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疲累一天的江云希,用热水擦拭过全身后,便解了头发准备睡下了。
脑袋刚沾到枕头,突然听见房间的玻璃窗上传来一声响动。
江云希凝起神,很快又听到一声轻微的:
“咚——”
像是有人用小石子往窗户上丢的声音。
江云希一颗心提了起来,警惕地问:
“谁?”
今夜月光如银,清冷冷地铺满整个院落。
而初夏的风,即使入了夜,仍裹藏着一股难消的燥意,引得徐向凛累积一天的焦躁达到了顶峰,密密麻麻地啃食着他的神经与血肉。
一直到,他听到那一声心心念念的女音,才稍稍得以缓解。
“云希,是我。”
徐向凛压下心口的躁动,低声回应道。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里面响起脚步声,之后房门开了,江云希一脸惊讶地从里面走出来。
终于见到心上人的这一刻,徐向凛像是得到了主人安抚的小狗一般,眼底的阴郁消散全无,转而被满目的爱意取代。
江云希望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俊朗深邃的面容在月色的掩映下,一半清冷矜贵,一半邪魅诡谲,光与影的交叠,衬托得他五官愈发绝卓,身姿亦更加挺拔高大,像只丛林中危险又强大的野兽。
可这只野兽到了她跟前,立马收起了利爪与锋芒,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在看见江云希的刹那,徐向凛先是欣喜,而后看到她皱着眉头,他身体一僵,那日江云希说讨厌他的话语,来回在他脑海里回荡。
“云希,你是生气了吗?”
他硬挺的肩膀塌陷下去,眼睛仍不死心地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还是......你依然不想看见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徐向凛身体里的某个声音再次躁动地叫嚣起来,被压制下来的疯狂隐隐有冲破禁锢的趋势。
江云希没有回答,反而问他:
“你翻墙进来的?”
“是......”
徐向凛点头承认,他不明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隐匿在夜色中的那只眼睛里晦暗越涌越烈。
江云希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圈也红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跟我进来。”
她说完,牵起徐向凛的手,将人拉进了房间内,然后锁上门。
徐向凛只觉得手上忽而多了一抹温软,像柔软的云,将他失落不安的心安然地裹住。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挡住了部分月光,江云希牵着徐向凛走进朦朦胧胧的黑暗里。
关上房门的刹那,江云希感觉男人的压迫感即刻奔涌而来,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徐向凛的视力很好,即使身处黑暗,他依然能第一时间发现江云希潮红的脸颊。
鼻尖,是来自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是雨后栀子的味道。
徐向凛喉结上下滚动,手随即虚虚地回握住她的手。
绰约的黑暗中,目光相对,两人的心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又重又急。
“把东西先放一边,坐这边,然后把衣服脱了。”
江云希抽回手,指了指摆放在窗边的木椅。
“啊?”
徐向凛目光一顿,喉结再度滚动。
“让我看看你伤口。”
江云希面上一臊,倏尔明白她方才的话有歧义,说完她火速转身,摸索到书架边,从上面拿出一盒火柴,接着从里面抽出一根对着盒身擦动。
“好。”
徐向凛心口发烫,声音含着隐晦的沙哑。
几次尝试后,江云希顺利点燃了屋内的煤油灯。
眼前被点亮的瞬间,她一下撞进了男人漆黑如夜的眼眸里。男人凝望向她的时候,眸里仿佛有星辰万千,熠熠的星芒流泻不息,成就了这个初夏最生动的夜色。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星空,江云希想。
徐向凛痴痴地盯着女孩,看她一脸认真地给自己检查。
“受伤了还翻墙。”
撩开衣袖,看见男人手臂上缠绕着的绷带已经沁出血了,江云希心情十分复杂。
“我没事,不疼。”
怕江云希生气不理自己,徐向凛赶忙说道。
“嗯?”
江云希眼眸一抬,徐向凛便立即转了口风:
“我疼,我疼的,云希,别生气......”别再不理我了。
“我生气,我当然要生气了,我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生气你总是把自己不当成一回事!”
夜色已深,家里其他人都已睡下,怕被他们发现,江云希尽可能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可她竭力压下的酸胀,转而涌向了她的眼眸。
目光所及的一切皆被蒙上了一层虚幻,徐向凛那张俊朗无双的脸也因此变得模糊缥缈。
江云希抹了把眼角的泪,伸手牵住徐向凛的手,一字一句:
“徐向凛,你记住,你很重要的,你对你自己很重要,你对我也很重要!”
