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分，你又能如何？”
“你...”
他奋力想冲向博士，却不料重伤的身体根本难以支撑他的行动，整个人扑倒在地。
他艰难地抬起头：“我刚刚已经选择了把刀拿开，你得放过我的妹妹，你说你会说到做到的。”
“嗯哼，刚刚我也确实没动你的妹妹，这是新的一轮选择，并没有违背游戏规则。”
“你真他妈无耻。”
“事实上，你只要一直选择另一个选项，你的妹妹就会永远安全。”博士不以为意地说，“时间可不多了，我只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振东，让他们...杀了我。”刘清梅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妈！”唐振东瞪大眼睛。
“你还没来之前，他们本来就是要杀我的。”
博士玩味地说：“原本是这样的没错，但如今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选择权掌握在你儿子手里。”
刘清梅温声说道：“振东，你听我说，我本来就一把年纪了。
你爸被他们杀了，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们，让他们杀了我吧，你们好好活着！”
唐振东近乎癫狂般摇着头。
“不...妈，你别这样...
一定还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的...”
可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迷茫，随后一股绝望涌上心头。
他——没有办法啊...
他没有能力反抗，他们也等不到救援...
一分钟转瞬即逝，博士如死神般轻语：“时间到了，做选择吧，至少还能保住一个，你应该懂我意思吧？我对你的答案可是很感兴趣呢。”
唐振东自然是懂的。
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母亲身上，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妻子，嘴唇嚅动着，却迟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最终，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妈...孩子不孝...”说完，他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与妻子对他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
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傻孩子，对不起啥呢，你和婉舒都是我的孩子。”
对刘清梅来说，秦婉舒的尊严就是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啪——”
“拍——”
“啪——”
博士拍打着手掌，刺耳的掌声随之响起：“多么感人情节啊，多么伟大的母爱啊，可惜生了个不孝的儿子。”
“去吧，去用你手中的利刃刺入你母亲的心脏！”博士似乎有些癫狂，“来报答你母亲的养育之恩和用心良苦吧！”
“你这个魔鬼，只要我不死，我一定穷尽所有，将你绳之以法！”
“我很期待那一天。”
……
“咔嚓——”
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咔——咔——咔——”
紧接着骨头被咬碎、咀嚼。
“咕噜——”
碎骨被吞入腹中。
“肉还是老了点，勉强能吃吧。”
狼头面具男人此时已卸下面具，宽大的黑袍下赫然是一副狼人模样。
浑身长着灰色毛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诡异而骇人，满口鲜血，尖锐的獠牙上还残留着些许碎肉。
“不吃点吗？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博士看向男孩。
“不...不，我不吃。”男孩一边摆手，一边脸色苍白地逃出房间。
“这小鬼估计又去吐了。”一旁的蛇女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男孩跌跌撞撞地来到客厅，看着餐桌上满桌的菜肴咽了咽口水。
犹豫了片刻。
便伸手上前抓起一块糖醋排骨...
叔叔...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替你报仇！
男孩心里想着。
……
数分钟后。
罪恶褪去，可被踹得凹凸不平的门、地上还未干枯的大片血迹无不是罪犯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而在血迹的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血字——
黑夜将至，吾将堕入万丈的深渊。
衣柜中。
女孩蜷缩着身子，脑袋早已一片空白，她原本漂亮的大眼睛已然空洞，没有恐惧，没有悲伤，也没有一丝亮光。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柜门之间的缝隙，目光没有焦点。
女孩也没有哭，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哭什么。
就在几分钟里，她在狭窄的柜缝中目睹了她的爷爷奶奶被杀害。
然后被一口一口地吃掉...连同骨头...全部...被吃掉...
而她的爸爸妈妈也被他们带走了。
这个家...一转眼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可明明...明明半小时前他们还在餐桌上一起开开心心地吃团圆饭啊...
明明...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忽然。
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天际，白了半边天。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仿佛都被其划开一道口子，下起了滂沱大雨，大地瞬间被笼罩在了一片朦胧的雨幕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雷雨声中夹杂着尖锐而短促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很快，一辆警车便停在了唐家老宅门前...
……
青山市第一人民医院。
“孩子别怕，已经没事了，可以告诉叔叔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青山市公安局局长吴建国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道。
女孩半躺在病床上，小脸依旧毫无血色，眼神呆滞。
唉...慢慢来吧...
吴建国内心轻叹。
“没事孩子，不想说咱们就不说。
叔叔还得去处理点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护士姐姐说，叔叔晚上再来看你哈。”
吴建国心疼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而后迈步离开。
“那天晚上...我在衣柜里...听到四个人的声音，两个成年男子，一个女的...
...还有一个男孩...他们吃掉了我的爷爷奶奶...带走了我的爸爸妈妈...”
吴建国蓦地回首，瞳孔猛震。
……
【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