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宋邈看得沈知昼有些不好意思,沈知昼放下从酒柜里拿出两个高脚杯,一前一后摆上桌子,他刻意放到宋邈顺手可碰到的距离,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满脸羞涩:
“今晚可以喝点酒吗?”
宋邈从鼻间嗯了一声,尾音上扬,黝黑的瞳孔看得沈知昼心跳加速,他不自觉舔舔唇,喉结滚动,回应宋邈的问询:“我今天表现得不是很好……”
“之前我很少喝酒,今天在晚会上有好多人来敬你,我想试试我酒量怎么样呀,也许以后会有机会给你挡酒。”
宋邈听得心里莫名发软,勾唇笑着说:“笨,哪里用得上你挡酒啊。”
“那些人端着杯子来敬,我也没喝几次,不想喝酒拒绝咯。”宋邈撇撇嘴,挑高的眉显得自信又高傲,她这么说着,却还是同意了沈知昼的请求,微扬起的下颌偏过去,朝着酒柜的方向对着沈知昼说,“你把酒柜最顶层最右边的那瓶红酒拿过来。”
“今晚喝那个,不过你要是喝了我的酒,一杯、就得回答一个问题。”
“怎么样?”
宋邈将平放在大腿上的电脑摆到桌上,就见沈知昼顺手给她收拾好装进电脑包里,低垂的眉眼很是认真,莫名透着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沈知昼是怎么把自己养得这么贤惠的?
宋邈想知道,正巧今夜氛围上来了,她养了这么久的兔子难得的、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心愿,宋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正好借这个机会问问。
这只看上去并不聪明的兔子到底是怎么精准的撞到她身上来的。
沈知昼将整理好的电脑包放到宋邈常放的位置,听见宋邈这么问,显然毫无准备,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垂的眼睫胡乱颤动,嘴唇抿得发白,手指背在身后交织着抠弄,连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没、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值得你好奇的……”
“很无聊、很无趣的,那些泛善可陈的事可以换到你的酒吗?”
宋邈没回他这句,她起身擦过沈知昼,轻轻拍开他背在背后被自己不断折磨的可怜手指,她之前就发现了,这人一紧张就喜欢扣手,有时候被自己扣破皮了都不知道。
得让他改改这个坏习惯,宋邈想着,赤足踩在地上走向酒柜,房间地板铺设着柔软的毛毯,让她的行动间的动作显得轻盈流畅。
她这些年更喜喝茶,但刚回国那几年醉心品酒,她的酒柜里应该还存了不少没被申媛挥霍的好货。
目光精准地掠过酒瓶上的标签,指尖从玻璃门上一一划过,透过玻璃的倒影,宋邈看着像被老师罚站似的站得笔直的沈知昼不自觉笑出了声。
纤长的手指停在柜子顶层一瓶深色酒瓶上,宋邈没有半分迟疑,拉开酒柜,指腹落在那个被丝绒包裹的格位上,伸出双手,一手稳稳托住厚重的瓶底,另一只手扶住瓶颈,将那瓶红酒完整地取了出来。
瓶身冰凉,玻璃门在宋邈身后缓缓地自动关闭,黑色大理石吧台映出模糊的人影,宋邈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一把线条简洁、但做工极其精良的银制开瓶器,旋开酒刀。
极其细微的一声“啵”,软木塞被完整取出。一股复杂浓郁的香气立即释放出来,瞬间充盈了周围的空气,宋邈但也不急着倒酒,只是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酒香,对着沈知昼的方向微微颔首。
“我从来不做我觉得不值的事。”
宋邈取过一只手工水晶醒酒器,将手上的酒瓶对着入口,深红色的酒液倾泻,宋邈小臂青筋突起,倒出的液体稳定而流畅,一气呵成,在宽大的醒酒器内壁形成一道旋转的浪,发出低沉悦耳的声音。
“我记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对不对?”
沈知昼被宋邈勾手叫过去,高脚杯内装了约三分之一的量,宋邈轻晃着酒杯放在沈知昼眼前,深红的酒液在杯中旋转着。
“给我的吗?”
沈知昼以为这是宋邈给他喝的,正要接过,就见宋邈收回手,微微仰起头啜饮了一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着脖子亲过来,有微凉的液体顺着相贴的唇瓣渡进他口腔,沈知昼没来得及准备,但下意识主动迎上去,亲得磕磕绊绊的,有红酒从半开的唇越过下巴流进脖颈,打湿了一小片白衬衫。
宋邈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沈知昼刚刚摆出来的小物件身上,手指在沈知昼的后颈上捏了两下,这人的身体就跟着一抖,像株含羞草似的,一碰叶子就动。
“呼……哈……”
沈知昼快被亲懵了。
宋邈这才放开他,他憋的满脸涨红,张着嘴大口呼吸着。
两人贴的极近,宋邈的大腿卡在沈知昼两腿间,高挺的鼻间侧头就能戳到沈知昼脸上的软肉,有清浅的薄荷信息素在房间流淌,但沈知昼太习惯于宋邈身上的气味,甚至丝毫没察觉到这是信息素。
宋邈贴着沈知昼透白的耳朵,轻轻吐出半口气,满嘴的酒香,答道:
“给你的。”
“乖,酒喝了,是不是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沈知昼抓住宋邈的手腕,虚虚握着,喘着气调整呼吸,词不成句:“星星,还没看,等一会儿再回答你好不好?”
