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希再开口时,声音仿佛被清泉润过一般,语调轻快婉转,含着软和的撒娇意味:
“姥姥、奶奶,我想吃点水果~你们可以帮我弄点吗?”
话音入耳,周梅英和葛春花立马止住哭声。
紧接着,一个去开黄桃罐头,另一个去解包袱,将带了一路的鲜桃拿出来,准备找水去清洗。
“希希现在有胃口吃东西啦,好好好,奶这就给你把罐头打开。”
“希希啊,姥给你带了些桃子,等着,姥去给你洗出来啊!”
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知道江云希爱吃水果,来之前,葛春花特地让丈夫从家里挑了些又圆又大的桃子过来。
她想着,外孙女醒了后,万一想吃桃子,就立马能吃上新鲜的。
“姥,桃子给我吧,我去洗。”
江云峰恰时出声,笑着接过葛春花手里的桃子。
“好,多洗几个,天热,你和灿灿都吃点,凉快凉快。”
葛春花疼爱江云希的同时,也不会忽略江云峰和江云灿。
都是自个儿闺女经受了千般痛苦才生下的孩子,她这个做姥姥的哪能不爱这些孩子。
“姥,我已经长大了,我去给二哥帮忙。”
江云灿甜甜的奶音一出口,瞬间甜化了一病房的人,看着这软萌贴心的小小孩,众人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宠溺来。
“嗯,我们灿灿真厉害~现在都能帮忙洗桃子了!”
江云希对她这个弟弟很是喜爱,弟弟会洗桃子这点小事,她都忍不住要夸上一夸。
江云灿最吃她这一套,一听她这话,白嫩软滑的小脸蛋子仰得高高的,好不得意臭屁。
一刹间,病房内的所有人都被江云灿的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知道你厉害了,快跟我走吧,厉害的小灿灿~”
江云峰大力地摸摸他脑袋,接着便提溜着他的衣领,把他拐去洗桃了。
不多时,江云希一口黄桃罐头,一口新鲜脆桃,一张明艳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奶奶,姥姥,你们真好~”
“是不是嘴里不那么苦了?”
周梅英慈爱地摸摸江云希的头。
“嗯,都甜到心窝里了~”
江云希灿烂一笑,像小猫似的用头蹭着周梅英的手。
“喜欢吃,就多吃点,姥院里的桃子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呢,管够!”
看着外孙女的笑容,葛春花心底的那份惆怅逐渐被驱散。
“那我可得快快好起来~”
江云希眸光一亮,甜甜道。
——
下午的时候,江云希的二叔、二婶、小姑姑、小姑父都过来了。
知道侄女爱吃甜,江恒忠和罗文芳给江云希带了一小包酥糖以及一份鸡汤。
“希希,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罗文芳视线投向江云希扎着针头的手,目光触及的刹那,双眼立即就红了。
不久前还给她做了件新衣裳的乖侄女,转眼就进了医院,娇嫩白皙的手背上被针头扎得青紫发肿,这让罗文芳如何不心疼。
“手疼不疼?”
她问。
“二婶,您别担心,我手不疼的,人也不难受了,只是还没什么力气。”
江云希笑着宽慰道。
女孩笑容纯真又灿烂,罗文芳见状瘪瘪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生一胎时,生产大出血,虽勉强捡回了性命,但同时也伤了根本,她和丈夫江恒忠至今只有一个儿子江云耀,现在在县城上初中,明年就要考高中了。
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女儿,和儿子江云耀凑成一个“好”字,因此平日里格外疼惜江云希。
“我们希希受苦了。”
看着小侄女惨白的脸色,江恒燕这个做姑姑的,心里也是一阵揪疼。
她这小侄女,从小身子就弱,经过全家人的悉心照料,近几年生病的频率才有所下降,但到底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虚弱。
想到这,她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接着一滴,如同开了闸的水库。
“二婶、小姑姑,今天医生说了,再观察观察,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希希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所以你们可以放宽心些。”
眼见自家二婶、小姑姑这般难受,江云峰就将医生跟他说过的话复述给她们听。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婶、小姑姑,我的福气都在后头呢!我住着这么好的病房,还有那么多医生、护士在,你们很快就又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我了!”
江云希伸手牵住罗文芳和江恒燕的手,俏皮道。
“希希和峰峰说得对,文芳,你别太担心了。”
见妻子也是一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江恒忠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是是是,我们希希必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准是天降的小福星呢!”
