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安静。
一对情侣都待在书房。
柳莲二坐在书桌前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青叶由希一一浏览着书架上的书名。
注意到架子下层两排抽屉，不免升出一点好奇——她对男朋友的一切充满探知欲。
偏头看了一眼柳莲二的背影，嘴唇微动，最终没开口……怕打扰到对方。
不料，柳莲二背后像长着眼睛，主动开口：“青叶同学想看什么都请随意，不用顾虑。”
“哦~”
“想说什么也请随便，不会打扰到我。”
“好哦~”
男朋友好体贴。
青叶由希一时没忍住心里的情感，扑到青年身后环抱着对方的脖子。
飞快地在柳莲二耳朵上啄一口。
褐发青年身形顿了顿。
女孩有所察觉，连忙松开手：“柳君你忙。”
快速拉开彼此距离。
柳莲二静坐几秒。
键盘敲击声重新响起。
青叶由希掩嘴偷笑。
稍稍平复激荡的情绪，目光落回抽屉上。
没再纠结，随手抽出一个抽屉。
咦？
抽屉里是一个朴素纸盒，没任何修饰。
胃口彻底被吊起。
怀着一种“探险”的心情，她拿出纸盒，打开……
怔住。
是三年期间，自己随手制作的小挂件啊绳结啊香袋等，非常有条理地塞满纸盒。
青叶由希出神片刻，想起什么，将纸盒重新收拾好，关上抽屉……依次拉开其他抽屉。
看到她写的那些情书，不出意外。
都是没有信封的。
每一封用不同的手法折成爱心……没一个重复的。
有点佩服自己！
青叶由希弯了弯嘴，将情书塞回去。
同样一个纸盒，是她制作的书签，累计也有五六十张。
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些树叶书签全用pe膜塑封起来。
青叶由希轻轻眨眼。
柳君，非常珍惜她送的东西，哪怕有些是随便做的。
倏忽想起一个问题——
“柳君是不是根本用不着书签？”
“有些书需要反复研读，会用到书签。”
那就好。
要不然她送的不就是无用之物嘛，纯纯浪费柳莲二的收纳空间。
胡思乱想，打开又一个抽屉。
是……
笔记本？
有点不像。
她好奇抽出来，翻开……啊！
居然是相册！好古老的东西了！
第一页就是合照。
少年少女保持着不亲密却也不疏远的距离，驻足在明亮金黄的银杏树下。
是……
她跟柳莲二第一次约在图书馆那天，在湘南台公园被路人拍下的照片。
青叶由希悄悄弯唇。
想起她当时，误以为柳莲二跟漂亮女生搭讪上了，还没忍住吃醋呢！
有些羞耻。
看到照片又莫名欣喜。
抬手撩起耳边头发，继续翻阅相册。
修学旅行在外滩看灯光秀，两人同时回头被葵君抓拍的瞬间；
立海大跟冰帝许多活动场景，手牵手被拍到的合影……
更多的是她的个人照。
大多是高中期间的。
酷爱摄影的葵君，喜欢趁她不注意拍些人物照，然后都传给她……被柳莲二知晓，就问她能不能分享。
没想到……
竟然被全部打印出来。
青叶由希用手背贴着脸颊——有点热。
“柳君。”
“嗯？”
“回头我diy几个相框……怎么样？”
想将两人合照展示出来。
书房、卧室、客厅，乃至玄关，都摆上合照。
也能装饰一下房间嘛！
青叶由希没明确直言。
柳莲二却明白她的心思：“青叶同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重新打印几张，来点不同规格的。”
“好。”
“对了！沙发上面的墙太空了，可以挂几个大相框。”
“可以。”
“按照照片时间顺序排布怎么样？”
“很有故事性。”
青叶由希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猛地反应过来，忙道：“柳君你忙你的。”
柳莲二语气温和：“青叶同学想聊天就尽管开口，不用担心打扰到我。”
“嗯嗯！”
不过，该说的说完啦，她现在确实没什么想聊的。
想着制作相框的事，全是两人照片的话，未免单调。
弄些树叶、干花造景用相框裱起，也能妆点一下柳莲二过于清冷的房间。
就发散思维，寻思更多修饰房屋的手工作品。
青叶由希没再继续翻看抽屉。
接连抽开几个，塞满柳莲二的笔记本，不用打开看，就知道是记录数据的。
也许涉及到其他人的隐私，她不想窥探。
抽出没看完的《瓦尔登湖》，青叶由希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安安静静地阅读起来。
