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眼睛盯着她,面对这样的注视宋无命有些不意外的笑,尤其是那个一身灰绿袍子的祭司,眼底的炙热她想忽视都难。
祭司走到她面前,忽然拜伏在地,“您是我丹朱召唤而来的神,感谢您刚才的庇护,我们愿献上族人的忠诚。”
“……神?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祭司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见识您美丽的人绝不会把你认作凡人。”
她从那面镜子中窥见头顶垂落股下的银发,再往上几乎是让人失神雌雄莫辩的脸,就连长睫都是寒霜的颜色,而头顶是一对美丽的银角,怎么看都不是人间之物。
她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荒唐的梦,要不然她怎么会变成神兽白泽。
一念意动,美到失神的浑身雪白神兽就出现在众人眼前,从惊异中回神的人纷纷随着祭司跪下。
异兽之美,令人惊叹。
在转念又恢复人身,她扶起祭司,又让其他人起来。
“起来吧。”宋无命自己脑袋都是懵的,她变白泽了?!
她其实是白泽?!
祭司眼中炙热依旧不减,手中的镜子始终摆好角度,生怕她看不见。
“你、说是你们丹朱召唤我来的?”
“正是,我丹朱全族无不期待着您的降临,您就是我们的希望。”
“扶桑神树承接神界九重天,凡人成神必由此处而上,而神树地下镇压的是冥海的大妖。近些年,外族之人皆打起扶桑神树的主意,我怀疑是那冥海大妖作祟。”
宋无命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冥海的妖物烛龙,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怕这些人受烛龙操控,届时烛龙出世,我们的生存的土地危也。”
宋无命:“烛龙现在还镇压在冥海下?”
见她疑惑,祭司保证,“当然,我们族人一日不敢松懈日夜看守。”
既然烛龙在冥海之下,那和她交手的玄水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祭司到达扶桑神树,宋无命看到了几乎遮天蔽日的奇伟壮观,神树高耸入云,灵气环绕,而旁边是一汪黑潭,里面似乎是另一方对立的世界。
妖物肆虐,巨大的黑龙被锁在盘龙柱上,和她看过来的眼睛对视,那一眼像是要把她拖下去。
盘龙柱上的黑龙动了,黑潭跟着沸腾起来,蜿蜒而出的水龙钻出半个身子朝她探过来,张出血盆大口,几乎要从水面挣脱出来。
“大人,快把烛龙镇压回去。”祭司言语激动。
一双双期翼的眼睛看着她时,宋无命感受到一股力量汇聚到她身上,敕令几乎脱口而出。
“烛龙,滚回去。”
白色的气汇聚成锁链,困住挣扎的黑龙,金黄的兽瞳惊愕地看着美丽如小鹿般脆弱的新神,居然用一句话形成法咒,困着冥海中蛰伏数百的野兽。
在烛九阴看来,她不配。
一个被人所造,毫无根基的伪神能有多强大,人性本就是脆弱的,他早晚有一天碾碎她这份虚假的神光。
“由人所造,必有一天同样毁于人,我等着看那一天。”
宋无命心里并没有多少波动,早在现出白泽真身时她就已经明白。
她来到了最初的起点,上万年祸起之劫都将一一在眼前翻过,但这不是终点,新的未来也可以从现在开始。
都说神能领悟天地法相,就在刚才她感受到了一丝咒的力量。
来自于丹朱的信仰,汇聚而成锁住恶龙的枷锁,宋无命心里已经有个合适的名字——言咒。
妖言惑众的克星。
神树之下,雪发神明伸手触碰扶桑树,灰色眸中暗淡下来,即使没有刻意表现,仍叫见者为之心揪。
“大人不必在意烛龙的话,不过是困兽的疯言疯语。”
作为丹朱最英勇的战士,他见惯生死,无惧伤口和鲜血,但却不懂得何如抚慰这股过于轻柔的哀伤,就连一向外露的刀锋都偏离方向朝向自己,怕刀光摧折了玉容雪颜。
“大人是丹朱的希望,我们对您的信仰永远不会消失。”祭司低首,掌心放于心上述说忠心,“有您在神树必会长久庇护人间。”
“不用过于乐观,我看到神树会死。”
眼前似乎有无数条线,每一条在宋无命眼中都是一道命运的走向,每一条都被血色包裹,她不敢继续看下去,在感知到的同时,天道的告诫也与之出现——神不该干涉人间命数。
“怎么会这样?”祭司不敢置信。
辰阳从这句话中感知到了危险,仿佛眼前的神明下一刻就会碎掉,他上前一步跪下,摘下铁头盔,“无论如何,丹朱辰阳永远都会守护您。”
一位勇者的誓言就像他眼中的光一样不可磨灭,宋无命看清这行抬起的脸时,许久没有回神,“黎九曜?”
辰阳眉头紧皱,“大人,我是辰阳,您口中的这人和我很像?”
何止很像简直一模一样,但宋无命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黎九曜,黎九曜就像开在严冬的寒梅,清冷傲骨,而这人血性刚毅是丛林中勇猛的狮子。
“你们长得确实有点像......我还以为见到了他。”
辰阳下意识对这个未见到的人感到排斥,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周围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难怪她的那双眼似乎在透过他看谁。
辰阳的声音弱了几分,“我希望您不要把我当成他。”
“你当然不是他,我也不希望用他人当做他的替身。”
要加快速度了,她想。
她想见的人在未来等她。
***
雕栏玉砌的宫殿如天上云宫,悬与峭壁之上,展开的窗柩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接住从天飘扬的花瓣,树头惊了下花瓣更多,宋无命抬眼看见了个红衣少年。
抱臂倚靠枝头,似乎在瞧什么新鲜玩意。
“你就是丹朱求出来的神?”
