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萱宁从入夜起便绷紧了弦,她怕宋昭晗来,又怕宋昭晗不来。
略微煎熬的情绪,在听到窗户轻微的响动时,终于放下心来。
守夜的侍女都被宋昭晗的暗卫弄晕了。
宋昭晗亲自点了祝萱宁房间的灯,转动了灯盘,将灯火调暗,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她。
“你表哥倒是聘了个好大夫。”宋昭晗以手背试了试祝萱宁额上的温度,发现她温度下来些许时,话间多了几分讥讽。
许是感受到了有人来,祝萱宁眼睫开始轻轻颤动。
宋昭晗没叫暗卫往祝萱宁房间吹香,因此见到祝萱宁转醒的迹象时便拉了一张檀木凳坐下,支着一只手,侧脸看她。
可祝萱宁并没有醒,眼睫颤动后,又安稳了下来。
宋昭晗垂着眼睫,指尖勾着她的发,缠绕把玩。
灯火映照,美人脸上染红,连眼睑之下也未能幸免,像是哭过般。
宋昭晗发呆,他无端觉得祝萱宁眼上的红痕是因为药苦才哭红的。
他想了许多,手上失了力道,似乎扯到了祝萱宁的发,床上的人轻嘤一声,长长的眼睫颤动,随后转醒。
“醒了?”宋昭晗支着脑袋,看着她笑起来。
祝萱宁失神,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又闭上了眼。
宋昭晗脸上的笑容落下去些,等听到祝萱宁的自喃时,他脸上的笑容瞬消且无。
“我一定是在做梦。”
“而且是噩梦。”
祝萱宁喃语着转身,却露出了纤薄的肩,轻轻颤了一下。
少女的躲避与害怕,令宋昭晗的不悦骤然爆发。
他站起来,灯火投下的影子拢在少女的身上,凶狠且有压迫感。
宋昭晗明显看到祝萱宁瑟缩了一下。
他冷笑一声,弯下腰,压着祝萱宁纤瘦的肩,将她掰回来。
可却见到了祝萱宁咬着贝齿,泪盈于睫的模样。
宋昭晗的动作下意识轻了些,而语气还是凶狠的,他控制着力道,拽着祝萱宁的腕,连人带被的,抱到了怀里:“我一日都吃不下饭,担心你吓坏了,才悄悄带着宫中秘药看你,你竟说我是噩梦?”
祝萱宁咬着唇,想要推开他,却只被他压住动作。
怀中人仰着脸,含着泪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愠怒的脸。
宋昭晗被这样看着,气无端地消了下去,低下头便要像之前那样亲她,可这次却被祝萱宁撇开了脸。
小公爷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侧。
少女露着厌恶的神色,抗拒的动作惹怒了他。
宋昭晗干脆松开了她,冷冷地看着祝萱宁从他的怀中摔在地上,没有半分怜惜她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祝萱宁紧紧攥起了手,她只有垂下眼帘才能不叫人看破自己眼中的凶狠目光。
“宫中秘药,天下仅四丸,现下我们两清。”宋昭晗猛地取出一个瓷瓶,甩在祝萱宁的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是有着无双的颜色,但他也有原则,一次两次抗拒便算是情趣,如今他都看出对方如此厌恶自己了,他是自甘下贱才会涌出要得到这个人的念头。
“你觉着小爷我不是好人,可你那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要什么人,向来都表露在脸上,就是脚踏两船也会叫对方知晓有这么个人存在;你那表哥,可是一面哄着你,一面与镇国府的人打得火热了。”
宋昭晗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在地上,陷在锦衾里的少女。
乌黑的发与皓白的雪肤,偏生勾织起人藏在心底的欲望。
宋昭晗滚了滚喉,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要碎掉的琉璃人儿,涌出了浅淡的不忍,这样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令他烦躁起来。
“那镇国将军可是一品将军,手拥三十万兵马,跺个脚朝上大臣都要抖三抖的存在,他那千娇万养的小姐可是要做你表哥正妻的;你嚒,你有什么?那个出了五服的从四品学士表叔?