徐向凛的长睫颤了颤,心脏某处空寂的地方,开始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已死去的大地,又重新被人灌溉出了生机。
大地的生命脉搏一声接一声地响着,直至响彻了一方空亡。
他曾是站在悬崖边缘的人,而今他好像有了拉他回到人间的人。
而拉他重新回到人间的女孩,还对他说:
“所以你疼,你就要告诉我你疼,你难过,也要告诉我你很难过,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都很在乎。”
“你只有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怎么对你好。”
“我想对你好,阿凛,告诉我该怎么对你好,好吗?”
“咔嚓——”
徐向凛僵直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人,身体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缝隙。
女孩的话宛如明媚的春阳,通过那道裂缝照见了身处黑暗中的他。
在凛冽的寒风中行走太久,猝然被温暖的光明包围的时候,徐向凛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像是在做一场不可能的梦。
过去,他的梦里满是仇恨和母亲的哭泣。
而今,他的梦里有了光亮和一个与太阳一样温暖的她。
“嘶——”
徐向凛狠狠掐了把自己身上的肉,发现是痛的。
清晰的痛感,让他恍然明白,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你干嘛掐自己?”
江云希心疼地皱眉,赶忙拉住他的手。
“不是梦,是真的,云希,我好高兴......”
徐向凛贪恋地回握住她的手,常年绷直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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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希希,终于愿意再度走向他了。
“傻子......”
江云希看着他那不太自然的笑容,觉得傻气的同时,心上酸酸胀胀的。
她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帘错开了与他相对的视线:
“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后面你得回医院找医生重新弄。”
条件有限,江云希拿来房间里唯一的一瓶消毒药水,简单给徐向凛手臂、后背上崩开的伤口重新消毒。
“好,我会听话的,云希。”
徐向凛仍痴痴地盯着她,煤油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女孩脸上,精致明艳的五官,似蒙上了一层缥缈的暖纱,朦朦胧胧,生动如画,像是开在古老宫廷的一株绝色牡丹。
掌心的温暖顺着脉搏一路绵延至他的心脏处,然后持续升温,直至滚热发烫。
“我是你的小狗,只听你的话,永远都听你的话。”
说着,徐向凛颔首贴到江云希的手上,用毛茸茸的短发蹭着她的掌心。
外表凌厉锋芒的男人,头发倒是意外的柔软。
掌心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江云希想要往后躲,但触及男人饱含期待的目光时,她忍住了。
“那你听话,乖乖养伤,爱惜自己的身体。”
江云希抬手轻轻抚过男人的发梢,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好,我听话的,希希。”
徐向凜再度往江云希的掌心蹭了蹭,抬眸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是眷恋和依赖。
希希......
久违的听到徐向凜这样唤她,江云希睫羽颤栗般闪了闪,眼尾溢出潮红。
唤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徐向凜是紧张的,在未如愿得到江云希应声后,他的心瞬间提起,丢失了安然的节奏。
“云希,你...你别生气,你不想我这样叫你,我就不叫了,不要不要我......”
说到最后,他无措地耷拉下脑袋,双手攥着她的手,愈发讨好地将脑袋往她掌心里蹭着。
见到男人如此卑微的模样,江云希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到了徐向凜的脸颊上。
“别哭......”
脸颊上多了一抹潮湿,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徐向凜像是被灼伤了一样,他紧张地直起上半身,目光紧紧盯着女孩眼睫上的泪珠。
他不明江云希突然哭泣的缘由,但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才惹得她哭了。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抬手想要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可又怕他这一举动,引得她更加不愉快。
见此,江云希主动握住他的手,带着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然后笑眼弯弯地看向他:
“傻瓜,我已经答应嫁你了,怎么会轻易不要你?”
“你能这样唤我,我很开心。”
“徐向凜,我很开心。”
一字一句,砸懵了徐向凜,被失落、恐惧包围的心脏在一下下的跃动中重新回到了云端之上。
“我真的可以这样叫你吗?”
徐向凜愣愣地问她,看起来有些憨傻。
希希这个称呼,村里很多跟江家相熟的人,都会这样唤江云希。
他羡慕极了,也不甘心极了。
所有人都可以这样亲近她,只有他不能。
可如今,她却笑着对他说:
“当然了,阿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