自己啊？
难道是因为从陕安回来，经历过一连串的诡谲事件后，自己特别放松的缘故吗？
反正昨晚真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陈锋连忙尴尬一笑：“姥爷，出差太累，可能睡的有点死。所以您这是……”
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徐悠悠：“这是在干啥？一大早的敲丧钟呢这是？出啥事了？”
徐悠悠眼圈通红的看着陈锋：“陈锋，我爷爷他……”
陈锋愕然一愣：“你爷爷死了？”
“呸呸呸。”
徐悠悠连忙呸了几声，没好气的说：“我爷爷还没死呢。但是……但是……”
“但是啥？说话。”
“但是我奶奶约了人，要把我爷爷运到鹰酱去。她联系了朋友，说去鹰酱麻绳总院去治疗，尽最后的努力。”
陈锋顿时恍然：“哦，这样啊。那里可以治疗你爷爷的癌症？”
“那边的确给出了治疗方案。”
徐悠悠无奈的说：“三年存活率66%。”
陈锋惊讶道：“这存活率还挺高。”
徐悠悠哭丧着脸说：“但是手术成功率只有6%。”
陈锋：“……”
徐悠悠难过的说：“尤其是爷爷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从燕京运到鹰酱去，路上都未必能挺住。我奶奶她……唉！”
陈锋扭头看向罗广义。
罗广义狐疑的说：“你看我干啥？”
陈锋指了指对门：“你的小青梅这么倔吗？”
罗广义没好气的说：“要是不倔，她当年能跟徐老蔫跑吗？我告诉你，那个老娘们儿她就是欠……”
话还没说完，对面门开了。
郭凤霞冷着脸走了出来。
罗广义后半截话瞬间噎了回去，脸上堆起舔狗一样的笑容：“霞。”
身旁。
陈锋一脸惊奇的看着姥爷。
卧槽！
终于知道姥爷为什么会失去他的小青梅了。
因为姥爷这姿态，简直就特么是初代舔狗的模版。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就姥爷脸上这笑容，都特么一言难尽。
咋地？
姥姥走了太多年，所以他也心痒难搔了？
关键是，人老伴儿还没死呢。
陈锋一脸无语。
郭凤霞看着罗广义勉强收起了冷脸，轻声说道：“谢谢你一大早过来看老徐。”
“唉，咱们就别客套了。”
罗广义老脸涨红，像个刚处对象的大男孩儿似的，紧张的额头直冒汗：“霞，徐老蔫这……这个状态，真不适合长途转运。你要不……”
“不转运怎么办？”
郭凤霞皱着眉头说：“国内基本上只能等死，而且他又不配合。我只能趁着他昏迷的时候运到国外去。”
“奶奶。”
徐悠悠急道：“陈锋他……”
郭凤霞脸一冷：“悠悠，你想好了再说话。家里给你花这么多钱培养你读书学知识，就是让你搞封建迷信的？”
陈锋：“……”
罗广义：“……”
徐悠悠委屈道：“你没听过吗，科学的尽头是神学。量子纠缠态都证实了上帝的存在，爱因斯坦晚年都在研究神学呢。你凭啥不信？”
郭凤霞黑着脸说：“如果上帝真存在，我一天骂他八遍，他怎么不来惩罚我？他人呢？”
徐悠悠吓了一跳：“奶奶，您可别乱说话。”
“去一边去。”
郭凤霞懒得理她，也没看陈锋，只是瞄了罗广义一眼，平和的说：“燕京酒业集团暂时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毁掉我和老徐的心血的。”
“霞……”
罗广义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要不，你让我外孙子试试？”
郭凤霞：“……”
完了！
眼神能刀人。
罗广义吓得连忙一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扭头看着陈锋尴尬笑道：“外孙儿啊，你……你不……说两句？”
陈锋眨了眨眼：“说啥？”
罗广义狂使眼色：“说点关键的。”
陈锋看向郭凤霞，笑了笑：“您节哀。”
罗广义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
回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兔崽子，老徐还没死呢。”
郭凤霞：“……”
脸上也是黑黑的。
陈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姥爷，徐老爷子那身体状态，肯定死路上了啊。到时候他落地就得火化，咱也看不着。现在说句节哀，不是正合适？”
罗广义：“……”
我特么竟无言以对了。
就在这时，门里侧突然传出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开……门。”
众人同时一震。
郭凤霞连忙转身开门一看。
原来徐天波竟然醒过来了，而且自己坐上了轮椅出来了。
郭凤霞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是……回光返照了吗？
罗广义也吓了一跳，立马冲过去急道：“老徐，你这……”
“呵呵。”
徐天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红光，甚至连人都精神了几分。
他看到了陈锋。
忍不住笑呵呵的招招手：“阿锋啊，你终于回来了。”
陈锋走到近处，打量了他一眼：“徐老爷子，抱歉。之前临时接到出差任务，所以……”
“呵呵，没事，没事。”
徐天波颤巍巍的拉着他的手，喃喃道：“生死有命，昏迷了几天，老头子我早就看透了。我知道，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一听这话，徐悠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郭凤霞也瞬间泪目。
罗广义也红了眼圈，低声急道：“老徐，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得坚强啊。”
“呵呵。”
徐天波呵呵笑道：“大罗，我还坚强个鸟啊。我这一辈子，活的够本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拉住了郭凤霞的手。
他拉着两个人的手，颤巍巍的说：“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我放心不下凤霞。”
郭凤霞一只手捂着脸，也呜咽起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
徐天波努力的拉着两个人的手，渐渐开始气喘：“大罗，我走以后，帮我……帮我照顾凤霞。”
罗广义：“……”
徐天波说话越来越急促，就好像知道时间不多了一样，急道：“大罗……答应……我。我……不怪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凤霞。”
罗广义哑着嗓子点点头：“我答应你。”
徐天波顿时面色一松，喃喃道：“那就……行了。”
说完手一松。
再也没力气抓住两个人的手了。
徐悠悠激动的直接扑到了轮椅上，嚎啕大哭。
郭凤霞也哭。
罗广义甚至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一旁的陈锋正开着地视天听术，上下打量徐天波的身体，想看看人在临死前的样子。
结果！
他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心中一动，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门。
房间里，不知道啥时候又走出俩人来。
穿着一身黑西服。
戴着墨镜。
陈锋狐疑的看着他们。
这俩人……面容挺凶。
不像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