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哦，他啊，他确实可以考虑一下，一会儿问问吧。”
纪辞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了，黎清衍凭借着对纪辞的了解知道她说的是谁，认真思考了纪辞的提议。
黎清衍知道纪辞不是真的不喜欢沈衡桉，他们三个就是这个样子，从小怼到大，纪辞要是真的不喜欢沈衡桉，早就和他闹掰了。
管理会的办公室和休息室很近，外面是一个刚新修好不久的玻璃花房。应该是刚完工不久，从外面向里面望去，水泥袋子堆放的乱七八糟，还有很宽的地方没有清理出来。几个木制花架光秃秃的，没什么花，连花盆都没看见几个。
在纪辞的印象里，长洵校区是没有这个玻璃花房的，她叫住马上要推门进去的黎清衍。
“这个是最近新修的嘛？”
黎清衍听见纪辞的疑问，转头，“对，这个是阿衡提议修的，这里之前比较空，过几天应该就清理完了。”
“现在管理会，还管校园工程项目嘞？”纪辞撇撇嘴，跟着黎清衍往里走。
“哈哈哈哈哈没有，他自己出的钱。校领导也就没过问，说爱修修吧。”
跟着黎清衍进了办公室的门，纪辞看见一堆人里面格外出挑的沈衡桉。呵，果然，人总是这样，能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属于自己的报应。
这个报应应该是属于她和黎清衍两个人的。
沈衡桉穿着宽大的灰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翘着二郎腿带着帽子歪坐在沙发上。卫衣的帽子稍稍有些大，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大半。
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齐，甲缘干净。手链顺着手腕往下滚，卡在腕骨处，沈衡桉的肤色不算白皙，手指修长，手背还透出若隐若现的青筋。笔杆在他的手里翻飞旋转，很普通的动作却很有观赏性。
“我们回来啦！”黎清衍牵着纪辞的手，踏进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分为两层，一楼是大一的管理会；二楼是黎清衍他们。采光很好，南北通透，办公桌、沙发、还有冰箱，一应俱全。
“不对，我都说了这个不是……”
“徐继哲，你是不是把资料报错了？”
“啊？周老师给我，我就直接拿来了…他拿错了？”
云颂大学的不同校区在每个年级都会设置数量10人的管理会，按照分数高低排序。
在长洵校区，长荣高中的人占据了管理会的大半名额，纪辞加上沈衡桉、黎清衍、颜昕、于楚还有徐继哲，这些人在长荣的年级排名上，纪辞在长荣高中或多或少的听过见过。另外四位，谢远、杜柠、韩阳程和乔思语，应该是其他高中考上来的。
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习惯的纪辞伸手打了招呼，然后指了指自己。
“纪辞，很高兴认识大家。”
黎清衍拉着纪辞往里走，坐在了沈衡桉的对面。“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工作啦！可以先熟悉一下！然后今天主要是确定一下带队去霖也的负责人，上面催的比较急。”
面前的沈衡桉突然站起身，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玻璃杯，他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和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玻璃杯被沈衡桉推向纪辞，“先喝点儿水吧。”
“谢谢。”纪辞端起水杯，小口喝着水打量着管理会的其他成员。
“谢远负责从霖也过来的人，小楚和哲哥你俩学医的就不考虑了。然后，纪辞才回来，好多事情不熟悉也不考虑。”黎清衍环视四周，看人基本上都来了。“其他人大家有自愿的嘛？或者说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眼下沉默的气氛确实挺出乎纪辞的意料的，看着黎清衍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然后开口：“小阳呢？有没有兴趣？”
韩阳程突然被点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嗯…颜昕不去的话，我还是更加倾向于呆在长洵陪她。”
纪辞：……怪不得清衍说今年不太好选呢。
“额……行吧。”小情侣嘛……可以理解。黎清衍将目光转向沈衡桉，“阿衡呢？”
沈衡桉盯着纪辞没什么表情，被黎清衍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抬头带着歉意开口：“抱歉阿衍，外面的花房还没完工呢。”
“外面就几袋水泥了，你还负责这个？你…真成包工头啦？你那个森雾的那个度假村也是你的包工头吧。”纪辞喝完水杯里的水，恢复了力气。
沈衡桉笑了笑，显然没把纪辞的玩笑话放心上，顺着纪辞的话为她补充好，“对啊，我扛了一个暑假的木头呢，都晒黑了。”
纪辞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不见，沈衡桉居然这么没皮没脸了。
“杜柠和思雨呢？”沈衡桉将放在自己身上的话题，重新扯到新的两个人的身上。
黎清衍也将关注点放在这两个人身上。排除忙工作的、刚回来的、医学生、小情侣和包工头，确实只有这俩最合适了。
乔思语比较内向，不怎么爱参与活动，摇了摇头当拒绝了。
“我去吧。”杜柠开口，一张口就是老摆烂人了，“都不去我去吧，总要去一个。”
“那行，那我们就选杜柠啦，周四出发。大家就先去上课吧。”
……
云颂大学的专业设置很笼统，没有细化的专业分类，只有几个大的类别可供报考选择。到了大三大四还好说，大一大二跟免费续费两年高三一样，没差别。学生的学业压力持续加重，专业不细化，学的东西自然更杂更多。