读着英文原版，总算体会到这本书的魅力。
没刻意思考作者的哲思，单纯喜欢这一种自然风格的静谧氛围感。
跟柳莲二能一心多用不同，青叶由希专注做一件事，就会完全忽视周遭一切。
直到听到青年唤她名字。
女孩抬起头，几分茫然地看着男朋友端在手里的……饮料？
“混合果蔬汁，根据青叶同学的身体数据量身定制的。”
“？”
青叶由希看着透明玻璃杯透出的墨绿色。
不敢相信！
柳莲二神色淡定：“稍稍加热过，会影响一点它原本的风味，营养至少能保留92.7%……青叶同学要不要品尝下？两餐之间摄入一定量果蔬汁，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是少有的长篇大论，说明蔬菜汁的种种好处。
青叶由希沉默。
想起高一海原祭品尝过的柳汁……为帮男朋友维持一下良好形象，她违心赞美，别是被对方当真了吧？
“青叶同学？”
“……辛苦柳君了。那，我尝尝？”
青叶由希失笑。
不管怎么说，是男朋友的心意。
她接过玻璃杯，暗暗调整呼吸，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咦？
意外地不错！
果蔬香气融合得恰到好处，味道奇妙、层次丰富，但不会让人觉得难喝。
清甜中带着微微的酸，一杯喝下去不会觉得腻。
“很美味！”
青叶由希惊喜地笑，不吝赞美：“柳君你好厉害~”
“啊。”
看着女孩喝完果蔬汁，柳莲二拿走玻璃杯，转身离开书房。
青叶由希想想，放下书，跟着来到厨房。
双手环抱上褐发青年的腰。
柳莲二转头，嘴角浅浅勾起：“青叶同学又在撒娇吗？”
这回，青叶由希没否认，脸颊蹭蹭着男朋友的肩背：“柳君你故意的。”
拿果蔬汁逗她，害她以为……
脑海闪过一道灵光。
“柳君，你之前做的柳汁那么难喝，难道也是故意的？”
“只是保留食材本身的风味，强行改变风味的话，会损失许多营养。”
青叶由希笑出声：“真的吗？我不信~”
话音刚落，被人反身揽抱在怀。
青年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项间。
“在青叶同学眼里，我柳莲二是这么坏心眼的人？”
“难说。”
“这样吗？”
“啊，好痒……”
向来矜持的女孩控制不住笑得厉害。
笑声依旧轻柔，正如三月末微凉但不会刺骨的春风。
拂过另一个人的耳畔，漾开一片融融情意。
“……唔。”
笑声戛然而止。
被吞没在纠缠的唇舌间。
·
今天的午餐没有在公寓吃。
两人在饭馆，各自点上一份番茄蛋包饭。
番茄搭配鸡蛋，酸甜爽口，百吃不腻！
对于青叶由希份量偏多……多出来的部分，分给柳莲二。
看着清雅斯文的青年，运动量大的缘故，饭量自然不可能小。
之后。
两人没急着回公寓。
前往街对面，去花店买些盆栽跟园艺工具。
青叶由希旅游期间跟柳莲二视频，随口提起阳台太空，要不要养些花草？
回到公寓，她第一时间发现阳台的变化。
靠墙多出一个四层空花架。
“第一次养花，就挑新手植物。”青叶由希喃喃，“容易生虫得病的首先排除。”
比如，她虽然很喜欢的月季。
“绿萝，铜钱草……还有什么？”
柳莲二给出建议：“十二卷。”
“十二卷？”
“芦荟、玉露都是。”
“哦哦……好像也是多肉的一种？”
“啊。”
相连的几个店铺，都是花草。
两人没急着买，挨个看过一遍。
青叶由希越发心动：“再买点蝴蝶兰？可以看花。”
整株一次花期持续长达两三个月呢！
“仙人球也可以看花哦！”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不二周助。
“好巧啊不二君。”
青叶由希笑吟吟打招呼。
柳莲二也朝对方颔首示意。
寒暄几句。
不二周助好心给同班过一年的同学推荐开花美丽的仙人球品种。
青叶由希十分感激。
“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不二周助捧着两盆仙人球，笑眯眯跟两人挥手再见。
青叶由希也挥挥手。
转头继续跟男朋友说话：“绯花玉、彩草吗？听起来就很美，不知道好不好养？”
柳莲二语气淡淡：“新手仙人球品种，阳光充足的话，基本没有养护难度。”
“那就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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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
