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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 38 章

作者:恣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里天色寂凉,星点寥寥。


    西院里,陶千照躺在榻上沉沉睡着,做了个恍惚的梦。


    梦里亦是天幕如墨,周遭皆是黑漆漆一片。


    她站在陶府的大门前,门外却未曾看到有守门的小厮。


    陶千照在大门前犹疑片刻,几步上前推门进去。


    但此刻偌大的陶府里,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陶千照下意识朝自己最熟悉的西院走去,绕过游廊穿过角门,待她方踏进西院的门槛,便见倏尔一阵清风拂过。


    霎时间,薄风吹雾,晨阳初起。


    陶千照愣了愣,失神于骤然变幻的天色。


    “唰——”


    一道破空之声引回她的神思。


    这次再抬眼,便见原本还空荡荡的四方院落里,出现了一道湖青色身影,这人正执着剑鸿舞,身姿翩然。


    但看不清模样,只依稀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陶千照迟疑着抬步走近,想看清她的面貌。


    她朝院中走去,便听得剑刃破空之声清脆炸响。


    剑光破开弥漫的晨雾,持剑人脚下拉开弓步,腰身一旋,刹那之间,剑身折射出数道方自东起的曦光,银白剑光中,湖青衣袍散开像一丛张扬坚韧的草木。


    手腕一翻,她向背后挽去一个漂亮的剑花,踏着地面借力腾空一转,霎时空翻调转了面朝的方向。


    待她重新站稳脚跟,衣袍飘然落下,她收剑入鞘。


    这持剑女人抬袖随意一抹额头上的薄汗,大步朝对面厢房门前的台阶走去。


    陶千照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门前阶上,竟还坐着一个三四岁的稚童。


    面貌亦是模糊的,只能瞧见这孩子绑着两个小髻,穿着一身桃粉小袄,捧脸坐在阶上。


    女人几步走到小童面前,阔气地一撩袍,弯腰做了下去。


    她翘起唇角,面对着这孩子,周身舞剑时的那阵凌厉英朗,此刻已尽数化作了柔和的温情。


    她抬手,捏了捏面前孩童圆鼓鼓的脸颊,大声笑道:“如何,娘这一手剑术都叫你瞧呆了不是?”


    陶千照就站在她们二人面前,身影几近透明。


    几步之隔,便听到这孩子脆生生地兴奋道:“娘亲好厉害,简直比故事里最厉害的大侠还厉害!”


    陶千照再转眼去看那名女人,听到她朗声笑了起来,她轻一弹孩子的额头,侃道:“从哪听来的故事里的大侠,又缠着谁给你讲故事了,你爹还是府里的其他人?”


    这孩子似乎因为这话窘迫起来,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埋头埋进了女人的怀里,干脆耍赖皮似的撒起了娇。


    陶千照站在她们面前皱着眉,倏尔却又觉万籁俱静。


    院中簌簌的叶,啁啾的鸟,一切都被抹去痕迹。


    面前母女二人的身影恍然如同浸过一层潮水,转瞬色彩尽数褪去,化作一片黑白。


    无声无色,台阶上的二人竟似浮尘般消散,又一阵骤风起,将这片浮尘彻底吹散。


    陶千照惊愕地看向浮尘飘散的方向,一时间大风不止,迷了眼,叫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再睁开眼时,院中的天色再次沉墨,她在这片黑暗里抬起手,只能看到五指模糊的轮廓。


    一阵微弱的光线从面前的厢房里发散出来,陶千照便抬头去看。


    紧接着,大风便张牙舞爪地撞开这道紧闭着的厢房门。


    门开后,陶千照随着这抹光线走进去,房内已是一片狼藉。


    光线是一盏小烛灯发出的。


    烛火随着风势摇曳,黯淡的光影跳动,像是引着陶千照的目光去看什么东西。


    她随灯看去,便见这阵风吹开榻边床帏,露出躺在榻上的人影。


    是她,是陶千照自己。


    陶千照骤然瞳孔紧缩,呼吸僵滞。


    与此同时,这场梦结束了。


    尚在睡梦中的陶千照猛然睁开眼。


    后背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她无意识地大口呼吸,感受着真实的空气涌入肺腑的感觉。


    陶千照愣愣坐起身,看见日光已经明亮,透过床帏洒下来,显得柔和清淡。


    这个夜已过,是第二日了。


    天光下,陶千照将意识从这场诡异的梦中拔出来,可那些画面却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回映。


    念及在梦里最后看到的场景,陶千照下意识转头,将视线落在梦里她站着的那里。


    房内与昨日无甚区别,也没有第二个她站在那里。


    陶千照收回眼,紧紧攥皱了手下的锦被。


    梦中的那母女二人虽看不清面貌,但她们既在陶府,那应当便是叶竹和幼时的原身。


    她为什么会梦到她们。


    梦里看到的,是过去陶府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可为何她随灯走进去,却又看到了她自己。


    陶千照心下执拗地想要寻出一个答案,但随着她意识越发清醒,这场梦的画面却反之模糊起来。


    她越是想,能记起来的便越少。


    陶千照倏尔抬手捶了捶太阳穴,转而又捏紧眉心。


    末了,她沉沉叹了口气。


    恰此刻,房门被人推开,是苔果走了进来。


    看见已经在榻边坐直身的陶千照,苔果还疑道:“小姐竟醒得这般早,可是没有歇息好吗?”