呵,你顶多只能做个良妾。”
妾分贵、良、贱;她连贵妾都捞不上。
祝萱宁眼中沁出了泪,浑身颤抖着。
可宋昭晗说出了更残忍的话:“不,依着大将军那宠女的性子,你恐怕是连妾都做不得,你表哥只能给你置一个宅子,将你养在外头,让你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待他那正头娘子逝了,守孝几年,才敢将你挪到梅府去。”
祝萱宁承受不住这样残忍的话,不断地摇着头,泪珠不断地滚下:“闭嘴,你闭嘴。”
她呵斥着,却没有半分凶狠的样子,反而更为娇弱惹人可怜。
宋昭晗垂眸,眼中的冷意淡了许多,他无法忽视自己心底涌出来的淡淡心疼。
他看着祝萱宁哭,好半晌没再说出刺激她的话。
许久之后,宋昭晗还是屈尊蹲了下来:“祝萱宁,你不如舍了你表哥,跟了我,我不会叫你做那无名无分的外室。”
祝萱宁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宋昭晗。
宋昭晗目色动容,靠近了她,就在宋昭晗以为对方会同意时,却被少女推开。
好在祝萱宁因为生了病,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我不做妾。”祝萱宁压着鼻音,双眼红红的,但语气分外地重。
“即使是嫁贫人为妻,我也不做妾。”
“请小公爷从我的闺房离开。”
这是第一次,祝萱宁以强硬的态度面对宋昭晗,反驳着他。
宋昭晗没从祝萱宁的眼中看见厌恶,只看到了绝望的破碎,他忽然就笑了,开始靠近祝萱宁。
祝萱宁本能地害怕,却努力强撑着士气,不往后退。
这样的坚持,却只令宋昭晗想要折碎她。
好在在祝萱宁就要撑不住即将逃离的时候,宋昭晗停了下来。
他没有再强吻或者禁锢她,只是凑到了祝萱宁的耳侧,看似暧昧,却说出了最诛心的话:“可是祝萱宁,那些贫人护不住你。
你这样的姿容,若不能被一个权贵护住,便会沦为诸多高位者的玩物;而这个高位者,不需要太高,只需要比你那未来的贫人丈夫,高上一点点便可。
与其这样,倒不如跟了我,我爱极了你,不舍得将你与其他人换了去。”
祝萱宁的身子忽而软了下来,宋昭晗扶住了她,他看到了少女眼中好不容易坚定的光碎裂了,沁出了晶莹的泪水。
宋昭晗满意极了,即使将人拥入怀中,她都不再反抗动弹了。
宋昭晗喜爱祝萱宁乖巧的模样,替她擦去泪水,因为愉悦,声音也软了下来:“所以,要跟了我嚒。”
祝萱宁只是咬着唇,没声音地哭,不回答。
宋昭晗也有耐心,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亲着她。
只是亲着亲着,他的目光就暗了下来。
他很想得到这只惹人怜的小猎物,但是他也知道这需要耐心。
占有她的身体很容易,可他更喜欢这样惹自己喜爱的人,身心都只打着他的烙印。
不过,这个女孩儿已经不再厌恶他了,还被他击碎了那可怜的念想,想来占有她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不逼你,毕竟我最喜欢你了阿宁。”即使这般想着,宋昭晗还是克制地亲了亲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可是——可是我还喜欢我的表哥,我不知道。”在宋昭晗不断地诱哄下,祝萱宁终于松了口。
宋昭晗温柔的目光暗了一下,秾丽的面容上,笑意却更甚。
他轻抚着少女薄白的后背,欲念在眼中流动,却哄着她道:“没关系的阿宁,你不用急着答复我,那梅四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依旧可以给你。
你可以试着和我相处,你会很快乐的。你会慢慢忘了他,喜欢上我的。”
“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喜欢我为止。”宋昭晗捧着她的脸,认真地注视着她,然后亲上了她的唇珠。
宋昭晗顾念着祝萱宁还生着病,便克制着,连亲也只敢贴着她的唇,不敢闹她。
等到宋昭晗心满意足地离开时,祝萱宁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将缎锦布浸透,然后用力地擦着每一个被宋昭晗碰过的地方。
“一直等我?你是该一直等我。”祝萱宁低着头,光影拢在她的惊鸿面上,似乎将她分为了极善与极恶的面,那张恶面如同要吃人般。
