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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状元郎告“父”

作者:细胞壁没有液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的目光清冷,眼神尽数落在林孟的身上,那双眼型天生上挑不失内涵,瞳孔空洞发灰,凝视着自己的视线赤裸果敢,和梦里的纸人竟无半点区别。


    少年看着岁数不大,匕首在他的手里惟命是从,泛着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抬头,用那双眼盯着林孟:“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他的眼睛极具威慑力,林孟发软的腿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仰头的视线将对方戏谑的神情尽收眼前。


    “穿着喜服的新娘子——,我看到了!”林孟宛如被摄魂,木讷的开口。“……是纸新娘!她要杀了我。”


    这个比自己看着,还要小上些岁数的少年,对方在听到这话时,眼里没有对鬼怪的后怕,林孟反而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前所未有的兴奋。


    林孟被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目光慢慢回神,才注意到边上一直都在的妹妹,林秋。林孟问道:“小秋,你怎么会在这?”


    林秋见他的状况还算乐观,心里总算少了些担心:“我同祖母看你许久未回,她老人家执意放心不下,坚称要过来看看你。”


    林老太的身体健朗,走了一路,没见得半点放慢脚步,刚才林孟仿佛被附身的举动,历烊担心有危险,不让她们靠太近。


    在看见历烊这么对自己的孙子,老人家险些连魂都给吓出来,看在历烊是为了她们考虑,还把孙子弄醒才这么做,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目光难免责怪。


    “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会晕倒在路边,其他人呢?怎么不见得陪在你的身边?”林老太见孙子的脸色十分不得劲,还是想问清他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孟挠了下头,语气支支吾吾,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找不到半点记忆,闪过的画面重叠来得模糊而刺痛。


    “我记不得——”林孟痛苦地捂着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好黑,周围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还有爷爷……,我好像看到了,爷爷他,站了起来!”


    死人……


    站了起来?


    林老太的脸色冷沉,整个人如遭雷击,扣着左手手背的指甲没控制住用力,低着头颅,背脊一下泄力地弯了下去。


    她表情麻木,缓慢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山头,老人家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历烊狐疑的眼神,一时落在老太太的脸上。


    林老太干瘪的唇上下张合,嘴里念念有词。


    “林家的列祖列宗在上,老头子造的孽啊!有错你报应到他的身上,降天雷劈下,定要劈得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林老太的诅咒太过恶毒,其他人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老人家像失了智般,已经听不进去其他话,推开他们,拖动着步伐往山上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祖母——”


    小道边上的树丛里惊起一连排的鸟,乌压压掠过他们头顶,历烊僵着身子仰头,瞳孔放大,定格在天上聚拢成团的黑色云群。


    王长生不知道叫了他多久,历烊才楞怔着反应过来,祖孙几人的身影还在视线范围内,照这个时间过去,等他们抵达,天也已经彻底黑了。


    “你想救他们?”历烊一眼就看穿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历烊的双眉一挑,冷冷地转身就往反方向走:“我尽自己的力救过他们一次,他们不感谢也就罢了,接下来发生什么,全凭他们的本身造化,就更怪不得我默不作声。”


    王长生的话堵在喉咙。


    ……


    走了有一段路,历烊终于肯停下,他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历烊的嘴角噙着笑,笑中发冷:“你在怪我?”


    “没有,……也不敢。”王长生倒也实诚,飘在他身边,视线短暂瞥过身后,被历烊精准捕捉到。


    “眼珠子不要,我可以给你恢复成原样。”历烊说着一脚踹飞挡路的石子,他的双手交叉环在胸膛前,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何时变得这么生分。”


    王长生想了想,还是开口:“此女我见过,……她是王成才未过门的妻子,这个节骨眼,两家应当已经谈好了婚期,再过不到月余,二人便会谨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婚。”


    历烊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王长生本不该知道这些,他死后还没被黑白无常勾到冥界前,他在这个世界上,还当了些许时间的孤魂野鬼。


    王长生在飘渺虚无里游荡,身体,灵魂支离破碎,耳边是不断传来的念叨,属于谁的声音都有。分尸弃尸……,王长生无能为力,任由自己的尸身被人践踏。


    王长生从未提及的那段时间,历烊阴沉着张脸听他细细说来。


    “啊啊呃啊——”


    伸手始终是触碰不到的虚空,唯有耳边的声音,真实到可怕。王长生封锁的记忆打开缝隙,向历烊全盘托出。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死去多久了,他已经没得详细记忆。


    “王家的成才出息啊,科举考试第一,那以后可是要在皇帝手底下当官的。”


    “前脚不还在说,林家儿子可惜了,那么年纪轻轻的一小伙子说没就没,后脚林家女儿嫁出去过好日子,林家也要出个当官的女婿,这还不是有半个儿子在。”


    和王成才结亲的,是隔壁村里的林家。王长生的世界顷刻间崩塌。他这才清醒过来,当时的黄榜为何迟迟没到,王成才会劝他先别声张,原是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王成才,早有了那李代桃僵的心思。


    可恨啊!可恨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是我!黄榜上写的明明是我啊!你们都看不见吗?”王长生就站在那,发出了绝望的嘶吼声,无助铺天盖地袭来,没有一个人会听到。


    没有人,会替他鸣冤。


    王成才手握黄榜侃侃而谈,享受尽旁人艳羡的目光,在这个紧要关头,没人会深究事实的真假,大家都上赶着巴结这位皇城脚下的宠儿,王成才夺取的是他的果实,做到了真正的一步登天。


