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的指骨在距离门板毫厘之处停住。
漆色温润的房门静立在阴影里,金丝的纹理在暗色下若隐若现。他目光描摹着这些繁华的痕迹,喉结突然不自然地滚动了下。
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时,他才慢慢、轻轻地叩了上去。
“咚”
“咚”
两记心跳般的轻响,他收回手时,另一只手抓着的相机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他低头察看,头顶也终于传来哒的一声。
房门开了。
他循声抬眸。
门缝渐宽,阮白渺的身影也如显影液中的相片,一寸寸清晰起来。
白。
温润的白。
从修长的颈项到锁骨的凹陷,再到圆润的肩头,女人裸/露出来的每一处都宛如被晨露浸润过的羊脂玉,在昏暗中泛出细腻的珠光。
她换了身雪纺白裙。
领口宽松,肩带潦草地系了个蝴蝶结。裴思视线不由自主追着那些散落的丝带,看它们蜿蜒过她的肩头,像某个即将完成的触碰,在肌肤上留下欲说还休的轨迹。
“怎么了?”
或许是察觉他的沉默,阮白渺眼睫急促地颤了两下。她低头快速扫视自己又抬起,几缕散下的发丝从颈侧滑落:“这件不行?”她的尾音扬了起来,带出鼻尖一点甜糯的、轻微的颤音,“要换吗?”
“不用。”裴思听见自己的声音,“就这样。”
阮白渺眼底浮起一点困惑,却仍乖顺地点了点头。
空气莫名沉寂,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接的时候,阮白渺的嘴唇渐渐抿出一道柔软的弧线。她侧头望向主卧时,耳廓也洇开了一抹晚霞的绯色。
“要……”
她转回脸,那抹绯色已经从耳尖飞快蔓延至双颊,眸中的光也不自然地颤动起来,“要在……这张床上吗?”
裴思张口,正准备应答,声音却这样猝不及防地哽在了喉咙里。
他视线倒映出女人绯红的脸,脑袋中则忽然划过一句疑问,轻飘飘的,带着阮白渺特有的、尾音上扬的柔软语调:
——“你家?”
裴思猛地意识到。
是啊。
这是他家。
尽管早已成为基地行动组的据点,可无论如何,这栋房子确实挂着他家的名头。每次带队执行任务,魏群那些小子更是会掐着表,嬉皮笑脸地嚷嚷着“去裴哥家休息”,然后熟门熟路地涌进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安全屋”。
而这半年里,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有意无意的驻守和清理,母亲精心挑选的窗帘、父亲珍藏的绝版书籍、他少年时组装的模型,才在这场席卷全球的浩劫中奇迹般的幸存。
这是他家。
阮白渺刚才看向的那间主卧,那张床,是他父母相拥而眠了数十年的床铺。
裴思怔怔的。
而他现在要让阮白渺躺在他父母的床上……
做体温观察?
裴思指腹猛地蹭过相机边缘定住,呼吸不知何时放得极轻。目光虽然仍停留在阮白渺脸上,瞳孔却微微扩散,焦点早已被女人那截精致的锁骨攥获。
一缕乌发正散落在那里。
在莹白的肌肤上划出惊心动魄的墨痕,随着她每一次呼吸起伏,像一尾不安分的游鱼。
没注意时还好。
一旦注意到……
……他一定是疯了。裴思喉间发紧。
……
但阮白渺的顾虑是对的。
这里不合适。
裴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全部压下。“去我房间。”他开口,惊觉此刻的嗓音仿佛被砂纸打磨,带着连自己都心惊的喑哑。
所幸阮白渺似乎没听出来。
她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紧绷的肩线随着这句话放松下去,仿佛卸下某种无形的重担,红晕从脸上散开,只余耳尖一抹淡淡的粉色。
“好。”
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清透。
*
裴思的房间在二楼。
空间开阔得与主卧连带衣帽间相当。
室内光线昏暗,厚实的窗帘严丝合缝地垂落,透不过一丝光亮。裴思似乎没有拉开它的打算,于是阮白渺只能眯起眼,在晦暗中一点点描摹这个房间的轮廓——
靠墙的巨型书架、书架前透明的工作台,全景式的落地窗。茶几、沙发、床……
都是棱角分明的大件。
没有私人物品或生活琐碎的痕迹,整个空间干净又空旷,像是为了隐藏主人信息而被刻意清理过。
阮白渺理解,但难免有点失望。
但她很快将这点失望隐藏起来,当裴思转身,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到略显拘谨的平静。她看着男人举起相机,用镜头对准她。
“嘀——”
电子对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缓缓绷紧。
两人隔着镜头对视。
裴思开口。
“你准备好,”他略微停顿,嗓音在昏暗中低沉得近乎喑哑,“就可以开始。”
阮白渺低低嗯了一声,转身往床的位置走去。只是裙摆刚掠过床沿,便被裴思叫住:
“不是这个。”
她脚步一顿,转头望过去。
裴思正从相机显示屏上抬眼,冷调的微光在他脸上流淌,将他深邃的眉骨与不自然的神色完全勾勒出来。
他看着她,语气低沉,像是被什么压着,只从喉间溢出一丝:
“你需要先……”
尾音消散在半空中,他动了下眼睛,目光极轻地从她身上扫过,她下意识跟随他的视线低头,在目光触及到身上这件雪纺白裙时,停滞的思绪突然“咔哒”一声,像生锈的齿轮重新咬合,将裴思先前的神情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说话时微妙的停顿;因频繁吞咽而滚动的喉结;以及始终游移、即便偶尔落到她身上也仿佛在穿透她,看向某个虚空的眼睛。
究竟是从哪一刻起,他开始露出这种微妙的生硬?
