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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病弱

作者:梅子奕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公主也太胡闹了。”蔺寒枝眉峰微蹙,径直绕过欲伸手阻拦他去路的顾疏桐,兀自在旁落座,啜了口请茶。


    顾疏桐见没有拦住,索性近前几步,双手撑在那紫檀小几上,正色道:“大人昨日就已算到本宫今日要出宫,此刻才说‘胡闹’,未免太迟了些。”


    蔺寒枝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顾疏桐,不由得往后仰了仰,隔开些距离。那茶盏刚搁在案上便被顾疏桐夺了去,大有蔺寒枝不松口便绝不归还之势。


    蔺寒枝见状,唇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知晓公主要出宫,微臣便定要相助么?原来殿下寻臣是假,借微臣出宫方是真啊。”


    他后半句话说得极轻,语气悠悠。似在感叹,却又像是抱怨。


    “好没道理的话,听得人心寒。若本宫仅存利用之心,便不会日日来此了。况且……”顾疏桐话锋一转,带了几分狡黠,“本宫助大人之处,亦不算少吧?”


    话虽如此,顾疏桐心里却还是有些虚浮。诚然,她对蔺寒枝利用与戒备远胜于信任。虽真心欲与之结交,可到底还是忌惮他几分。


    蔺寒枝侧头看向这几日顾疏桐带来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沉思一会,问道:“那殿下总该告知微臣此番出宫意欲何为吧?”


    “大人应该亦有所耳闻,沈家二公子广结文士,常设诗会……本宫久困深宫,未尝识得宗室之外的人物,自然想去瞧瞧。”顾疏桐眸光流转,语气忽添几分真挚,“说起来,大人还是本宫第一位宫外挚友呢……”


    “哦?是吗?”蔺寒枝无意识摩挲着腕上佩着的错金环,淡声道,“少将军不算吗?晏公子呢?”


    “……”顾疏桐一噎。


    见顾疏桐不语,蔺寒枝眸底掠过一丝促狭,更加咄咄逼人:“少将军若知此语,该是何等心寒?什么青梅竹马、总角之交……”


    “……”顾疏桐暗自咬牙,这人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大人只需将本宫带出宫外,而后自有人接应,大人大可自便。”她敛了神色,笑意盈盈却字字如刃,“大人当然可拒。然则,相助,本宫必有厚谢,对公子来说全无坏处,也无风险可担;若拒……本宫定日日来找大人的麻烦。”


    顾疏桐笑得人畜无害,却字字威胁。蔺寒枝顿了顿,眸光微凝:“全无坏处?无风险可担?这么说,是有人为公主兜底了?”


    顾疏桐因蔺寒枝的敏锐惊了一下,随后说道:“与大人何干呢?大人只说帮或不帮便是。”


    “公主既开了金口,微臣岂敢不从。”蔺寒枝叹了口气,“公主那日穿过的衣服微臣已命人洗净妥善收起,今日……”


    “本宫带了衣服。”顾疏桐说着,指了指自己今日带来的一个墨兰色锦袱。


    蔺寒枝静静瞧了几眼,说道:“衣物既备,公主这是早知微臣必定出手相帮啊。”


    “蔺大人的心善何人不知呢。”顾疏桐笑着,自去里间换衣。


    待顾疏桐换好衣服出来,蔺寒枝瞧着面前一席藏青色劲装的“公子”,一时怔住了。


    顾疏桐除了身量较寻常男子矮小些,活脱脱就是一个长相秾丽的小生。只是,这样合身的男装……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大人,”顾疏桐紧了紧交领,遮住脖颈,“那易容粉……可否再借本宫一用?”


    “真是不巧,前几日便用完了。”蔺寒枝说着,将那小罐打开,给顾疏桐看了两眼。


    顾疏桐露出一个笑:“这样……确实不巧。公子这是日日都用呀,用得这样快。”


    “非也,并非微臣在用。”蔺寒枝将那小罐搁回原处,说道,“公主容貌殊异,见之难忘。此次出宫风险极大,依微臣看,还是……”


    “岂能作罢?本宫已应了少将军。”顾疏桐打断他,“再者,大人不也允诺本宫了么?”


    少将军……接应的人是萧清淮啊。


    “少将军思虑果然周全,连衣裳都想到了。”蔺寒枝面无表情道,“相识多年果然与常人不同,衣服尺寸都是知晓的。”


    “这么讨厌少将军?”顾疏桐正抚平衣袖褶皱的手一顿,觉得有些好笑。


    “听闻些许旧事罢了。”蔺寒枝不欲多说,起身至里间取了出宫令牌,在经过柜边小案时却稍稍停顿了一下,方又走回。


    虽然他一句话都未说,顾疏桐还是迅速跟了上去,与其一同出了宫。行至宫外,蔺寒枝回头望了一眼巍峨宫墙,低声道:“宫外龙蛇混杂,为殿下安危计,微臣还是跟着公主吧。”


    “不必,有少将军在呢。”顾疏桐莞尔,“再者,真遇险情,也不知是谁保护谁。”


    蔺寒枝抿抿唇,欲言又止。


    言语间,南角停驻的马车处,一位身着绯红锦袍的少年跃然而下。发束红宝珠冠,光华流转,甚是夺目。


    顾疏桐叹道:“好稀奇,还是第一次见少将军这样打扮。”


    “哼……”蔺寒枝几不可闻地低语,“孔爵①卖俏。”


    萧清淮远远地便挥起了手,挂着明媚的笑奔向顾疏桐。行至二人面前时先是笑着对顾疏桐行了礼,而后看着蔺寒枝面无表情道:“国师大人。”


    “少将军。”蔺寒枝亦还了一礼。


    顾疏桐哪里有功夫管其他的,见着萧清淮便立刻上前说道:“快些走吧。”


    “是。”笑容重新回到萧清淮脸上,不过和顾疏桐并肩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煞风景的“公主”。声音清冷,玉山将崩。


    顾疏桐正要回头,萧清淮却骤然走得极快。顾疏桐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奇道:“你急什么?”


