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震惊过后，那些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私下里碰头，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总会谈起叶凡那番话。
“这小子，邪乎！”有人感叹，“没想到看问题这么透！”
“不过啊，这小子也是真敢说，就不怕得罪人？”
“得罪啥？高中将不都表扬他了？我看啊，是说到点子上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位新晋的“理论之星”至少会在团部机关某个位置上发光发热时，叶凡却再次让人大跌眼镜。
他拒绝了康雷几番好意，说是机关不自在，连队太闹腾，一头又扎进了那个的养殖扬，继续他的养猪大业。
康雷为此差点没把办公桌拍碎：“你小子！给你好几个实权岗位，能出成绩，能快升迁，你倒好，跑去跟猪屁股打交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叶凡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团长，养猪清静，适合琢磨事儿。”
“再说，这猪养肥了，战士们碗里不也能多几块肉？实打实的贡献！”
康雷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只能重重哼了一声，甩手让他滚蛋。
这小子，油盐不进，一根筋！
机械六连的兵，倒是因此得了不少“福利”。
隔三差五，就有人揣着俩馒头，或者拎着壶水，打着“请教技术难题”的旗号往养殖扬跑。
叶凡倒也不藏私，问啥说啥，能指点的都指点。
可惜，这帮兵里头，除了王艳兵那小子偶尔能举一反三，显露出几分天赋，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学个皮毛都磕磕绊绊。
“小叶啊，您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力啊，俺咋听不懂呢？”一个老士官挠着头，满脸憨厚。
对此，叶凡也只能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天赋这玩意儿，真不是光靠努力就行的。
而王艳兵这小子最近走路都带风，训练成绩噌噌往上涨，听说团里已经有把他往上级部队推荐的意思了，前途一片光明。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康雷正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文件发愁。
团里训练计划要革新，老旧装备要逐步淘汰换装，经费申请报告得写得花团锦簇才能要到钱。
桩桩件件，都让他头大。
“报告！”
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报告。
“进来！”康雷头也没抬，继续跟文件较劲。
门开了，一个人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哎呦，老康，忙着呢？”
这声音……有点耳熟。
康雷一抬头，嚯，这不是狼牙特战大队的参谋长，范天雷嘛！
只见范天雷左手拎着个网兜，里面晃荡着两瓶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酒，看那瓶型，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的右手还提溜着一个油纸包，即便隔着纸，那浓郁的肉香也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我说老范，你这鼻子是狗鼻子啊？知道我这儿最近嘴里淡出鸟来了？”康雷放下笔，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阵仗，准没好事！
典型的笑面虎，老狐狸！
范天雷把东西往康雷桌子上一放，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这不是路过，顺道来看看老战友嘛！”
他拍了拍那两瓶酒：“这可是我珍藏了二十年的陈酿，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又指了指那个油纸包：“还有这个，我家乡的烧鸡，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康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被那瓶酒和那只烧鸡给吸引了过去。
二十年的陈酿……家乡的烧鸡……
咕咚。
康雷咽了口唾沫。
他是个爱酒的人，尤其是好酒。
这范天雷，太懂他了！
“咳咳！”康雷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视线从酒和烧鸡上挪开。
“老范啊，你这可就见外了啊！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又瞟了过去。
“再说了，咱们部队可是有禁酒令的，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嘛！”康雷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范天雷嘿嘿一笑，“老康，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在部队里，咱们当然要遵守纪律。”
“但是可以出去喝嘛！”
“再说了，就咱俩，小酌几杯，叙叙旧，不算违反规定吧？”
康雷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
可那酒香，那肉香，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
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这个……不太好吧？”康雷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范天雷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老康，我知道你最近为了团里的事儿焦头烂额。就当是放松放松，兄弟我陪你解解乏。”
“而且，我这次来，还真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图穷匕见了！
康雷心里暗道不妙。
他就知道！
“什么事？”康雷警惕地看着他。
范天雷却卖起了关子“喝酒的时候再说，保证是好事！”
康雷盯着范天雷看了半晌。
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酒佳肴的诱惑。
“行吧，那就……出去喝点？”
“好嘞！”范天雷立刻眉开眼笑，“地方我都安排好了，保证清静！”
看着范天雷那副得逞的模样，康雷心里直犯嘀咕。
这老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半小时后。
团部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包间里。
范天雷和康雷相对而坐。
“来来来，老康，尝尝这个！”范天雷殷勤地给康雷倒上一杯酒，又撕了个大鸡腿递过去。
康雷也是真馋了，接过来就啃了一大口。
“嗯！地道！”
康雷的酒量本就不算太好，加上范天雷一个劲儿地劝酒，几杯下肚，脸就红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他这人，喝酒还有个特点，实诚，不懂得偷奸耍滑，别人敬多少，他就喝多少。
范天雷呢？
那可是出了名的海量，而且精明得很，敬酒的时候杯子端得低，自己抿一小口，却把康雷灌得一杯接一杯。
眼看着康雷眼神开始迷离，舌头也有些打卷了。
范天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放下酒杯，看着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康雷，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老康啊，跟你说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