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人群中几乎颤抖的声音，“......神兽白泽预言，修真界将于百年之后覆灭！！！”
“不，不可能，这也...太快了。”
踏云天长老石无间摇着一把柳叶扇，“快不快各位心里没数，近来年间天地间几乎无一丝灵气，唯一能够助修士修炼的只有地底的灵脉。”
“灵气运转，万物循环，近些年天灾人祸并行，妖孽邪修横行于市，诸位还不能有所警觉？莫不是意味装作看不见，就能当一切没有发生。”
所有人面色僵住，甚至生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史书记载，万年前灵气大盛，少年修仙者乘风遨游，与天齐寿，天才层出不穷，神兽遍布九州，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天才，神兽几乎成了神话的存在。
能修到金丹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几乎头发都白了，再进一步难如登天，这些人要么死于灵石争夺中，要么寿元耗尽，总之，此间再无成神之人。
修炼之路遥遥无期，一眼看不到头。
石无间接着说，“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人就做踏云天的宗主之位我们几位长老谁能答应，可——他是白泽预言唯一能够成神的拥有烛龙血脉的人。”
“我不是，在座的各位同样不是。”
气氛忽然间静得可怕。
玉京子没有半分意外，陡然的声音敲醒众人。
“冯阎的做法并没有错。”
“时间久远，可能各位并不清楚，万年前成神者必须接受扶桑神树的洗礼，由此出登上神界之路。”
“可随着来连接神界扶桑神树的消亡，神界的灵气不再庇泽人间，修真界步入末路，再不铸成一条通天道，所有人只能等死。”
玉京子只是一挥手，踏云天的人便尽数让开一条道，“是选择毁了这道登天梯将我的恶行公之于众，所有人团结一致等死，还是拼出一条生路，全凭各位决断。”
没有一人上前，他们再怀疑，心里也信了七八分。
他们人多势众，却不敢和踏云天动手便是忌惮这位传闻有神兽烛龙血脉的玉宗主，踏云天这么多长老都打不赢，他们岂能打败。
明明能够用冯阎灭掉宗门的手段，偏偏用更迂回的方式解释，分明是玉宗主不想动手。
“......玉宗主，你和其他宗主的人做的交易是什么？”
细声询问，打破凝滞，再看这些人哪里还有之前讨伐的杀意，一个个面带纠结，却蠢蠢欲动。
就只差在多加一点诱饵了。
玉京子笑道：“他们可派一名最有望成神的人来踏云天共享踏云天的资源，若我渡劫成神，登天梯接引而来的灵力助他们最先修行。”
说罢一名弟子上前，“想必各位前辈不认识我，我是上阳宗的弟子，和玉宗主达成协议后，被玉宗主一路扶持，才有如今即将突破筑基后期的实力。”
“我原以为一辈子都会止于筑基，没想到有生之年能有望突破。各位可以怀疑玉宗主，却不能往玉宗主身上泼脏水，若是你们诋毁玉宗主的名声，我第一个不答应。”
小宗门里筑基后期的修士都少，大多头发花白，熬到大限之际，再不突破只能身死道消。
可这说话的人居然青丝如墨，年轻至此。
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加纠结，玉京子不介意给他们一个台阶。
“踏云天的大门始终为各位打开各位真的不想求条生路吗？”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
“我相信玉宗主，能够被白泽预言成神的人品相自然不会差。”
“我也相信玉宗主，能与玉宗主并肩作战，为修真界光复盛景，是我的荣幸。”
“玉宗主大爱，在下自愧不如。”
“......”
