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岚烟并未来得及寻他说话,桌上几人就先根据之前所说的那样,说想换看一下仙门玉令,简单了解各位的身份。
岚烟只好先紧当下事宜。
大家互相传看着,等何莫宇的弟子令传来岚烟手里时,她不禁抬眸看了眼那人。
令上所写,他才是真正的瑶都人。
“有什么问题?”何莫宇注意到她的视线,开口询问。
此时桌上的人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他一说话,剩下三人的目光便自然而然投落过来。
岚烟伸手交还弟子令,摇头:“没有。”
“没有便好。”项昀笑了笑,不知何时他又唤来人上了不少新菜色,准备的点心酒水更多,对她和黎难抬手,“我们在这里等了二位也有两日,临湘这边的美食估计是比你们本国人还要熟悉。不必拘束。”
关辰贴心张罗着,同她道:“话说祥云山不是离这里很近吗,怎么路上耽搁这么久。”
岚烟皱着脸对盘中的菜散发抗拒,闻言正想回话,那头久不言语的黎难忽然出声。
“遭劫了。”他道。
项昀扬眉,盯着他面前未动的酒杯和碗筷,话里不由自主带上了点轻蔑:“仙家子弟遭劫,莫非是暗门的野老鼠们?那群小东西都能将你们难住?”
除何莫宇之外,另外这两人都来自东原,吃穿用度处处彰显大国仙门的气派,但表现过了头,难免显得有点生分。
尽管关辰热情招待,可就项昀鼻孔朝天的态度,就连岚烟这种刀枪不入的木头都能感觉到。
只不过诡异的是,对方那态度,好像八成都是对着黎难的。
她瞄过去,见黎难平静的脸上终于牵出常见微笑,抿了口酒水,接着拧起眉毛。
“是啊,老鼠们何其难缠,颇为头疼。听项兄这说法,是与他们交过手?真是没想到。”
项昀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你那是什么表情。”
“就是觉得项兄好身手,却是从未听闻东原有捉拿暗门贼子的案例。”黎难若有所思道。
项昀脸色沉下来,关辰见状,急忙伸出手在两人之间摇摆了下,顺手给岚烟端来一盘糕点,示意她吃。
“不听他们说话,你尝尝这个。”她音量放大。
项昀出于其他想法,也将注意放来这边,这下一桌上除了何莫宇,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岚烟手前。
仿佛一家之子在万众瞩目下学会进食那般庄重。
岚烟盯着那碗冷元子,老实道:“我吃饱了。”
旁边三人都不同程度地抽了口气。
她平视过去,黎难这次没再避开视线,恢复了从前带笑的模样看来。
她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没等对方的回应,就直接转而朝另外三人说:“刚才在下面吃过了。”
又看向项昀:“迟到并非我们本意,让你们多等一日,实在对不住。”
关辰愣了一下很快接上:“没有的事,多呆一日不就多玩一日嘛。”她说着,看向自顾自喝水的项昀。
后者被她盯着,放下杯子,眼神偏向另一边:“嗯。”
桌上凝固的气氛这才松动了些。
岚烟舔舔唇角,初时想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再呆下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于是又主动提了一嘴明日的安排。
另三人做主的应该是项昀,关辰虽然和她聊得多,但后续还是会再问一下那人的建议,最后决定,明日一早依旧在这里集合,吃个早饭后一同登船。
他们在这边一人一嘴地聊天,那边的黎难抱胸看着,目光始终盯着岚烟。
这时,对方在左右两边游走的眸子停了下来,看向他这里。
“说好了,那我们就先告辞。黎——咳!”
他看见岚烟的眼睛瞪大了一瞬,然后飞快轻咳着接上:“宁宁……我们走吧。”
黎难嘴角翘起来,“嗯”了声,对其余三人拱手后,继续揣好袖口,步伐轻快地跟着岚烟走出雅间。
那人走在前面,步伐奇快,飞也似的溜下楼梯,他悠哉哉缀在后面,笑意浓重,一路跟着她出了酒楼。
雪停之后夜中更是寒凉,仿佛浑身的热气都被抽走。
喧闹的人声被隔绝在后,黎难肩膀缩了缩,在门外粗粗看了眼,找到了那台阶上蹲成一团的姑娘。
他从门前高台绕下去,站在台阶下面,纡尊降贵般伸手从她肩上接下绒布包挂在自己肩上,笑着开口:“刚不是还聊得起劲,怎么逃了。”
岚烟怀里还垫着个包,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脚边围成坨的雪。
看它们成一个不圆不方的小球,再从通红的掌心化成半透明的硬碎块。
她静静望着,摇头:“我能记住自己是程学进,但看你不太行,你的名字总是比我脑袋里想的那个名字冒出来的要快。”
“再呆下去会坏事。不好不好。”她认真说着,最后把雪块挤压进掌纹,消失不见。
她低着头玩雪,留给黎难的便只有个圆圆的发顶,他垂望去,心里搞不清是什么滋味,于是长舒出一口白气,叹道:“说实话,我到现在才发觉,我其实并不了解你。”
“嗯?”
