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思维惯性,觉得既然是在这里存在很久的金属,那一定是和自我意识有关系。但我刚刚接触了他,认真感受,他就是一块…普通金属。”
林昭在最后犹豫了一下。
研究人员似乎不太相信,那么久,林昭从未察觉到这一点?
从前他们在莫名其妙的格斗中肯定是有过肢体接触的,以她的能力,怎么会不知道?
林昭:“…我以前真的没有注意,我一直以为他是外来的,是飞行器坠毁后不得已在这里生活的人。而且他精神状态一直是这样,除了对抗,我和他从没有过近距离接触。而且,我很少回到这里。只有最开始几年见面才会多一些。”
“我们目前无法检测出被你的血液感染的金属,所以…”
没有明确的证据,他们也无法仅凭几句话就相信,同样,也无法证伪:“但即便你所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机器人,是谁放在这里的?有什么用处?”
林昭犹豫着开口,心下突升不安:“除了你们,还有谁需要检测这里的环境数据?”
灯下黑。
她回想KN39星刚被污染的时候——
她一个人经常因为害怕而躲到没有人、没有血的地方。
后来,来了一个健康的外来人,也就是桑德尔。
他虽然脑子不太好,但健康的感觉让林昭愿意接近。
桑德尔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莫名其妙找她打架,只是保持着一点距离,静静地互不干扰。
极偶尔,他们才会聊几句,比如你饿吗、哪有吃的。
在林昭决定去外面打工后,她才拜托桑德尔看顾一下KN39星幸存的孩子们。
在那之后,桑德尔会打败偶尔落到星球上的星兽、打跑来这里捡垃圾的外来人。
并在林昭少数回家的空隙,神经质地与她对打喂招。
她那时候还小,从没考虑过为什么桑德尔会那么厉害,可以胜过星兽,只觉得这人太可靠了。
细细想来,桑德尔从未碰到过林昭的血,除了极少量的肢体接触,他从来都是远观。
但估计问当时来此地的加百利上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不如再重新调查一下当时踏足KN39星的谨工程人员。
沈既衡早就查过,加百利跟着的那个严肃中年人,是谨工程的宁筝工程师。
他在五年前就因为身体原因自然亡故。
艾肃也曾与他共事,但交集不多,不然他都不会知道,试验废料竟然要由一位正经工程师看顾运输。
据艾肃回忆,宁筝并不受重用。
那就很矛盾了。如果边缘人是艾肃,他不知道也很正常,但他说很多项目都会把宁筝排在外,所以他才认为宁筝是边缘人物。
然而宁筝仍参与了这个意识金属项目。
有些事禁不起细细推敲,林昭站在人群中,心里的声音却远远超过他人的讨论。
突然的转折打乱了护卫队的研究节奏,大家忙着重新规划方向。
埃莉诺还在外围重新勘探,得知这个消息,忙赶回地面,却怎么也找不到林昭,发消息也不回。
最可恨的是,沈家那两位也不知道。
直到发现林昭的飞行器已经不在KN39星了。
“这么大个人还能在眼皮子底下丢了?你们的出入境管理是干什么吃的!”埃莉诺很生气。
“…这里是林昭老家,全星球的金属都受她控制,她给自己开个口子,轻而易举。”护卫队也很委屈。
沈既明看向沈既衡,视线相交,沈既衡立刻联系了人。
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人找到了。”
“在哪!”
“谨工程的总部,伊特罗斯主星。她,一人监管了那里。”
“…什么意思?”
埃莉诺心知这个词的含义,但她不敢相信。
联盟士兵做出这种事,无异于背叛,可以被当场处死。
“那里有护卫队的人,所以没对林昭做什么。”沈既衡揉了揉眉心,他就睡个觉的功夫,就收到那么大一个惊喜,“其实更准确来说,他们没法对林昭做什么,他们的武器被林昭控制了。”
“我去一趟!”
伊特罗斯主星和KN39星离得不远,埃莉诺必须赶过去,在事情闹大之前也许还能把林昭捞出来。
但她为什么会绕过所有人,突然对谨工程发作?
她不是说过,愿意暂时放下恩怨,跟着沈既衡的节奏走吗?