    “你们都让他给骗了!是我,这一切都该是我的!”耳边的攀谈说话来得刺耳,王长生穿梭在他们之间,和本该是自己的功成名就,仅差一步之遥。


    杀人凶手春风得意,即将要取代自己的一切,王长生的七窍流血,地上的身影无辜蜷缩成一团,黑暗吞噬掉他所有的哭叫呐喊,……王长生无能为力。


    “你们都看不到吗!”凄厉的抽噎声断断续续。


    内心深处的无能为力,远盖过肉身残留的痛苦,王长生的指甲四处刮抓,嵌进指甲缝里的,是宛得血肉模糊的皮肉。


    无尽的漆黑包裹,王长生陷入低谷,游离在不知名的去处,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沉重的锁链在地上拖行。


    哗啦,哗啦。


    “王家欺君罔上,十恶不赦,犯大不敬之罪,择即刻全家问斩!”


    勾魂锁的钩爪勾进王长生的琵琶骨,剜得伤口鲜血淋漓,耳边如愿听到的旨意骤然消失,王长生被黑白无常拖拽着,带入冥界的黄泉路。


    “林家受到王成才的牵连,所有人也都落得个掉脑袋的罪名,林秋是王成才刚过门的妻子,自然也难逃此劫。”王长生提及这些,情绪已经不会受到前世影响。


    天子脚下皇权森严,岂容王成才冒名顶替,妄想取而代之。王成才的短见薄识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家人,他上辈子的下场不会好过王长生。


    历烊的思绪猛地抽离,突然站定在原处不走。刹那间想到王成才最初开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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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历烊心里的警钟被敲响,先前他所困惑的一切,一瞬间明朗。


    王成才在机缘巧合下,提前知晓前世因果,所以他们打从一开始,王长生的记忆就没有偏差,不同寻常的,是多了王成才这个不确定因素,事情才会逐渐偏离原来的路线。


    “你想救她?”


    历烊还是那个问题。


    鸟群受气味吸引,聚集栖息在林家的墓葬林处,飞舞盘旋,叫声凄怨悠长,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停留在树枝上的鸟歪着头,眼珠子黑洞洞,注视着走近的人。


    异味扑鼻而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几人,这会已经都没有鼻息,林孟一眼便都认了出来,这些人都是林家的仆人随从。


    林老爷子的墓背后,被人为打开,此刻天色已全黑,几个躺在靠近墓附近的尸体,腐败的程度最严重,粗布衣裳黏在尸骨上,头骨脖颈处的皮肉仿佛被野兽啃咬,撕扯得惨不忍睹。


    脚下踩到不知名的碎肉,黏稠得林孟林秋两个人直接反胃,恍惚的功夫,刚才还在视野里的林老太已经消失不见,任由两人声音回荡在山间。


    “祖母——”


    在周围找了好久无果后,林秋拉住林孟的袖子,心里的惶恐不安不断加剧。天色已经暗下去,他们继续在这里也会不安全,林秋提议,让林孟先行下山找点人手回来,而她待在原地等待,在做寻找祖母的打算。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林孟第一时间反对,在他看来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危险,林秋在这里遇到那个女鬼的风险极大,自己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林秋眼眸中的害怕在一瞬间被急躁取代,她拉扯着林孟的袖子,视线里所传达出的又是惶恐。“正因为你已经在她的手底下逃生过一回,她肯定更清楚你,我待在这,兴许一时半会还不会出事。”


    林孟有些被她说动,在林秋再三保证会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林孟才一步三回头下山,回去叫人过来。


    火把的亮光反照出墙壁上的青苔,林秋细长的手指小心抚过凹凸不平的青砖,坟墓的结构不是很好,每逢下过雨,湿潮的冷空气凝聚,正好滴进正中心摆放的棺椁里。


    叮铃!纸人的脚步虚浮,钗环璎珞相撞,身上那身大红嫁衣显得她尤为笨拙,脸皮刷得粉白,脸上画着唇妆,脸皮下的红线一时收紧,都阻止不了绛红血液渗出,染红纸人脸上的新鲜脸皮。


    林秋颤抖着手,感受着她脸上密集的针线,眼泪情不自禁落下,砸在纸人繁重的喜服上,那些堵塞在喉咙里的话倾出,开口化成那一句:“娘——”


    纸新娘剧烈抖动起来,她的亡魂被人用秘法附身在纸人身上,纸人嘴上的针线浸泡过鸡血开光,这也使得她每时每刻都在痛苦受罪。


    “娘……,那些伤害过你的都不得好死!”林秋拭去脸上的泪,眼神里一贯的温和,转而被凶狠取而代之,她仰头嘴角挂上毛骨悚然的笑,此刻她的心里被仇恨蒙蔽,林秋下定决心:“我会让林家的所有人都替你偿命!”


    纸人的眼睛仿佛注入灵魂,眼神透露出先前从未有过的哀伤。


    结合天灵地灵,来着天上的地下水从青砖缝隙处流下,砸在林老太爷的尸身上,额头的皮肤失去弹性,因为水流的不断重力,印堂处凹进去明显的洞口。


    林老太爷的四肢躯干,用针线进行了简单的缝合处理,体内的血液排掉流干,此刻惨白得可怕,一眼看去他跟纸人没有两样,林老太爷还是落了个死后不得安宁的下场。


    轰隆!轰隆!


    就连老天爷,都像是要应林老太的那句话,外头的轰鸣声巨大,闪电劈下的空档,划破墓口笼罩的漆黑,林秋看去的同时,那里正站着个黑影,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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