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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白日思春期

作者:枝和月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5/我想喝鲫鱼汤


    周一早上刚到校的时候,冯洛嘉就已经感觉不太对劲了。


    他们把单车停在规定的停车场内,离开的时候便和周五打架的那群混混不期而遇了,冯洛嘉看着他们投过来的视线,带着嘲讽和狡诈阴险的味道,让冯洛嘉感觉非常不适。


    但他们没有来骚扰冯洛嘉,也没有骚扰罗明娟,那让人反感的视线是冲着冯越泽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冯洛嘉愈加地害怕了起来。


    和冯越泽分开回课室前,冯洛嘉抓住了他,“你小心点,实在不行,我去告诉老师。”


    冯越泽笑了下,拍拍她的手,“好,我会没事的。”


    但冯洛嘉还是忐忑了一个早上,直到中午他们平安地回到了家,冯洛嘉才松了口气。


    可到了下午,还是发生了祸事。


    冯洛嘉课间坐在课室里复习准备期中考试的时候,听见班级里忽然一阵骚动,很多人都跑了出去看热闹,随即她便听见有人说三班的和七班的打起来了。


    冯洛嘉心跳一震,随即不安地、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放下书,冲了出去。


    三班的门口很多人,她看到了冯启山和冯远年的身影,好像也挨了揍,而冯越泽还被围着,冯洛嘉看见他狠厉地回击围攻他的人。


    老师很快来了,几个高大的男老师把他们拉开,通通逮到了办公室去。


    “洛嘉——”


    冯洛嘉看着走到身边的罗明娟,她的脸上也是一副担忧的表情,冯洛嘉扁着嘴,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冯越泽脸上的淤紫,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罗明娟安慰她,但冯洛嘉就是停不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这么坏,明明他们都不认识,也不曾有过过节,就因为他们骚扰他们而他们又反抗了吗?


    冯洛嘉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童话,她不是公主,冯越泽也不是骑士,他们只是普通的中学生。


    他们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保护彼此。


    冯洛嘉哭的太大声了,惹来了很多注目,还把班主任给惊扰了。


    但班主任问了半天,并没有从冯洛嘉嘴里问到为什么哭的缘由。


    班主任安慰了她好久,冯洛嘉才哆哆嗦嗦地抽噎着说:“我想回家。”


    班主任无法,尝试联系她家长,但冯洛嘉爸爸妈妈都在工作,并没有接到电话。


    上课铃响了,平时乖巧认真的冯洛嘉依旧不愿意回去上课,罗明娟在一旁陪着她,但她也不愿说出冯洛嘉崩溃的原因,只说不知道。


    没一会,罗明娟便被自己班的班主任拎走了。


    冯洛嘉留在自己班主任身旁,等气息平复了点后,沙哑着声音说,“我想请假,我想回家。”


    “你家里有人能来接你吗?”班主任并不放心冯洛嘉这个状态独自回家。


    冯洛嘉摇了摇头。


    班主任开始劝她,但冯洛嘉从小犟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好在没多久,刚刚没接到老师电话的冯洛嘉的妈妈打了电话回来,冯洛嘉接过电话,听见妈妈的声音又哭了出来,但她哆哆嗦嗦地只喊着想要回家。


    冯洛嘉妈妈李秋月搞不明白什么原因,问了老师也说不知道,在电话的另一头也急得不行,最后让老师去找三班的冯越泽,但结果又听说冯越泽打架了去了德育处。


    李秋月想了想,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随即跟老师说让冯洛嘉请假,先让她回家。


    接着冯洛嘉又听妈妈说回家后给她打电话,冯洛嘉哭着点头答应了。


    冯洛嘉连课室里的书包也没有收拾,出了老师的办公室就往校门外走,但走到一旁,看着空荡荡的校园,她又一路小跑着去了德育处。


    德育处门外打架的人都站成了一排,冯越泽还没等冯洛嘉走近就看到她了,他不管犯了错被罚站还是向冯洛嘉跑了过去。


    “你哭什么?”


    冯洛嘉抽噎着,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不出话。


    冯越泽揪了揪自己有些脏了的衣尾,缓声开口解释:“我没事,我还把人打哭了呢。”


    “你的脸……”


    冯越泽去摸了摸自己脸上有些痛的地方,“打架嘛,总会有点磕碰到的。”


    冯洛嘉依旧扁着嘴看着他。


    冯越泽叹了口气,“你快回去上课吧,不然期中考试拿不到第一名了。”


    “我会拿到第一名的。”冯洛嘉哑着声音反驳道,随即又有些委屈地说,“我请假了,妈妈请的,我要回家。”


    “你怎么回家?坐公交?”


    “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


    冯越泽拿她没办法,“我现在不能走,你去李记糖水铺等我?”


    冯洛嘉点了点头,“嗯。”


    “带钱了吗?”