“啊。”
“诶……这个也是仙人球吗，好可爱。”
“跟仙人球同属仙人掌科，星球属星兜，新手养护不当，会有一定几率赤腐。”
“那算了。”
“柳君果然是行走的百科书呢！”
“青叶同学过奖。”
青叶由希轻笑。
脑海飘过一个念头：所以，刚刚提建议时，怎么没提到仙人球类？
难道……
交往三年，青叶由希对男朋友某些方面还是很了解的。
“柳君……”
“嗯？”
“没什么。”
还在外头，有些话等回家再说。
·
不到一点钟，两人回到公寓。
青叶由希兴致勃勃将买回来的小盆栽一一摆放。
没急着填满四层花架。
等有更多经验了，再添置新的植物。
拍照。
在阳台徘徊二三十分钟，兴奋劲渐渐淡去。
换回睡衣的青叶由希靠着沙发，坐在没被收起的地铺上，翻着手机相册，准备挑选一两张盆栽照片发动态。
留个纪念。
“青叶同学。”
“哎？”
“刚刚在花店你想对我说什么？”
啊！
青叶由希顿时丢开手机，忽视微微发烧的耳朵，双手环上男朋友的脖颈。
“柳君是不是……”
迟疑了一下，想问“是不是吃醋”，因为不二周助。
但，这么问又怪怪的。
说起来，明明她跟忍足侑士是两年同班，跟不二周助只是高一同班，但……
柳君偏偏对不二君有些……计较？
尽管，那点在意，微不可查。
就在青叶由希纠结如何开口时，柳莲二突然报出一个时间、地点。
具体到年月日时分。
就是，他们第一次在绿川小学说话，遇到乾贞治那回。
距离她家不远的粤菜馆。
“青叶同学刚认识不二君时，注视他的时间最长一次高达7秒。”
“……是吗？”
青叶由希努力回忆。
无奈，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看不二周助的时间有多长。
正常来说，她不会盯着陌生人看那么久，但……
那会儿，不二周助跟柳莲二打招呼，还聊了几句。
她有些好奇。
不二周助就在她对面，多看一会儿也不奇怪。
不过。
男朋友这么在意，她当然要好好哄……啊不，是安抚。
青叶由希又想起柳莲二提过她的眼神问题。
沉吟。
猛地看到不二周助一行人，动画角色活了过来，之于她确实惊奇。
——跟立海大网球部那些人还不同，好歹同校三年，“真人感”要强烈许多。
就在女孩组织语言时，柳莲二平静开口：“国一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
青叶由希回神，被吊起胃口。
国一……那么久远的事，怎么了吗？
“青叶同学只看了我6.5秒。”
“……”
跟柳莲二交往后，青叶由希仔仔细细回忆一遍他们所有交集或没交集的过往。
自然也记起了立海大开学第一天的事。
唔。
柳莲二自我介绍相当简短。
姓名、小学、然后“请多多指教”。
一共在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10秒？
这样想着，青叶由希语气温温柔柔：“啊，国一时的青叶由希好坏呀，居然没认出来自己的男朋友……”
话没说完被抵着额头。
“并没有。”青年声音很轻，“青叶同学一直很好，很美好。”
青叶由希蓦地睁大眼。
眸光朦朦胧胧与那一抹褐色相接，心里泛滥着酸酸甜甜的情感。
“往后，”她咬了咬唇，坚持说完，“往后余生，我都会一直一直注视着柳君。”
空气忽然安静。
就在女孩越发感到羞耻时，柳莲二轻轻压着她的肩膀。
青叶由希没有防备，被带着一起倒在地铺上。
心头一悸。
“青叶同学，要睡午觉了吗？”
“……哦。”
叠整齐的被子被拉开，盖在两人身上。
半晌。
青叶由希渐渐放松身体。
除相拥躺在一起，柳莲二没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女孩抿了抿嘴，还是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便听到抱着她的青年问：“不困？”
“不，也不是。”
“柳君。”
“啊。”
“今晚……我们睡床吧？”
想起昨晚柳莲二打地铺的一幕，青叶由希心情更加柔软——
她如果一直睡沙发，男朋友要陪她，就会一直打地铺。
多辛苦！
简直像在虐待男朋友……她怎么这么坏啊！
柳莲二收紧搂着女孩的双臂，嘴唇时断时续触碰怀中人的额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