“宋昭晗,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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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祝萱宁蓦地笑了,缎锦的布“啪”地被甩在了盆中,溅出的水花,沾在了祝萱宁的面上,蜿蜒着落下,滴在地上,绽出恶之花。
那权贵不需要比你高,只要对方的权势能与你持平,那便够了。
——
一连五日,祝萱宁都在养病,可期间梅嘉善似乎被什么绊住了,连祝府都没踏足,只每日差了人过来送东西。
祝宝玥日日替祝萱宁盼梅嘉善来,但久等不到,眼见祝萱宁时常久望门外发呆,祝宝玥就觉得心疼。
她忍不住去书院找了祝熙玥。
祝熙玥在祝萱宁身体好些的时候,就被祝夫人赶回书院上学了,听闻姐姐急急寻他,祝熙玥与夫子告了假出来。
“表姊每日都会看着窗外,可表哥——”祝宝玥话还没说话,就被祝熙玥拦下来了。
祝熙玥止住了祝宝玥的话,叫她不要在外提这件事,免得坏了祝萱宁清誉。
关于梅表哥的心思,姊姊已经在私下有委婉地和他提过,虽然他不让姊姊再说,但其实他的想法与姊姊不谋而合。
祝熙玥沉默了好一会,他想起了之前去寺庙悄悄看阿姊时不小心听到的有关于“镇国府相看”的流言。
“你在想什么。”祝宝玥叫了他好几声,才将祝熙玥从思考中拉回来。
“没什么的姊姊。”祝熙玥乖巧地笑着,而后安抚祝熙玥:“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大夫不是说阿姊有心结吗,或许阿姊发呆只是因为这个心结呢,又或者,还有其他很多种可能。
谁规定女儿家的闺思愁绪只能是因为情爱,那些都只是我们对阿姊和他的揣测罢了。
你与其匆匆地来找我寻求答案,不如好好地再陪陪阿姊,开解开解她。”
祝宝玥被说动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表姐的,只是这几日因为别扭一直不敢靠近祝萱宁,只敢远远地看。
如今祝熙玥这么一劝说,祝宝玥心里的那点小疙瘩也埋了起来。
祝宝玥的脸上也恢复了笑容,飞扬的神采让祝熙玥黯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阿弟,你果然是我的好阿弟,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找你就能迎刃而解了!”祝宝玥开心了,一开心就将自己兜里的零花钱一股脑地塞给祝熙玥,然后带着妍珠上马车。
祝熙玥无奈地笑着,等到祝宝玥离开,他才拢起手中的银钱,装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他回书院请了一天的私自找了师父私自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带了书童离开书院。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书童询问。
乖乖的祝熙玥脸上面对姐姐时的温柔表情消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破露棱角的冷肃:“去证实流言的真实性。”
书院中有个不住斋的同窗,那同窗与镇国府有着一丁点姻亲关系,但他嘴巴碎,平时不大瞧得起他们这些士人文官的子弟。今日早课前,祝熙玥听到了他提到几句镇国府的公子们约一个江南富商去净华寺踏青的事。
祝熙玥觉得有些奇怪,向来不乐意出兵营的将军们为何还约江南富商去寺庙礼佛。
直到祝宝玥前来,说了那番话,祝熙玥才将这些事联系起来。
他记得母亲与华妈妈聊天时提到过,梅家表哥来京都还有一个目的——娶妻。
通向净华寺的路只有两道,他没走到寺庙里,只是叫书童坐在净华寺的半山腰口的凉亭处看人,而祝熙玥本人则猫在了小路口。
重臣出行,尤其是镇国府那位小姐出行,必会清场,而事实也如祝熙玥所料,净华寺被清场了。
但光凭这点,那还不够。
祝熙玥静静地等着,他看到了一顶吊着镇国徽纹的小软轿从小路下来,前面后面都是一众开路、护驾的仆从。
祝熙玥低目,直到人群下山许久后,他才丢开堆在自己身上的灌丛枝,从里面钻出来。
他的脸色很平静,可心中的怒火已经滔天而起。
祝熙玥回到了书童所在的地方,凉亭处,梅嘉善坐着等候多时。
下人行礼,梅嘉善起身:“表弟。”
祝熙玥没应声,走上前,抬头平视他,重重地给了梅嘉善一巴掌。
“啪”的脆响,惊呆了双方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