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新面孔登上列车。
他们有的是俄罗斯本土的权贵。
还有的是从世界各地坐飞机来到俄罗斯，又专程在沿途的小站等候。
装甲列车上连接的车厢越来越多。
多到了连布宁都要头大的地步。
这已经超出了往年任何一次拍卖会的规模。
虽说有莉莉丝作为靠山的他，今年即便是不主持拍卖会，幕后黑手也很难拿他怎么样，但人多了事儿就多。
更别提车上的还都是全球各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随便一瓶酒洒出去，都可能弄湿七八位公主的裙子。
任何一个列车隔间抽烟的男人，都可能是国会举足轻重的议员。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去023号城市更换交通工具？”
莉莉丝坐在窗边，看着面前恭敬欠身的老布宁发问。
“对。”
老布宁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旧时代的铁路最远只能将我们送到023城市，那里是我的故乡。
也是历届拍卖会举办的地方。
您也知道了。
我并非真正的亚历山大·布宁。
我担心去到023号城市以后，会出现我掌控之外的情况。”
“你想让我帮你除掉真正的布宁？”
莉莉丝眸光审视地打量着老布宁。
在列车上的这段时间里，克里斯廷娜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同老布宁相认，倒是老布宁率先向莉莉丝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
在自己的小心思被莉莉丝点破之后。
老布宁当即在莉莉丝脚边跪了下来：
“请大人赎罪，我并非想要利用大人，只是想要前往黑天鹅港，必须动用那些建造在西伯利亚冰原上的补给站。只是那些补给站原本都是拍卖会真正的主人，准备给一个名叫路明非的人使用的。
我贸然启用那些补给站，绝对会引起真正布宁的警惕。
还请始祖大人能助我杀掉真正的布宁。
在那之后，我愿永生永世为奴为仆，侍奉您左右。”
老布宁像是一条狗一样趴在莉莉丝脚边摇尾乞怜。
他已经坦言自己只是个克隆人。
失去了亚历山大·布宁这个身份代表的人脉关系后，他一无所有。
他只能祈求上位者的恩赐。
就像是从前那样。
先给那些上位者当狗。
再挺起腰杆来在其他人面前当人。
老布宁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少女的眼眸。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有赌的成分。
一旦让莉莉丝认为是自己故意要利用对方，自己这条命绝对就交代在这儿了。
但眼看着距离旅行的终点越来越近。
他不努力争取一下。
他的女儿克里斯廷娜就会永远地离开他身边。
“站起来，亚历山大·布宁！”
一声暴喝让老布宁如遭雷击。
他在某种力量的控制下，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从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变成了一个直立行走的人。
“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能瞒过我的眼睛吗？从我让你带路的一开始，你就已经准备好求我帮你去杀真正的布宁了吧？”
“莉莉丝大人......”
老布宁闻言两腿一软，就要再次跪倒下去。
可那股神秘的力量却支撑着他的双腿。
让他再怎么害怕都无法做出下跪的动作。
“我不喜欢养狗，我们血族也不收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
想成为我的眷属，就拿自己的命去拼，用你的力量，用你的算计去杀死真正的亚历山大·布宁。
你要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证明你足以成为我手中的刀。
这次念在你是初犯，而且出发点是为了你的女儿。
我免除你的罪责，给予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下次你若再敢将阴谋诡计用到我的身上。
你和你在意的人，都将拥抱死亡。”
“是！”
老布宁躬身向莉莉丝行礼。
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算计早就被莉莉丝看穿了。
不愧是能轻易将全世界权贵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物。
神明一样的莉莉丝，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还有着能够看穿一切的智慧。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莉莉丝不仅没有严惩自己犯下的罪。
还给了自己立功的机会。
莉莉丝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让老布宁自己去和023号城市的小布宁去斗。
如果老布宁赢了，便会将老布宁收入麾下。
老布宁输了。
就当是其为之前的僭越行为，付出的代价。
离开莉莉丝所在车厢的老布宁眼眸中闪烁着凶光。
他要杀死小布宁。
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自己是普通人，而真正的布宁是混血种又如何？
作为一个克隆人，他也有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
他要成为莉莉丝的眷属，拥有比真正布宁还长的生命。
他要救自己的女儿，让克里斯廷娜能健康地长大。
他还要亲眼看着女儿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在意的人在等着他。
拥有信念的人是无比可怕的。
因为莉莉丝的出现。
老布宁驾驶装甲列车出发的时间比预期要早得多。
小布宁还没有彻底登上舞台，夺走原本属于老布宁的权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老布宁依然拥有属于亚历山大·布宁的人脉关系。
老布宁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出去。
主动进入列车上那些权贵的车厢与那些权力者们攀谈。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老布宁依然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军火商。
俄罗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所以老布宁的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
他提前安排好了沿线军队的护送，以及其他国家权贵们上车的时间。
他为真正的布宁布置下杀局的同时，也在主动为血族拓展人脉关系网。
不管莉莉丝领不领情。
这都是他的一种赔罪。
冰雪覆盖的轨道上。
一架架重型直升机将装甲列车的车厢在众目睽睽之下，吊上了另一条秘密铁轨。
这条线路原本是高度机密的。
但如今一来车上权贵太多，人多眼杂很难继续保密那条铁路的存在。
二来老布宁已经决定彻底抛下老板安排给他的任务。
全力以赴去杀死真正的布宁，来换取莉莉丝的垂青。
所以，铁轨暴露不暴露已经不重要了。
装甲列车在全车人的赞叹声中，于秘密铁轨上重新拼接完成。
“隆隆”驶向了它最后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