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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想要辛嵘那样的搭档

作者:怀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妈妈。


    是妈妈。


    虽然这样的概率太小,但贺嘉岁宁愿相信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


    她追问:“那位教练叫贾呈宁吗?”


    “她叫Gianna,周围的人都这么叫她,”罗斯特科娃说,“她来自华夏。”


    “在圣彼得堡?”


    开营那天的师生会面,贺嘉岁依稀记得教练的自我介绍,她说她是圣彼得堡人。


    “我在莫斯科经营俱乐部,我的女儿也在莫斯科。”


    能对上。


    这几年,她一直和妈妈保持联系,虽然话题总聊不长,但多少能获取一些信息。


    比如妈妈长住莫斯科,是俄国艺体国家队的教练之一,除此之外,她还在当地的俱乐部任教。


    罗斯特科娃看她按捺着情绪,耸肩说:“可惜,艺术体操的冬歇时间*已经结束,Gianna应该正带着队员去分站赛的路上。你如果想见她,只能等下一个冬天。”


    热心翻译的大姨对外国友人很感兴趣,两人聊着,话题偏到如何育儿上。


    周遭的声音仿佛隔了浸了水的棉花,贺嘉岁和喧嚣越行越远。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世界沦为苍白的背景。


    “Gianna是谁,你妈妈吗?”


    一个声音碎掉玻璃,重新连接她的呼吸。


    贺嘉岁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好像……是的。”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生搬硬套的话,“Gianna”的发音也和“贾”颇为相似。


    至少,这是老师给她取英文名的参考。


    应逢年拍拍她的肩:“你看,我们不仅在训练营改进了技术,你还得到妈妈的消息,这钱花得值!”


    是啊。


    她也没想到,居然见到了妈妈见过的人,或许教练也曾和她面对面交谈,就像刚才一样。


    林风致常常念叨的“六人定律”,到她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接下来,你要去莫斯科找妈妈吗?”


    贺嘉岁觉得,应逢年这话带着些幽怨,好像她明天就弃他而去,当个背叛朋友的坏家伙。


    “我忘了她长什么样。”


    记忆里的影子没有五官,也没有高矮胖瘦,除了总挠得她鼻子痒痒的长发,她对妈妈的印象,只有爸爸没冲洗的胶卷。


    “教练说了,你们长得很像,”应逢年支招,“你要是按自己的脸找,准能找到。”


    几秒缄默,贺嘉岁问:“你很希望我去莫斯科?”


    “我只是希望你有妈妈,”他嘟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定可以见面的。”


    那里可是俄罗斯,不只在艺术体操称王称霸,更是花滑的头号强国。


    她想,她会有一天站在妈妈的面前。


    而现在做的,是垒出通向她的路,有血有肉地走过去。


    ……


    有这么一层羁绊在,贺嘉岁在训练营结束那天哭了一场。


    应逢年原本还笑她是喊包(爱哭鬼),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给自己嘴巴子。


    怎么弥补呢?


    他要到了罗斯特科娃的联系方式。


    贺嘉岁看他递过来的号码,抽噎了半晌也没开口。


    “要是想妈妈,你可以给她打电话。”


    “我为什么不直接给妈妈打。”


    “如果你在想妈妈的同时,还想学习进步呢?”应逢年翘着尾巴,佩服自己一举两得。


    “这现实吗?”


    和外国教练交流技术,成本多高啊。


    冯女士来到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贺嘉岁仰头看着应逢年,眼眶红红的,时不时抽一抽肩膀。


    “应逢年,你欺负嘉岁了?”


    “我在做好人好事。”


    节后复工,应先生先一步回滨南,冯女士带着孩子们返京。


    北京正值倒春寒,满城飘着雨夹雪,和离开时一个样。


    “这趟旅游和梦似的。”应逢年说。


    说长不长,说短也短,他拎着行李,站在训练基地的大门前。


    身后的出租车正在打表结算,好像下一秒,他就要登车离开,再旅游一遍。


    贺嘉岁在身后恐吓:“醒醒,三月初了。”


    基地恢复上课,学校开学,他们又得恢复朝七晚九的生活。


    ……


    换上训练服归队,队里正在晚训。


    贺嘉岁有些忐忑。


    和杨教练请假的时候,对方没说不同意,也没默许,只简短地“嗯”了声,表明知晓情况。


    她怕以教练的性格,来个秋后算账。


    “你看,横幅变了。”热身的时候,应逢年突然说起。


    冰场的布置简单,除了一面巨幅国旗,只有一条大红横幅。


    他们来到基地时,这些就一直贴在那里。


    [冰上磨砺锋芒,实力闪耀平昌。]


    贺嘉岁来来回回都能背下来。


    经应逢年提醒,她定眼看了看。


    [逐梦花样滑冰,筑梦北京冬奥。]


    属于平昌周期的四年彻底结束,世界冰雪运动进入北京时间。


    “快上冰,教练要来了。”林风致小声提醒。


    贺嘉岁奇怪。


    杨教练除了留堂加训,从来不盯晚训。


    “我们换教练了。”


    哨声比人声先到。


    原本还在聊天的学生应激似的,自动分队练习步法,像自有运行规律的细胞。


    这阵仗……


    贺嘉岁和应逢年不明所以,跟在林风致后有样学样,越来越觉得训练模式熟悉。


    “又是辛教练代课?”