听了二哥江恒忠的话,李建辉向妻子江恒燕贴近几步,随声附和道。
听了丈夫这话,江恒燕破涕为笑,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她这一笑,也顺势打破了病房里沉重的气氛,其余人随后也出声相互宽慰着,病房里俨然一片温馨和睦。
——
熟悉的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令记忆刚复苏的江云希渐渐找回了安全感。
已初见炎热的六月末,正是田里事多的时候,确认江云希无大碍后,除了周梅英、江云峰、江云灿,其余人都赶回村里忙去了。
江明关本打算将小孙子江云灿一并带回去的,奈何江云灿说什么都要守在姐姐江云希的身边。
一听爷爷要将他带离姐姐身边,那小嘴撅得都可以挂瓶油壶了,令谁看了,能不心软?
最终,抗争胜利的江云灿如愿留在了医院,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窝到江云希的病床边。
晚上,从田里忙活完的江云景,收拾清爽后,带着父母过来跟奶奶以及弟弟换班。
前天晚上,江恒远和汪娟兰就在医院守了一夜,今天白天又在田里劳作了一天,怕父母身体会吃不消,江云景本是让他们留在家中好好休息一晚。
奈何,扛不住父母的百般坚持,江云景此行只能将他们两人一并带上。
白天劳心排解全家人的担忧,到了晚上,用过晚饭后没多久,江云希的眼皮就开始不断打架。
见女儿困倦,汪娟兰照顾女儿洗漱完,就叮咛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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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便就着儿子江云景铺好的草席,也在病床的地上睡下了。
在医院守夜,单人病房的优势这时就体现出来了。
江云景把从家中带来的草席往病床边的地面上一铺,不仅能有个宽敞的地方睡觉不说,还不用担心半夜一不留神就被人踩上一脚。
昨晚,在多人病房时,他都数不清身上被人踩了多少个鞋印子。此外,旁边的病人家属,还喧喧嚷嚷的,一夜都不清净。
顾及妹妹是个女孩,昨晚是苦于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他和父亲江恒远便带着剩下的一卷草席,睡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留下母亲汪娟兰在病房里陪着妹妹。
入夜,蝉鸣渐渐停息,江云希半睡半梦之间,感觉额前有股温柔的凉风吹过,驱散了她一身的热意。
她睁开眼睛,借着从窗户洒进来的皎洁月光,看清了坐在她病床边的人——是她的母亲汪娟兰。
上辈子,汪娟兰和江恒远早早离世,江云希关于他们的记忆很多都是模糊的。
她迷蒙了一瞬,骤然清醒过来,贪恋地窝到汪娟兰的怀里,咕哝了一声:
“妈,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傻丫头,娘不是在这儿嘛。”
汪娟兰满眼慈爱地看着在她怀里撒娇的女儿,说着,她一边继续拿蒲扇给女儿扇风,一边用凉水浸湿过的手巾擦拭女儿额前的细汗。
“妈,我爱你。”
听到母亲这话,江云希往汪娟兰的怀里钻了钻,悄悄掩去了眼角的湿润。
上一世她没能跟母亲说过一声“我爱你”,如今幸得命运垂怜,将她重新送回到她爱的这些人的身边,她是既幸福又害怕。
她生怕,这一切只是她死前的一场梦,她更怕梦醒。
这个年代的人,情感表达都十分收敛,第一次得到女儿如此热烈的表达,汪娟兰明显一愣,之后她努努嘴,羞红了整张脸,仍是没能把那句“我也爱你”说给女儿听。
汪娟兰叹了一口气,转而抬手摸摸江云希柔软的发梢。
“安心睡吧,娘陪你,不怕。”
“嗯。”
得了母亲的安抚,江云希很快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一早,到点医生过来查房,经过医生的检查判断,江云希的身体基本无碍,可以回家休养。
听到医生这话,江家等人的脸上皆露出喜色,其中最开心的,便属江云希了。
天知道,她整天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有多难受了。
见状,江云景笑了笑,温柔地摸摸她脑袋,然后转身默默收拾行李去了。
而汪娟兰和江恒远则拉着医生的手,连连感谢,说着就要给医生跪下,吓得刘青禾连忙将人拉住。
刘青禾走出病房门的时候,脑门和后背都是一层汗。
几人才开始收拾不久,病房的门再度被人敲响。
闻声,汪娟兰、江恒远、江云景心头皆是一紧,他们紧张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生怕是医生过来给他们来一记回马枪。
江云希这回住院,江家上下真快被吓出阴影来了。
敲门声落下几秒后,病房门被人慢慢打开,汪娟兰等人终于看清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