瞧着呆头呆脑似乎没有什么厉害之处,也就是漂亮点而已,他落下树,更近几步,雪色眼睫微颤,琉璃的眸子看得更加清晰了。
确实好看。
他想不通那群头脑简单的人居然也能造出如此美丽的神来。
“凤凰......长离你怎么在这?”
“你竟然能看穿我的真身?!”他惊住,“你知道我叫长离!!!”
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姓名,他从何得知。
“小鹿,你认识我?”
对于他的称呼,宋无命有点无奈,“我不是小鹿,我是白泽。”
万年前的白泽应该没见过她,宋无命转念一想道:“我能预知世间之事,知道这点并不奇怪。”
“哦...还有点本事,我还以为你是供在这里的摆设呢。”
他挥袖转身,“这里也没什么新奇的,走了。”
“等等,你不能走。”她话一脱口,白色灵雾便困住长离的脚,长离试着挣脱,却发现根本没用!
他居然被一个刚出生的野神捆住了,奇耻大辱!
“你想做什么!”
宋无命当然不肯放过他,神树终究要亡,他不能失去凤凰这个助力。
她跳过窗户,在长离警惕的眼神中,素手放在他头顶,“我是你命中注定的——”
她顿了下,“主人。”
“以后,你就是我的护法神使。”
放在头顶的手揉两下,宋无命在对方眼里没有看到半点主仆之情,只有天崩地裂的震惊。
“你一个野神还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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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给你当仆人,做梦了你。”
宋无命:“可我看到的未来确实如此。”
她的脖子霎时被掐住,“快说你,看错了!”
“不准伤害大人!”
半人高的大斧差点砍了他的双手,凶神恶煞的扛斧青年对他怒目而视,长离既愤怒又心酸,他只是来凑个热闹怎么就掉进狼窝了。
早知道,这么背,就不该出门啊。
“没事,他杀不了我。”宋无命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劝住还想动手的辰阳。
脖颈上的红痕过于刺眼,辰阳用灵气将其消退,才对长离威胁,“再有下次,我亲手拿你性命。”
鸡飞狗跳之后,宋无命把他拴了起来,言咒束缚住长离手腕,另一端捏在她手里。
长离视她如仇人,宋无命没能想明白。长离因为白泽苦守踏云天多年,想必情谊深厚,怎么她提出做他主人,他反倒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不应该啊......
“想我给你当奴隶,除非我死。”
凤凰相当硬气,甚至为了反抗她直接绝食,在饿了五天几乎要饿昏头时,宋无命特意为他找了肥美又新鲜的大虫子,“你吃点吧,再不吃要饿死了。”
长离看着嘴边蠕动恶心的东西,气哭了,“谁要吃虫子,我们凤凰一族,只栖梧桐,只食天山雪泉,月林竹食。”
小鸟也太挑了,专挑精贵难找的食物。两样东西隔着十万八千里,想找到,不仅费工夫,恐怕腿都要跑断。
这殿里的葡萄美酒,奇珍异果难道亏待他了?
让他饿死好了。
天黑之际,宋无命取来了这两样东西。
清醒的香气飘来时,长离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当盛着清泉的杯子递在嘴边时,已经张嘴一饮而下。
整只鸟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宋无命眼神欣慰,只见他便回原身,鸟喙在盘中快速啄食,大概太饿了,吃相并不雅观,像极了圈里吃食的鸡。
她忍不住笑出声,正吃饭的小鸡明显愣住,似乎回过神来,一口像她叨去。
宋无命:“……”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在被掐住鸟脖之前恢复人形,优雅地拿起筷子,收拾盘中剩余。
“好笑吗,要不是你,我们被逼成这样。我以前只吃过竹食,不知道鹿肉香不香。”
正冷脸,宋无命都觉得他板起的脸有几分气势,响亮的饱嗝就从他嘴里溢出。
长离:“……”
宋无命:“……”
食欲满足之后,他觉得这女人虽然可恨,但也不至于讨厌。
况且她要不在意他,怎么可能为他翻山越岭找吃的。
从这点看还是可取的。
可这不代表他就要屈服于口腹之欲下,凤凰一族绝对不可能给人当奴隶。
“哼,别以为这点好处就能收买我,我凤凰只栖梧桐做巢,你这破山上我可不住。”
宋无命出来时悠悠叹气,自己的寝宫都让给了臭鸟,他居然还不乐意,养只小鸟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养了。
辰阳早就看那只鸟不顺眼了,只恨不能亲手拔了他的鸟毛,“大人不用惯着他,一只鸟而已,若野性难收,我愿意替主人教训他。”
宋无命连连点头,却道:“帮我弄些梧桐树苗吧。”
许久的沉默后,辰阳才咬着牙答应。
远在雷泽的玄水感受到了本体上传来的怨恨不甘,听着手下对于丹阳的汇报愣住。
“你说白泽最近讨好一个男人跑山遍野寻灵泉,灵果,还为那男人种一片梧桐林?”
“当真?不是说已经有丈夫孩子了吗。”
“这……我们不知,不过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丹朱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