来不及捋清这里的事,她连忙出发。
而在伊特罗斯主星,谨工程园区被一圈圈金属高墙包围。
园区幅员辽阔,结构严谨,按理说应是人来人往、调度有序的枢纽地带,但此刻却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尚在运转的各类巨型设备。
园区的每一道金属防线都被自身系统锁死,原本守卫在各通道的士兵被自己日夜佩戴的武器紧紧地扒在墙上动弹不得,而核心的几个工程师们也都被变形的墙壁赶进了各自分离的空房。
不是外来入侵者的逼迫,不是内部叛乱,只是金属突然自行启动,封锁了每一个人。
园区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命令。
林昭擦了擦手掌上的血,坐在一张装满各类生命维持仪器的床边。
她脸色不好,但床上的人也看不见。
海罗尔仅剩一个大脑还可以活动。
这其中也有林昭那时的功劳。
“你终于,还是来了。”一道机械音响起,却并不是毫无感情的生成,“沈既衡总长一直说,现在我们还不适合见面,不过我想,今天你的造访,他也并不知道。”
“主席好,我是林昭,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不知道第一次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西尧军校窒息的那次,我在下面听你们讲话。”林昭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房间内沉默了一刻。
“我还以为我身子骨差到那个地步。”海罗尔自嘲了一下,却并不气恼。
“所以照主席的说法,沈既衡总长早就与你取得了联系?”林昭一直觉得谨工程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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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被彻查,她都这样认为,更不要说正常的其他人。
“当然,在他意识到无限金大量广泛存在时,就已经找上了我。”
“但看起来,你们也并没有完全共享信息。”
海罗尔的金属笑声听起来有些刺耳:“无论哪里都不是铁板一块,万事只有放在心里才是最安全的。”
“那主席觉得我怎么样?”林昭冷冷抬眸,“我可是你们从小看到大的试验品,足够可靠吗?”
“我还以为会是沈既衡先来找我质问我,没想到是你先来了。你这样闯过来,对你的未来可不利。”
“如果我连来时路都搞不明白,那这个未来,我也不稀罕。”
海罗尔叹了口气,感慨年轻。他其实很健谈,只是年岁见长,身体逐渐支持不了他的思想和语言。
“在你们把艾肃找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知晓是迟早的事。”
“艾肃进不去核心圈层,无论是谁都没把他当回事。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验证信息。”林昭说话毫不客气。
“年轻人不要这样轻易就把别人的一生否决了。艾肃他,能力是有的,只是不值得重用。”海罗尔说得也并不委婉,“当时沈既衡问我宁筝的事,我也简单说了说。这个年轻人很敏锐,意识到我话没说全,大概私下也去查了。我不知道他查出什么,不过我猜,没什么成果。但这样也是好事,沈既衡都查不出来,那深冕会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把沈既衡和深冕会放在一起衡量,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林昭并不觉得沈既衡会有什么问题,但按照海罗尔所说,深冕会也许已经渗透到了很多地方。
“桑德尔,是你让宁筝放到KN39星的?”
“是的,他做事很稳妥,我很信任他。”海罗尔坦诚承认。
“所以你也默认了,金属意识项目的废料可以随意丢弃的行为?”林昭全身止不住地发紧,用尽力气才压住情绪。
“你不觉得,你的说辞很矛盾吗?”海罗尔反问,但没有否认,“如果是随意丢弃,我怎么会让宁筝多此一举?听话做份内事不是更安全吗?”
在林昭未回应的空档,他又道:“我猜,你也想明白了,我和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我是不同意金属意识试验的继续的。”
“…所以,还有像KN39星这样的地方,还有像我一样的人?”林昭手指骨节发白,蓄力却无处发泄。
“有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你这样的人。”海罗尔谈及此处,机械音竟也有几分悲哀,“他们随机投放了二十处垃圾星,但受影响且幸存的,只有你一人。我让宁筝在这些垃圾星放了暗中检测设备,也只有桑德尔执行任务至今。但很遗憾,由于环境过于复杂,我们没办法及时更新维护,桑德尔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仪器,他只能简单地传回数据,以及听从指令。”
那种熟悉的刺痛又涌了上来,从胃底一直卷到喉头。
林昭十分努力地把理性的问话从喉咙中挤出:“你一直清楚,牧宫的所想所做,而你的处理方式,就只是口头阻止,和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