    陶千照转头朝她看了一眼,随后压下心间翻涌的思绪,她想张口回答,要出声时,才觉喉间异常干涩。


    咳了两声,才否认道:“做了个梦而已,我也是刚醒没多久。”


    苔果端着木盆走近,有些担忧道:“小姐的声音怎这般沙哑,莫不是昨日受凉了,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瞧?”


    陶千照摆手,拒绝道:“不用,我喝两口茶水顺一顺就好了,今日还得去学堂,帮我把书箧提来吧。”


    苔果犹豫着点头应下。


    待二人在房内收掇好,陶千照又用罢早膳,她顺着游廊走向陶府大门,路上低头打量了眼手中的书箧,微皱了皱眉。


    怎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似的。


    直到坐进马车里,心下仍旧左思右想却不得解,陶千照便放弃,只当自己是被昨日的事,还有那个莫名的梦搅乱了思绪。


    辰时一刻,她动身前往儒昌书斋。


    陶千照坐在车厢里,不时掀开小窗惟帘瞧一眼外头街边的光景,途径过一家胭脂铺子,她倏尔又想起了城东的梅娘。


    念及梅娘,陶千照收回手将小帘放下去。


    待今日学堂下学,她要不去一趟城东的梅娘胭脂铺好了。


    以好再请教梅娘,裘止究竟是何心思,以及她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


    一番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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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陶千照做好了决定。


    马车正好也停在了儒昌书斋门前。


    车夫摆好踏凳,陶千照提了书箧走下去。


    刚站稳脚跟,抬头面对着书斋的大门,电光火石之间,她倏尔想起来一件,已经早早便被她抛之脑后的事情。


    那本《论义录》。


    王当在旬假前布置给她,让她背诵《论义录》的前三章内卷,而她昨日已将此事全然忘了个干净。


    陶千照:“……”


    眼下距离王当进学堂讲学的时辰,还不到两刻钟,纵然她磨破嘴皮子一般地去背,都不一定能将第一卷背下来。


    陶千照提着书箧,面上一派愁眉苦脸的神情,走进了书斋的大门。


    此刻聚士堂内的学子尚不算多,陶千照又坐在了自己先前最后一排的位子。


    她在书箧里将那本厚实的《论义录》掏出来摆在桌案上。


    这本书册尚且簇新,页脚光滑,陶千照翻开第一页,艰难辨认着字形,再叽里咕噜地开始诵读。


    她读了许久,只勉强磕磕绊绊地将第一章内容读顺,实在够不上能背下来的程度。


    眼瞧着刻漏下的时辰越近,在她自顾自诵读的时候,学堂里的其他学子已尽数到齐。


    温若嫣也来了。


    她仍旧坐在陶千照旁侧的位置。


    最后一排,二人同席。


    陶千照余光看到她的身影,默然将自己的声音再放小了些,但她没有主动去说什么,只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念得喉咙都略微发疼时,视线里,温若嫣倏尔伸手过来,指节敲了敲她面前的桌案。


    陶千照一懵,下意识闭上嘴,转头去看她。


    温若嫣微低下巴,没有看她的眼睛,目光反而落在陶千照手里的书册上。


    她淡淡提醒:“若想熟练背下来,待诵读通顺,便可提笔试着默书一遍,分清自己记得哪些忘了哪些,再对照着重新记忆,背起来会快一些。”


    话罢,温若嫣收回手,目光也淡然从陶千照的书上移开。


    她没再言语。


    陶千照懵然眨了眨眼。


    温若嫣在帮她?


    但从原女主的角度看,她这个女配一直都在对她行欺凌之事,四处针对她,如今更是一路追来了书斋,前些日子还偷走了她参与竞比的诗文。


    她沉默片刻,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过去。


    心头有想问问她的冲动,话到了嘴边,陶千照又迟疑地咽了回去,转而颔首道:“好,多谢温姑娘建议。”


    她按着温若嫣的话,掏出纸笔,而后动笔将念了许久的第一章内容草草写了一遍。


    有几处想不起来的地方,她便重新翻开书,对照着再诵读几次。


    做完这一通,恰好便见王当走了进来。


    他方进学堂,目光掠过温若嫣时,眼角眉梢都漫起来一阵欣慰,待瞧见她身旁的陶千照,霎时又横眉一竖,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陶千照讪讪一笑。


    她将《论义录》的书册放在手边,在王当授课时,自己伏头在桌案上,默声背着。


    直到脑海中倏尔又浮起那块白色的面板。


    陶千照:“……?”


    系统尚未出现,陶千照便咬牙道:“不是说下一章不布置任务了吗,你出尔反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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