“你……等下去换身衣服?”
“持续运作的电子设备会散发出微弱但恒定的热量。”
“用改造过的相机扫描,理论上可以捕捉这种温差。”
“需要尽可能排除干扰因素。”
“十分钟……”
“在房间等我。”
最后一句在脑海落定的那一刻,阮白渺终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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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过来。
裴思要的不是她换衣服。甚至她本不需要在房间,更不需要这张床。因为楼下的地板同样平整,冰冷的瓷砖甚至可以提供更稳定的扫描环境。
之所以会这样……
是因为在床上可以缓解她可能产生的不适;而房间里的这四面墙壁,可以隔绝一切意外的目光。
裴思已经说得很清楚:魏群他们随时可能回来。而她那时……
大概不适合被任何人看见。
所以。
换衣服不过是男人委婉的说辞,他真正的意思是,是……
阮白渺抓住肩带时,手指控制不住颤抖。
她刻意停顿两秒,指尖才轻轻一勾,那件刚换上的吊带长裙便骤然失去支撑,像一团融化的雪水从肩头无声滑落,在脚边堆叠起一圈柔软的涟漪。
大片莹白的肌肤暴露出来,像是被月光浸透的薄雪,在昏暗中浮着一层朦胧的微光。她双腿紧紧并拢,绷出一道僵直的线,面颊也烧得绯红,双手本能地交叠在胸前。
“其、其他的也要吗?”
“……掀开被子,背对我趴好。”
裴思的视线又焊在相机屏幕上,低哑的嗓音从喉间挤出:“然后再解开……”他顿住,补充道,“我们先从背面开始。”
阮白渺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
不是害怕。
也不是羞赧。
她只是无法自控地想着那道目光,想它是如何在显示屏里梭巡,精准测绘她肩颈的弧度,丈量她后腰的凹陷,以及勘探那些更隐秘、更隐私的部位。
恍惚间,仿佛有一种被具象化的触感正沿着她的脊背攀爬,如同有温度的手指在逐节叩击,让每块骨骼都在皮下无声燃烧。
“放松。”
低沉的嗓音突然贴着耳廓渗入,阮白渺下意识绷紧脊背,感受身侧的床垫在微微下陷。属于男性的体温从后面笼罩过来,触碰到她后颈的指尖微凉,却又轻柔地拨开她后颈濡湿的头发。
“体温太高。”他声音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会影响观察结果。”
“嗯……”
阮白渺脸闷在枕头里,趴伏的姿势让她呼吸变得绵长,吐出的字句都像裹了层蜜:“那你说点什么。”
“小心闷着自己?”
“……”
裴思低低笑了两声,原本梳理她发丝的手掌顺势往上,指节没入她发间,轻轻揉了揉。
“好了。”他嗓音噙着未散的笑意,“相信我。把脸转出来,别真把自己闷坏。”
阮白渺顿住两秒,终于侧过脸。带着些许尘埃味的空气涌进鼻腔,她深深吸了口气,胸口顶着床垫起伏了一下。
就在这时,裴思的嗓音又滑了进来,带着刻意的从容:“我接下来,会用相机沿着你的身体扫描,从头顶开始,一点点往下。”
他的声线在谈及正事时自然沉淀,像一剂低温镇静剂,缓缓注入阮白渺的神经,将她一点点、一点点地舒展开:
“因为要实时手动校准,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不断敲击相册侧板,以及必要的时候,我可能会触碰你的身体,来确定追踪器是不是真的在体温异常点。”
“如果感到冒犯,随时让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