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少女倚在城墙上,伸出脑袋看向城内的人们:
一名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受伤的鸽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他眼中透出温柔的光,洒在鸽子身上——这目光真的能把它治好吗?
一名女孩手里捧着一朵被踩烂的花,呆呆地站在原地,眼里闪着的泪花滴落在花瓣上——这泪水能让花复原吗?
铁匠铺的师傅在四周的草丛里翻找,像是在找被大风刮走的工具;水果摊的老板正忙着捡地上摔烂的水果,捡一个叹一口气,看着好心疼。
一阵干净的风吹过来,轻轻翻动少女闪亮的金发,发丝无意间划过少年的脸颊。
少年感到脸上有一丝刺刺的痛,他有点疑惑:“诶?风刮到脸了吗?”他伸出手指小心地碰了碰脸颊,果然沾到了一点红红的血印子。“啊…真的划破了。”
“差不多了,让我扶你去治疗吧,团长!”少女面向少年说。
“嗯?”少年刚才好像走神了,没注意到称呼,“哦,嘿嘿,那真是谢谢你了,菲谢尔皇女!我来带路吧!”
“嗯?”少女看起来有点意外,好像第一次有人这样正经地叫她皇女,“哦,哈哈,好呀,辛苦你带路,我们走吧!”
奥兹化作一道紫光消失了。他们俩挑了条没什么人的小路,绕道往西风大教堂走。
可这一路也不太平:少年不知怎么就撞翻了一个水桶,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少女的半边身子也跟着湿了;更倒霉的是,少年还被路上凸起的石头绊了好几次,要不是少女及时伸手扶住,估计身上又要多几道口子。
总算到了教堂里,这次运气不算太差,少年一眼就看到了他要找的牧师——每次受伤,少年都会找她帮忙疗伤,但每次也总免不了被说教要小心些。
不过运气好也有限。他们前面已经有好多人等着找这位牧师帮忙了,教堂里的长椅都坐满了伤员。要想轮到他俩,恐怕得等到天黑了。
没办法,少年和少女只好在教堂一个安静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吧。
少女掏出绷带,用她不太熟练的手法,尝试着帮少年包扎胳膊上的伤。
其实少年自己包扎伤口很有一套(毕竟是个经常受伤的冒险家嘛),但他没阻止少女,任由她去弄。
少女包得歪歪扭扭的,甚至还扯疼了他,可少年只是“咝”地吸了口气,皱了下眉头。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皇女,”少年突然开口问,“你认识斯坦利吗?”
“当然认识啊!”少女立刻应声,语气里满是崇拜,“是那位唯一到达过寂静海的最伟大冒险家斯坦利先生呢!”
“是啊,太厉害了!”少年说着,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点哭腔,“他能在冒险的时候为了救伙伴牺牲,能这样死掉,真的太棒了。”
“嗯?”少女不解地歪了歪头,“斯坦利先生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前几天还在‘天使的馈赠’看到他喝着苹果酒,给大家讲他冒险的故事呢!”
“唉,”少年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是冒险家协会里厉害的调查员,也有不知道的事呢。”
他接着说,“这秘密是收养我的老爹告诉我的。他跟斯坦利先生是以前一起冒险的伙伴。老爹说,斯坦利先生是为了救出陷入寂静海的同伴才死的!现在大家看到的那个‘斯坦利’,其实是当年被他救出来的同伴啊。”
说到这里,少年的眼圈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一位让人超级尊敬的冒险家啊。”少女低下头,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能在冒险中…为了伙伴死掉…”少年哽咽着,几乎说不成句,“对我来说,能在冒险里为了救伙伴死掉,那才是最大的光荣啊,太…太棒了!”
少女抬起头望向少年,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此刻流转着一种非常复杂、难以说清的情感——有悲伤,有理解,也许还有一丝心疼?
“喂喂!哭哭啼啼地算什么团长啊!”少年猛地用手背使劲擦掉眼角快要掉下来的泪,声音努力提高了点,还嘿嘿地笑了两声,像是在掩饰刚才的失态,“嘿嘿……话说回来,到底要到啥时候,我才能变成一个真正合格的团长呢?”他习惯性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看着少年强撑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拳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一直都是啊!”
当少女缠绕绷带的手掠过新伤
教堂彩窗投下玛瑙色的光
将两个靠着的影子
焊成一块倔强的琥珀
——而传说中不死的英雄
正在这凝固的树脂中央
长出蒲公英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