宋邈嗯了声,被沈知昼攥着腕子拉回沙发上坐下,沈知昼趴在在她对面的桌上,摆弄着他拿过来的小物品。
玻璃桌上发着光的小摆件被垫在透明圆球上,杯子里盛着无色的液体,看不出是什么,靠近也闻不到一丝丝的气味。
像是水。
沈知昼食指和中指并起,一前一后地往杯子旁边蛄蛹。
两指碰到装着淡黄色粉末的盒子,沈知昼小心翼翼地把它拖到自己面前,盒身与桌面划拉出细微的声音。
“等我关个灯。”沈知昼掩饰性地弹起身,将室内唯一一盏亮着的暖色灯光也关闭了,这下就只剩下宋邈面前的灯和窗外泄进来的月色。
“不要嘲笑我哦。”
沈知昼悄悄说了句什么,宋邈没听清,只是看着沈知昼猫猫祟祟的小动作。他以为宋邈没发觉自己把那盒粉末偷偷揣走,在桌下窸窸窣窣的动作着。
握着拳头盖上那个球体的玻璃盏,从指缝间落下星星点点的黄色粉末,缓慢地溶进水中坠落,真像高不可及又匆匆坠落,一瞬即逝的流星雨。
沈知昼哄的人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趴在桌上看得入迷,迟迟才察觉到脸上的湿意,他好像又流泪了。
昏暗亮光下,鼻梁上那片白皙皮肤积了滩透明的水,眼睛水洗过后的清亮,笑吟吟地看着玻璃杯里自己送给宋邈的劣质星星。
宋邈伸手拭去流星坠地般滚下的泪珠,滚烫的,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麻。
她一动,沈知昼的视线就追着她的手指跑,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水润的唇动了动,声音坚定,有种一腔孤勇的热血突然燃了起来,他问宋邈:“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你对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你问我就告诉你。
沈知昼眨眨眼睛,看着宋邈走过来和自己一起坐在地毯上,温柔得恍若梦境,她又问了一遍自己之前没回答她的问题,
“沈知昼,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知昼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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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宋邈,神情专注。
宋邈的手机传来讯息,沈知昼注意力被吸引,看过去。
“叮——”
十九岁的沈知昼握着手机焦急等待写字楼电梯开门,“您有新的订单到达,团团外卖为您自动接单——”
手机不断有消息进来,沈知昼穿着集团发的黄色冲锋衣,脑袋上带的电动车头盔还竖着一对兔耳朵,“10、9、8、7、6……2、1!”
沈知昼在心里悄悄数着电梯下行时滚动变换的数字,抬起胳膊擦掉从额头掉进眼睛的汗,有点刺,他眼睛一时没睁开,不自觉快速多眨了数次。
电梯宽阔的空间里涌出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混着信息素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很快又上满人,沈知昼不自觉屏住呼吸,被人群挤到最边缘的角落位置。
他伸手在后颈按了按,今天太阳太大,沈知昼出了一身汗,后颈腺体粘的廉价抑制贴卷边翘起,沈知昼舍不得一天换一张,就算是最便宜的抑制贴也要一百块一张。
他就找了块儿透明胶布贴在上面,倒是没有什么坏处,就是需要时不时确认排查一下是否有会掉落的风险。
手机收到嗡嗡的提示音,是他这单单主的消息,时间是他上电梯前,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他才收到消息。
沈知昼没怪这个跟了他很久的正在逐渐老化了的智能手机,这是他攒钱在城中村地下二手市场淘了好久性价比最高的一款手机,缺点就是稍微旧了点,时不时会没有信号,有些软件消息也会延迟。
命里缺金所以我叫神经:骑手把外卖放在前台,不要上楼,我正在开会没办法出来,谢谢。
沈知昼啊了一声,黑色防晒口罩下的唇紧紧抿着,他抬头看了眼前面层层叠叠的人,确定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决定在电梯里等着,直到重回一楼再下去。
电梯里空调冷风呼呼的吹着,比外面不知道凉快多少倍,沈知昼挤在角落里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漫无目的地想,如果他能顺利从大学毕业,那之后,会不会也能找到像这样风光的、在写字楼里的工作呢,能不能每天也穿着这样一看就是好料子的衣服呢。
没人回答沈知昼,他自己更不知道答案。这些比天还遥远可能性曾经都被嗡嗡震动的催债消息打断了,沈知昼也很少再做些这样的梦,今天不知道怎么又幻想起来了。
电梯一层层停下,沈知昼晃晃头,将突如其来的悲春伤秋的幻想扔出脑袋,决定等他还完债再想,说不定还会有机会!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为什么每次电梯开门前他总是会有一阵莫名失重眩晕的心悸感,身体不自觉靠近电梯壁,沈知昼只能后背紧紧贴在上面稳住身体。
真是奇怪,沈知昼想。
人能不能变成壁虎呢,这样他送外卖就不用坐电梯了。
他面前人太多,根本看不清电梯的具体楼层,沈知昼只能依据电梯里逐渐减少的人推测什么时候会下楼。
在不知道多少声“叮——”之后,电梯里终于没人了,沈知昼视线有点模糊,他扶着电梯壁挪到门口,肯定自己确实是晕电梯了。
他脚步虚浮地走下电梯,面前的环境却和自己上来的时候大不相同,沈知昼回头一看,电梯门口的指示屏明晃晃的显示着36的数字,旁边的下行符号已经开始滚动,数字也逐渐下减,沈知昼后知后觉。
原来不是一层,是到顶层了。
他按了下箭头,头有些晕,拎着的奶茶外卖被他放在远离垃圾桶的另一侧,沈知昼安静的蹲在电梯门边,头靠着冰冷的墙面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不知道还得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