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周的时间，明襄从一分钟死一次到现在可以杀死虚拟人物两次。
刚刚从对方最后一次爬起来到这场对战结束，战局持续了二十二分钟。
她取下头盔，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比当初和M对局的压力更大。
现在她手里这张芯片，虚拟人物的实力是没有上限的。
意味着她即便有进步、能够反杀，也没有时间给她调消化和调整。
对方爬起来之后，实力会更进一层。
这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对战训练。
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以她失败结束。
反复的失败和看不到结果的对局太容易消磨人的意志，但同样也可以锻炼人的意志。
她退出来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手环震动，明襄看到兰雅在群聊里给她留的信息。
明襄看过之后，用半个小时把最后那一句复盘了一下，才躺进医疗舱里。
………
第二天早上，兰雅爬起来的时候，吉屋早就醒了，坐在沙发上，背挺直，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腿边。
紧张得像个刚入职的新兵蛋子。
真正的「新兵」明襄坐在另一边，反而神情十分坦荡。
把输赢看得太重的人，相当于是背上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明襄毫无压力。
她是来体验的。
兰雅：“等我吗？走吧，我准备好了。”
选拔室有技术部监督，当然，监督的是对手。
防止对手使用某种特殊科技，或者在选手原有基础上修改他们的各项能力数据。
他们临光市虽然经常性排不上号，但也绝不允许自己吃这种稀里糊涂的亏。
技术部有一支三人小队负责这个，但是每次选拔，监控室里一定会有第四个人存在。
祁绛简直是闲得发慌。
小言微微侧抬下巴瞄了一眼祁绛。
他简直像是找虐一样，次次都要亲眼来目睹他们区域的人在选拔中落选淘汰。
祁绛现在正在和总部对接员对峙，“二十二个名额？”
祁绛脖子上青筋暴起，“你在开什么玩笑，前两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跟我说两个名额被内定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标志的应付式语气，“祁总，我只是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员工而已，又没什么话语权，而且这个决定也是总部临时决定的。”
“「行舟」这次进入任务的条件是带一个人，他的实力放在内部排名，保守估计能进前三！您又不是不知道总部对他的态度……”
“……”
十阶觉醒者数量不多，谁都想要招揽。
对方接住了橄榄枝，提出的小小附加条件，又不是不能接受。
小言悄悄摇摇头。
兰姐这次入选……危！
原本89人选24人，按理来说，这次兰姐板上钉钉地榜上有名。
不过这次本身就有点意外，加上他们区新来的明襄，还有其余区新来的四个人。
按理来说，没人提交退出选拔申请，除去「行舟」和他要求带的新人，选拔名额也还有22个。
兰雅的排名在22名。
刚好卡在最后一个名额上。
现在关键问题是，也不知道另外两名新人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把她挤下来。
还有明襄。
小言以为她会提交退出选拔的申请。
她知道她厉害，各大军校优生中的第一名，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实力和经验跟不上，她还需要时间成长，但最不该参加的人居然也参加了。
小言不太理解，这是追捧听太多了，想试试被大山压制完全翻不了身的感觉吗？
三人已经投入了战斗。
一切数据分析显示正常，她下意识把兰雅的比赛视频投到大屏。
一部分是因为私交，一部分是因为如果兰雅都选不上，他们区就没人能选上了。
小言收回思绪，盯着屏幕，突然愣住了。
“祁总？”
祁绛怒气冲冲的瞥来一眼，突然话音一顿，重新俯身看向屏幕。
“那个……你消消气，虽然你们那个卡位选手处境是有点儿尴尬，万一有奇……”
聒噪。
祁绛皱着眉摁断了通话。
他们这四个人经常看选拔赛，兰雅和吉屋的水平他们再清楚不过。
但今天……有点儿奇怪啊。
兰雅的状态出奇的好。
祁绛下意识扫了一眼右下角的两张小屏。
不对，不止是兰雅，吉屋比起之前状态也不错。
“明襄在干什么？”小言疑惑。
祁绛随着她的声音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小视频上。
………
明襄来的路上，问了一句选拔规则。
兰雅摆摆手，“你管它什么规则，匹配机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蒙头冲上去打就完事了，赢到最后，名额就是你的。”
描述简单粗暴。
兰雅对匹配机制好像非常信任。
明襄对手是名八阶觉醒者，应该是给她分配了个除了自己之外最弱的。
这人是个男的，三七分的小油头，云端的人物和真人是一比一复刻，明襄目测对方比她矮半个脑袋。
对方眼睛在看清明襄，或者说是看清明襄能力评估的那一刻，一双眯眯眼陡然间睁大。
黑色的小眼睛锃亮，透着兴奋的光。
明襄：“……”
明襄站在他的角度想，确实很难不兴奋。
当惯了垫底的那个，可算是找着个软柿子捏了。
他举着一把大砍刀冲了上来，一刀砍下去，明明刀刃要接触到对方的脖子，要一刀结束这场对战，但他眼睁睁看着刀下的人躲开了。
明襄出现在他右肩后，伸手去抓对方握刀的手腕，但这人反应很快，右肩往前滑，左手手肘怼向明襄的腹部，在她躲避的时候，迅速拉开距离。
然后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祁绛看到的就是明襄直愣愣往前冲，把自己送到对手攻势下的画面。
小言没看过明襄之前的任务，所以对明襄的对战中的应对动作感到困惑，正常人不都是要拼尽全力反杀吗？
明襄像是在送人头。
当事人不急，把她一个观战的旁观者急到心脏一紧。
祁绛反而一脸平静，“她这是在试探对方深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