纪辞趴在桌子上，听着讲台上不知是哪一国的全外语教学。听不懂……自己都多久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课了，还是寄希望于期中期末的临时突击吧……
“咔哒…咔哒…咔哒…”
纪辞无聊地将手里的按动笔桉的啪啪作响。
“所以说，这个……”讲台上滔滔不绝的教授止住了声音，他对着教室左右望了一圈，“什么声音啊？”
黎清衍轻轻碰了一下纪辞的手臂，纪辞顿住，抿嘴放下了笔，教室里规律的声音也消失了。
“那我们继续，这个说明……”
花白头发的教授停下一会儿又开始讲课。见教授没有追查到底的想法，纪辞呼了一口气。她微微偏头，看见黎清衍手里的平板，大致瞟到了什么常辉什么贺氏的。
沈衡桉坐在黎清衍和纪辞的身后，三个人跟在教室后排安家了一样，一节课没有认真听也没抬过头。
H：【你确定纪辞这一年的行踪都在这里了？】
周科：【我确定，还有就诊记录，所有的我都发给你了。高三毕业后出国半年，然后在云颂和绕川各待了几个月。】
H：【好，除了这个还能查到别的吗？比如和谁见过面，说过什么话。】
周科：【你精神状态还好吗？】
H：【算了，还是原来那个账户对吧？】
周科：【1】
沈衡桉看着手机里周科发来的文件，默默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去霖也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世界演绎应该也碰不到江时。
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一本全是空白页的软封笔记本，看起来大小和厚度和一本小说差不多。因为时间久远都原因，页面发黄还有变脆变碎的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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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开头的几页有很多不规则的油墨点，痕迹越往后越淡。
沈衡桉的笔记从第一页开始，零零散散写了很厚。他翻开第一页，不规则油墨之间，龙飞凤舞的几个的大字：
远离江时！！！
一开始重演世界的时候，沈衡桉的记忆力总是会被反复修正。到了后面，在无穷无尽的重演中，沈衡桉发现这个笔记本上记载的东西会跟着他继续下一个世界的重演，渐渐地，他也能根据笔记本上的内容想起上一次的经历。
他不确定还要演绎多少遍，怕笔记本不够写，沈衡桉总是拥挤着堆叠着写，一开始还会标记好演绎的次数，后面多了，也就不记得了。
“铃铃铃铃——”
沈衡桉合上笔记本，站起身。
“先去吃饭？”
“要不你们先去？我还不是很饿，就先回休息室等你们。”纪辞落在两人身后，有些犹豫着开口。
“那我和阿衡先去啦！”
纪辞磨蹭着慢慢往回走，路过花房停下了脚步看了一会儿，进了办公室搬了一箱矿泉水又折返回来。
花房的面积很大，整体结构偏复古，外围的天门冬和蔷薇削弱了底部红砖墙的存在感，从拼接的玻璃墙向里望，发现里面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操作台上零零散散堆着不同种类的花。
几个学生懒洋洋地将花架和桌椅整齐摆放在一旁，伸手擦了擦椅子，坐在上面不想动弹。看见纪辞推开门，又站起来将花盆拿起来又放下。
看样子应该是大一新生，纪辞看着领口的分界线和有个人藏手机的动作猜测。
“我不是来监工的，你们休息就好了。”纪辞将矿泉水摆放在处理台上，拿起一旁刚的剪刀划开包装，给每个人递过去一瓶水。
“沈衡桉给你们买的水，今天先到这儿吧，一会儿该下雨了。对了，现在是中午，吃饭了吗？”
负责整理花架的学生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摇了摇头，“打算等一会儿再去吃饭，刚下课人太多了。”
纪辞将剪刀重新放回去，拉开一把椅子，“沈衡桉为什么要修这个，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大一好像就说了，一直拖到这个学期才动工。”
“阿辞？”
听见黎清衍的声音，纪辞没有继续问下去，坐在椅子上偏过身体望向进门的两人，朝他们招手。
“清衍你来啦！怎么这么快？”
沈衡桉提着三个袋子，跟在黎清衍的身后，“阿衍说要回来吃，就让阿姨打包了。顺便给你带了一份，让你多多少少吃一些。”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要不是我们看了一眼，就直接进去了。”
“我看送来了好多花，进来看看。”
沈衡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台面上，问到那几个沉默喝水的同学，“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准备现在去呢。”
“好，辛苦了。”
送走了那几个学生，沈衡桉重新拿起袋子，往外走，“先回去吧，这里还没完全收拾好。”
正午的天气很热，像是摸了一把粘腻的糖浆，沈衡桉脱了卫衣，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
纪辞上下打量着沈衡桉，思索了一会儿，说的话没头没尾，“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扛了一个暑假的木头了。加油啊，小沈！”
沈衡桉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走吧。”
拆开包装袋，三个人在休息室吃饭，时间刚跳转到一点半，窗外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今天这个天气怎么还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