    林风致回答:“不是代课,从开学就是辛教练指导。”


    辛成林似乎做好长期驻扎的打算。


    为方便教学,把俱乐部的学生也带了过来,包括他的儿子,辛嵘。


    “那杨教练呢?”


    “退休了吧。”


    林风致也不确定。


    放假之前,她就听到行政楼传来的风声,说教练的合同有问题,上面正力求妥善解决。


    内因她不知情,解决的结果也不知道。


    和杨教练的师生情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被一只大手绑定,又突然解绑。


    今晚,贺嘉岁和应逢年归队,全员到齐。


    辛成林在放课前正式宣布,他成为冬运中心新调任的教练,会无限期负责他们六人的训练事宜。


    无限期,期限到明天还是明年,谁都说不清。


    但他保证贯彻冬运中心和前教练的训练计划,争取把所有人带去更大的比赛。


    “我都还没参加过大比赛。”林风致扯着自己的手套。


    贺嘉岁和应逢年走得远,为比赛到处奔波。


    她和搭档没有能参加全国大赛的能力,上一次收到邀请,还是市冬会的场馆测试赛。


    小孩子扎堆的那种。


    辛教练列好每个人的年度目标,传达到位。


    “贺嘉岁,你们组的水平相对不错,争取在今年考过六级,先闯进少年甲组。”


    “林风致,你和搭档有矛盾?”


    训练前列队,男伴和女伴都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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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林风致和搭档隔了四条银河。


    如何不算默契。


    “也不能叫矛盾吧。”男生想大事化小。


    辛成林也不是头一回成为他们的教练,对孩子们的心性有数。


    “我只问有没有。”


    林风致问:“有的话,会怎么样?”


    “搭档不和,组合一定不会有进步,”辛成林叫了人来,“辛嵘,你暂时带她练练。”


    “啊?”


    不只当事人,吃瓜看戏的也没接住这句话。


    “辛嵘不是男单运动员吗?”贺嘉岁问向应逢年。


    “所以是‘暂时’?”


    “但单人滑和冰舞的技术不互通吧。”


    辛成林打断他们:“林风致的跳跃过不了考级,图案舞也很粗糙,我把辛嵘借给你,尽快拿到冰舞的准入证。”


    “那我呢?”


    一瞬之间,搭档就成了前搭档,男生有些着急。


    “俱乐部还有找伴的女生,步法是童子功,”辛成林说,“但她想找双六级的搭档,你还不够资格。”


    “我每天加练。”


    他扫视场内的的每个人,平等地告诫:“除了训练,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内练花滑的不多,双人滑和冰舞运动员更是稀罕,队内找不到,就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但哪里总有合适的补墙材料?


    林风致感慨,忍了前搭档那么久,终于送走这尊佛。


    又来了另一尊佛。


    还是不能忤逆的佛。


    辛嵘的技术没问题,他的爸爸又是自己的教练,连抱怨都没处抱怨。


    “为什么要抱怨?”贺嘉岁问,“辛嵘拿过全国少锦赛的冠军。”


    “他简直是太平洋的警察,我吃面包没配牛奶都要管。”


    “听起来像应逢年。”


    林风致和贺嘉岁在冰场外一唱一和,全没避着人。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为了追求完美而舍弃营养,”辛嵘冷不丁说,“不是怕你噎着。”


    贺嘉岁被说服:“那比应逢年好。”


    “贺嘉岁,你记得在睡觉时睁只眼睛站岗。”应逢年说到就到。


    “但喝牛奶会长高,我不能长高。”


    “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不能。


    入行的第一天,教练就告诉她,冰舞托举要依靠男伴的力量,女伴太高或太重,都不利于技术的稳定。


    “那只是为男伴无能的推脱,不是你该牺牲健康的借口。”


    这句话振聋发聩,贺嘉岁记了很久。


    “你怎么这么看我。”应逢年对上凉嗖嗖的视线。


    “我也想要辛嵘那样的搭档。”


    应逢年钉在原地:“我不好吗?”


    “可是辛嵘会对林风致说,不要为了事业牺牲健康。”


    这句话一开口,就像小说里不容置疑的主角。


    应逢年很生气。


    又是小说,她最近又跟着林风致看霸总小说。


    他闷头往前走:“我一定会把你的小说都收走。”


    “别生气嘛。”


    “我快气死了。”


    “其实,你很早就说过那句话了。”


    在他们第一次尝试托举的那天,她只买了一个可怜的饭包。


    应逢年以为她对自己的力量失望,从基地外的超市带了很多零食。


    他说的话有些搞笑,不像辛嵘自带男主角的滤镜。


    他说:“我以后要监督你好好吃饭,要是你没我高,我就天天叫你‘细细粒’。”


    好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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