黎难转身,背对着她立在台阶一侧,仰头望天。
“一直以来,我就觉得你是单纯懵懂,若是有朝一日出了门,还不得被人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结果……好像不是这样。”他说着。
话里竟带上点浅浅的惆怅。
仿佛下一刻就要勾酒而来,提笔作诗,仰天长叹。
然而还不等他的愁思再发酵,身边那人蓦地拍了拍他的腿,出声求助:“拉我一把。腿麻了。”
黎难那满天星一样的思绪莫名的立马收拢,扭头看,是岚烟比繁星还璀璨的眼睛。
他叹了口气:“这大冷天蹲雪地里,活该腿麻。”
岚烟:“我是等你来着……”
她伸出手晃了晃,可黎难没急着拽她起来,手飞快缩在厚厚的袖子里,才磨磨蹭蹭地抓上她,然后再猛一用力。
岚烟腿上的麻劲还没过,这一举直接将她拉得踉跄,眼看是要从台阶上跌下来。
她预感不对,怀里的包袱也不要了,伸手攀上黎难的肩,想靠自己稳住身形,同时瞪大眼睛说话:“摔了摔了!”
但对方依旧气定神闲,往后稍退两步,大手一捞,揽着她的腰将她稳妥地运到地面。
“哪里摔了。”黎难轻飘飘说了句,扶着她胳膊的手拍了拍,眼神向下一看,“啊,你把咱们的衣服摔了!”
岚烟是没想到这情况发生,目光有些奇异地在他身上看,又挪回他面上。
对着那双笑吟吟的眼睛诚恳道:“你力气这么大?地上还挺滑呢。”
说话时,两人早就分开。
黎难是舍不下自己那双金贵的手受冻,岚烟是急着抢救雪地里的干衣。
整个把包袱抱在怀里,她才听黎难回答:“所以就说你对我有误解,好歹我也是‘黎仙师’呢。”
他边说边往远处走,可却和两人上岛时订好的客栈并不是一个方向。
岚烟背好包一看,还以为他是忘了,忙赶上去提醒,被告知,这人是要带她去夜市里逛一逛。
他瑟缩的模样都快和桌上面那堆油焖大虾差不多了,还要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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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家说,岛上入夜时,会像月宫般绚丽,此等美景,错过了岂不可惜。”黎难这么说。
但这熙熙攘攘的人市,哪里和清冷月宫有半点关系,就算有那样的美丽景象,估计也在海岸边处了吧。
岚烟反问。
黎难被问得一顿,撇了撇嘴盯过来,说:“带你来买些东西——这个说法是不是正常多了?”
“买什么。”她听懂这人话中潜在的幽怨,暗暗斥责她的不解风情,于是很痛快改口,还不忘在改完后继续添上一句,“我今天吃了太多,不太想吃东西了……”
黎难没忍住发笑:“不会。”
他们马上要去的神山不似杞国是和常山挨在一起。那边的神山比北夏还要再远一些,具体远到哪里,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没吃的没玩的。
所以黎难这一举完全是让她在这边提前买点什么以备不时之需。
可谓用心良苦啊。
岚烟知晓后,喃喃道:“你也太好了……”
黎难听见了,强压笑意,要是有尾巴,这会早就翘去了天上,说出口的话却是故作矜持:“知道就好。”
夜市虽美,但到底抵不过冬夜的寒风,人潮匆匆来,又匆匆掠过。
他们夹在中间慢慢移动,岚烟时不时就会被身边的摊位吸引,停下脚步,多看两眼,然后顺利让黎难付款拿下那玩意。
于是还没走几步,说好不再买与吃相关的东西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打破了。
岚烟手里拎着几个油纸包,手上还转着个木球玩。
她照旧看了眼身旁人那空空的手,又向上望一眼。
对方眉眼平平,眼尾的睫毛在这昏暗场景下,遮盖出的阴影不少,显得他情绪不高。
她这时候才觉得这人身上的有哪点不对。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她问出来。
黎难:“没有。”他很快答道。
岚烟的大眼睛不眨,继续看着他。
须臾,那人松了口,却不说自己,反而先发制人,操着长辈的口气提醒她:“你不要和他们太过交心了。”
什么他们,哪个他们?哦,他们啊。
岚烟大脑运转加速才理解了他话中含义,是叫她和关辰那三人离远一点吧。
“为什么。”大家不是要一同上路的伙伴吗。
黎难一直缩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抚了抚鬓角:“咱们身份是假的,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上了心,最后分开时难免伤怀。”
岚烟:“就因为这个?”
黎难迟疑着点头,有点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又补上一句:“是我这提醒不太重要?怎么感觉你没当回事呢。”
“我与你尚且只是普通同伴,与那三人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上了心。”
“……”
黎难一梗。
岚烟的这句解释意在让他放心,可她并不清楚这话无疑是把钝刀,蹦出一个字就往黎难胸口扎进一寸,等到一句话说完,那刀也没进肉里差不多了。
捅得他半晌没说出话。
只觉得冷风和岚烟融合为一体,呼呼的抽打在他面上。
而对方浑然不觉,低头认真玩着木球,转两下,就抬手摸摸耳垂,继续道:“我最开始以为你不开心,是因为项昀说了咱们的不是,但转念一想,也不太对。”
“这会才知道,你是怕我和他们走得太近了是吗?”
那把刀似乎又被生猛地往外拽了半截。
黎难呛了口冷风,代表否定的哼声从他鼻间传出。
岚烟得了这一声,疑惑着抬眼:“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