叫嚣的人一个个低下头，一场名为正义的讨伐逐渐变了味道，宋无命几乎要要出来。
玉京子大爱？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好笑的话。
被冯阎困进天命书中杀人根本不眨眼，将踏云天长老弄成傀儡，哪里有半点仁慈可言。
信他成神是为了拯救苍生，宋无命倒不如相信自己能够上天。
她曾听师姐说过很多修士舍己拯救苍生的故事，那种朦胧的敬仰全都在此刻崩塌。当正义和利益同放在一个天平上竟然没有一人放下利益。
层出不穷的违心夸赞中，一道突兀的声音极为刺耳。
“我看你们都是修炼修到糊涂了，竟然相信杀人共犯会改过自新，无私助你们修行，我看你们是被诓了还不知道，谁敢保证他就能成神，成神后就一定会记得回头救众生，说是白泽预言白泽呢！”
除了踏云天的人亲眼见证他们谁也没看过。
宋无命接着说，“总算有个明白人，你们今日对其他宗主的遭遇视而不见，就不怕日后成为其中一个。”
既然在乎利益宋无命就戳着他们的痛点说，“白泽只预言了他会成神，可没说一定就会救你们。就连成神路上铺就的灵石是不是你们亲手送上去的都不一定。”
情况逐渐不对，能看见有人表情明显松动，玉京子派石无间前去取天命书，很快石无间便神色匆匆赶回来。
“天命书被盗了，”他狠狠盯着始作俑者宋无命，“宗主，我怀疑是——”
玉京子伸手打断他的话，石无间咬牙不甘闭嘴。
一切来得太巧，八成是宋无命那个女人搞的鬼，把人抓起来审问一番害怕问不出下落？
生死攸关时刻宗主居然还护着。
偏生此时有人还穷追不舍地问：“既然天命书在踏云天手里，不知玉宗主可否让大家一见？”
“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张扬的杀意又被另一道强势的气息压下。
巨大的盘龙几乎占据了整个大殿，比碗口还大的鳞片随着移动发出沙沙声，他们几乎需要把头仰到最高才能看到全貌。
有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看清楚才发现只是黑龙的呼吸。
神话中的存在果然恐怖如斯。
“有个小偷竟然恰好走了天命书，看来是针对我已经设好局。”身后声响不断，宋无命来不及躲避便被长尾卷到黑龙跟前，“你们可以怀疑我的话，但我根本不屑于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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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说谎。”
众人警惕着，脸色比打翻的酱油还要精彩，隐忍着憋愤却不敢发作。
“冯阎已经为他做出的事付出代价，至于其他人是对是错，赏罚如何，踏云天自会处理。”
石无间将冯阎的尸体抬了上来，浓重的尸臭叫周围的人退避三舍，那张脸已经变形生满尸斑，但谁也不会认错。
“真是冯阎！”
玉京子霸道却公正的形象再次上升，正义在乱世也许并不被看重，但在却能在关键时让跟随的人安心。
宋无命心口堵塞，憋屈的难受，玉京子笃定她不甘承认是她下的手。
就算承认，有没有人信是一方面，若有人信，恐怕这些人又要伐她这个可以捏的软柿子彰显自己的正义。
全身禁锢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气得用仅能动的手腕一拳捶上去。
“喀嚓”
龙鳞居然这么硬，她的指骨好像折了，硕大的龙头却忽然伸过来，“想杀我，这点挠痒痒的力气可不够。”
“......”血脉的压制当真如此恐怖？凭什么主角无恶不作，还能被其他人当救世主。而她需要拼上性命苟且偷生，上面对他未免太过于偏爱。
黑龙的眼珠露出疲惫，“今日请大家前来原是为了庆祝，你们想走就走吧，踏云天绝对不会强留各位。”
“我不关心你们的死活，也没想过费心费力救苍生，这种光辉伟大的事情各位可以自己上，既然大家无心合作，那我也不逼各位，请诸位速速离开。”
唯一能够救他们的希望就是玉京子，管他真心还是假意，他直接撂担子可不行，那所有人真的只有等死了。
不然，他们所有人联合对付这条龙吗？
“孙原你不是不想合作那就赶紧离开吧，我们还要和玉宗主聊。”
众人开始针对发声的孙原，孙原冷哼一声，“诸位真是让孙某大开眼界，什么宗门之首，我倒要天下人看看他们都做过什么，打着见鬼的救苍生的幌子就想将所有命案一笔揭过，绝不可能。”
这个孙原有几分骨气，居然敢和众人叫板，宋无命都忍不住在这张其貌不扬甚至有些凶蛮的脸上多留意两眼。
果然，人不可貌相。
但此人虽然有胆识，却不懂藏锋，站在众人的对立面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还浑然不知。
事情终究还是朝宋无命担忧的方向发展，一道不知从哪飞来的暗针朝孙原后背飞去，针尖淬上幽幽蓝光，显然有毒，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
“小心！”
宋无命被缚住，第一时间预料，也来不及阻止，他看向玉京子，可那双硕大的眼珠子只冷静地看着，分明早就发现。
暗针被忽然而来的飞剑挡住，速如疾风，竟比先出手的飞针还快，没人看清是谁出手，只有玉京子不悦地盯着从人群后走出的少年。
“玉宗主都说了，想离开的人尽可离开，有人还想着杀人灭口，莫不是做贼心虚。”
众人心中一惊，竟然是白龙崖的黎九曜！
此人一直沉默不语，作壁上观，居然在关键时候救了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