    “不是公主说的快些吗?莫要误了时辰。”


    “方才本宫好像听闻蔺大人唤了本宫一声……”


    “是么?”萧清淮淡淡道,“微臣倒是没听见。只知再耽搁下去,便迟了。”


    沈二公子的诗宴对顾疏桐来说可是当下头一等大事,闻言果然加快了步伐,竟比萧清淮还快了几分。


    待二人坐上马车,萧清淮掀开软帘瞧了瞧,见蔺寒枝身影已杳,方舒了口气。


    那日顾疏桐身着天枢阁服制来萧府寻自己,萧清淮当真以为她是专门来瞧他的,欣喜难抑。直到顾疏桐递上托他转交老夫人的贺礼,并叮嘱他务必先行查看,才恍然她另有所托。


    失落自是有的的,只是,萧清淮并不多在意。二人自幼相识,萧清淮为她鞍前马后所做之事,数不胜数,他也早已习以为常。


    虽不知顾疏桐为何想去世家子弟或者文人墨客举办的宴会一类,但这对萧清淮来说不算难事。他问都不问一句,便已为她打点周全。


    马车辘辘,停在一处清雅园囿前。萧清淮扶着顾疏桐下了马车,低声道:“稍后微臣只说公主乃萧府门客,公主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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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想个假名吧。”


    对此,顾疏桐早有准备。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叫‘许朝’,如何?”


    “极妥当。”萧清淮向来捧场,自己先将此名在心内念了数百遍,以防自己喊错。


    入园不久,便有侍者引二人至宴饮处——正是曲水流觞之席。白玉石渠蜿蜒,清泉潺潺,载着盛酒的竹筒缓缓漂浮。


    顾疏桐只在皇兄口中听闻此景,今日亲见,不由多看了几眼。


    萧清淮友朋众多,却顾及顾疏桐初来,只陪她在僻静阴凉处落座。


    二人守着面前的小壶,自斟自饮。萧清淮指着不远处三五成群的公子一一介绍了去。


    顾疏桐正疑宴会主人何在,便见一位身着天水碧素面长衫的蓝衣公子自花木扶疏处转出,甫一现身即被众人簇拥。


    “此人便是沈临,沈家二公子,”萧清淮低语,“最是风雅,饱读诗书,今日之宴便是他做东。”


    沈家乃京城百年世族,祖上乃开国功臣,累世公卿。如今家主官居太保,长子戍边多年,次子沈临则以文采斐然、长袖善贾闻名。其家世煊赫,顾疏桐素有耳闻。唯当年皇上诏重臣子弟入宫伴读,沈临恰染沉疴,遂未得见。


    萧清淮正说着,不期然与沈临目光相接。沈临见是他,唇边漾起温雅笑意,径直朝他们走来。


    “萧公子,”沈临颔首为礼,语带笑意,“久违了。今日军中得闲?”


    “总要歇几日。”萧清淮并不说太多,只想引着二人见面。


    谁知他还未开口,沈临的目光便已落在他身侧的顾疏桐身上。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温言道:“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得紧。”


    沈临约莫弱冠之龄,身形略显单薄,透着几分易折的荏弱。


    面色瓷白,眉似远山含黛,似被宿疾磨得淡了,如笼青烟。唇色浅淡,却天然蕴着三分温润笑意。一头乌发以青玉簪松松挽就,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添几分未经雕琢的雅致。


    通身不见凌厉棱角,唯觉其气质如玉生烟,温润蕴藉,倒似一卷墨香未散的古籍。


    顾疏桐只细看了几眼,便知道沈太保所言非虚。沈临瞧着确实病弱,似有内疾。


    “此乃我府中门客,许朝,许公子。”萧清淮介绍道,“是众门客中见识最广、允文允武的一位。”


    顾疏桐依礼拱手:“久仰沈公子大名。”


    沈临微微颔首还礼,略咳了几声,笑道:“许公子客气了。”


    言毕,他伸出手,似欲虚扶顾疏桐起身。指尖未及触及,萧清淮已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挡在顾疏桐身前:“今日盛会,不知沈兄安排了何等雅趣?”


    沈临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旋即从容笑道:“自然是些……萧公子素来避之不及的风雅事了。”


    两人顺着沈临的目光看向那曲水流觞,顾疏桐暗自笑了笑。沈临目光重又落回顾疏桐身上,带着询问:“未知许公子可擅此道?”


    顾疏桐一时没有答言,只静静望着远处的什么。直到沈临又问了一声,方回过神来,说道:“只略通一二,岂敢言善?在公子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萧清淮眉心微蹙,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他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顺着她方才的目光望去。


    在看清不远处的人影时,心头豁然明朗。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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