    冯洛嘉摇头。


    冯越泽摸了摸身上的裤袋,把一张十块钱递给她,“你去吃糖水,我能走了的话就去找你。”


    冯洛嘉接过钱,“嗯。”


    “别哭了。”


    “嗯。”


    他们又沉默地站了好一会,直到德育处那边传来骚动,老师出来了,冯越泽才又一路小跑着回去。


    冯洛嘉也转身出了校门。


    李记糖水铺就在他们学校附近,并不远,而且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冯洛嘉出去的时候街上很安静,糖水铺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她点了一份清补凉,坐在店里呆呆地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吃着。


    但直到放学了,冯越泽还是没有来,先来糖水铺找冯洛嘉的是罗明娟,两人等了一会后,冯启山和冯远年也来了,冯越泽却仍旧是迟迟不见身影。


    冯洛嘉急急地站起身,“你们没事吧?阿泽呢?”因为下午那会哭得厉害,冯洛嘉说话的声音仍旧带着些沙哑。


    冯启山和冯远年对视了一眼,随即冯远年看着冯洛嘉说:“他一会就到了。”


    冯启山在一旁坐下,“我去,你们不知道,那群‘小鬼子’找高年级的学生来打了,幸好冯越泽能打,一抗三都打赢了,还把其中一个打哭了,笑死!”


    冯远年见冯洛嘉仍旧担心的模样,又补充说:“没事的,我们都没受伤。”


    冯洛嘉有些呆怔地看着他们,“可是这样下去怎么办,他们又要打架的话怎么办?”


    木桌围坐的四人都安静了,他们升入中学才两个月,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的。


    他们在糖水铺坐了将近十五分钟,冯越泽才有些喘着气地跑进来,“抱歉,等很久了吧,可以回去了。”


    冯洛嘉望着他眼睛又红了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冯越泽没给机会她,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立马跟上,冯洛嘉也慢慢地站了起来跟在大家的身后离开。


    回家的时候,天空上墨蓝色的幕布开始变得暗沉,沥青路两旁新装没多久的高杆路灯在他们行经半路的时候亮了起来。


    “天上有星星。”冯洛嘉哑着声音很轻地说。


    几人抬起了头,看着天空。


    “哇——今晚星星好像特别多。”罗明娟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嗯。”冯洛嘉一直抬着脑袋看那些随着夜色加深而愈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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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星星。


    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但回到家,冯洛嘉从单车后座上下来后,就这样怔怔地矗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冯越泽锁好单车后,转身看着她愣了瞬,随即轻拍了下冯洛嘉的肩膀,“没事的。”


    冯洛嘉听见他的声音后又抽噎了起来。


    “别哭了,我不会让他们给欺负的,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冯越泽说着学着冯洛嘉妈妈安慰冯洛嘉的样子,摸摸她的后脑,又轻轻地拍拍她的背,结果冯洛嘉哭得愈加难过了,声音也越来越嘹亮,冯越泽顿时手足无措。


    一个着急,抱着冯洛嘉的脑袋抵了上去,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冯越泽轻声地说:“别哭了好不好?”语气里带着些乞求的意味。


    冯洛嘉怔了怔,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温柔的声音还是因为他们现在的距离太近,冯洛嘉呆呆地抬起眼眸,抽噎着慢慢停下哭泣。


    当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冯越泽才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距离有多近,随即急急地又后退了一步,耳尖和脸颊的温度慢慢在升腾。


    冯洛嘉也许是白痴,但他不是。


    冯越泽小心翼翼地去看冯洛嘉,只见她呆了一会后,扁着嘴说:“我饿了。”


    冯越泽心底忽然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他笑了下,“好吧,今晚煮面可以吗?”


    “嗯,我要吃两个煎蛋。”


    “好。”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两人并没有看电视,早早地各自锁了门回了家。


    但冯洛嘉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和妈妈打了很久的电话,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刚进房门的时候,便见对窗的冯越泽早已开了灯打游戏。


    “跟你妈妈打完电话了?”冯越泽看见冯洛嘉房间亮了灯便抬起头。


    “嗯,你呢?”


    “也打完了,挨了一顿骂。”


    冯洛嘉没有笑话他,但也没有说他不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你今晚不学习了?”


    “嗯,我想睡了,脑袋疼。”


    冯越泽怔了下,“好,那我也睡了。”


    翌日——


    冯越泽起床的时候先是往对窗的卧室看了眼,见冯洛嘉那边没有动静,便喊了声冯洛嘉的名字,“快起床了,还要上学的。”


    “嗯……”冯洛嘉低低的声音回应了他,但直到冯越泽做好早餐了,冯洛嘉都还没有过来找他。


    冯越泽觉得不对劲,跑过去隔壁一看,冯洛嘉家大门还锁着,随即他又跑回了自己房间,他大声地喊冯洛嘉起床,好一会,才看见冯洛嘉眼睛微肿着,满脸病态地从床上起来。


    冯越泽怔了瞬,“你生病了?”


    冯洛嘉愣了愣,反应了很久才回答他,“我脑袋疼。”


    “你下楼开门,我过去看看。”


    冯洛嘉按照他说的走到楼下,给他开了门,冯越泽伸手贴到她的额头上,“你发烧了。”


    冯洛嘉愣了下,“那怎么办?”


    “去看医生。”


    冯越泽先是给冯洛嘉妈妈打了电话,李秋月还没上班,刚好听到了电话,她先是给冯洛嘉请了假,又让冯越泽去上课,说已经联系冯洛嘉爷爷过来带她看医生了。


    但冯越泽还是等冯洛嘉爷爷来到家时才骑着单车独自去上学。


    临走前,冯洛嘉又把他喊住,“阿泽——”


    “嗯?”冯越泽单脚撑在地上回头看她。


    “我想喝鲫鱼汤。”


    冯越泽笑了下,“好,晚点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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