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牢的地面是血红色的,我不知道上面到底沾过多少人的鲜血,更不知道那个地牢是用来做什么的。
只见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撑起地牢顶部,石柱和墙壁上也弥留着不少血迹,更像是溅射上去的。
一条条粗大的铁链从天花板上垂落,末端的镣铐在地面上随意散落,还有一些是从石柱和墙壁中蔓延出来。
但无一例外,原本黝黑的铁链早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随后便进来许多带着银白色面具的黑袍人,他们把我们的双手双腿、身体和脖子用厚重的镣铐锁住。
而在地牢门口,我还看到了一个戴着暗金色面具的黑袍人站在那里。
所有白色面具的黑袍人经过他身旁时都会微微鞠躬,对他毕恭毕敬。
而在被黑袍人锁住的过程中没有人反抗,因为勇敢的、不听那些黑袍人警告的、会反抗的人,都已经死了...
然后他们挪进来一个大型冰箱,冰箱里面挂着一支支注射器。
注射器内的液体颜色各异,正诡谲地翻涌着,犹如从黑暗沼泽底部捞出的腐水。
其间还悬浮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絮状物,像是被禁锢的怨灵。
而在注射器的表面还贴着一些标签,上面写着一些动物的名称。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在做什么实验,然后把我们当成是小白鼠。
而他们没有和我们讲话,更没有和我们说明,他们取出注射器后便直接来到我们身旁,往我们身体扎去...”
张军辉几人知道,这大抵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兽变剂。
是使暗夜的成员都可以变成一个丑陋怪物的原因,同时也是暗夜这个组织的源头...
“随着注射器上的推杆被压到极致后,起初身体还没有什么异常和变化。
可大概是过了数分钟以后,我经历了一个毕生难忘的过程...
我的身体先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被卷入了一扬无形的风暴中,身体内部隐隐传来丝丝燥热和痛感。
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痛感的急剧增加,肌肉在痉挛、膨胀,像一条条扭曲的蛇在皮下疯狂扭动。
我的手臂和大腿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被拉扯、撕裂,神经被痛苦的利箭狠狠穿透,我额头和后背被冷汗浸湿。
而...这还仅仅是变化和疼痛的开始…
紧接着,我的骨骼发出沉闷的“咔咔”声,这声音如同老旧木门被暴力开合。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质感和一种无与伦比痛感。
我的身体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拔高、拔宽。
膝盖、手肘处的关节也开始错位变形,原本笔直的四肢逐渐弯曲,竟然朝着兽类的形态转变…
我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我挣扎地抬眸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不只是我自己,周围的人好像都是如此,正在遭受这莫名其妙且痛苦无比的变化…
随后,我的心神回笼,因为剧烈的疼痛感使我的感官不再能去关注外界。
我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随后便有尖锐的刺痛感袭来。
无数根黑色毛发从我的毛孔中钻出,每一根都像是一根钢针,从皮肤内部硬生生顶出,灼烧般的痛觉迅速蔓延至全身。
有些毛发甚至刺穿了我的肌肤,从我的身体中钻出,我的皮肤表面也不断渗出一滴滴血珠。
很快,我就变成了一个血人,至少我所看能看到的身体部位上都是我的血...
不难想象,我的脸和脑袋一样如此,仿佛是有无数的食人蚁在上面爬行一样...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偌大的地板上满是猩红...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空气中都充斥着血腥味...
我痛苦的低吼着,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却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我的面部也开始扭曲,至于变成了什么样子,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很痛…
口腔内,牙齿也在剧痛中一颗颗松动、脱落,又迅速被尖锐的獠牙所替代,牙龈撕裂,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流淌。
我张开嘴,想要发出惨叫声,可发出的却只是含混不清、带着浓重兽性的低沉吼声,那不是我的声音...
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最后是我的双手双腿,关节咔咔作响,指骨扭曲着改变形状,肌肉不断鼓起,整个手掌和脚掌变得宽大而厚实,充满了力量感。
指甲逐渐变长、变厚,颜色也从惨白变成了乌黑。
锋利的爪子从内而外穿透我的皮肤、从我的指甲和脚指甲中蔓延而出。
利爪末端弯曲成锋利的勾状,汩汩鲜血也从指尖和脚指尖中流淌而出。
随着痛苦的持续和加剧,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理智在疯狂的痛苦中摇摇欲坠,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本能与无尽的狂躁。
真的…那种疼痛…
我不知道如何向你们描述…
也许是再痛一些,我就会被活活痛死…
最后。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变化停止,痛苦不再加剧,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身体瑾然变成了一副兽人的模样。
没有了一点人类该有的样子...”
男人话音停顿,张军辉几人却很是震惊。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兽变竟然需要遭受如此强烈的痛苦...
根据男人的描述...
这无疑是相当于把身体揉碎后再重新塑造一遍啊...
几人不由暗暗咂舌...
这想当兽人也不容易啊...
叶芷柔下意识问道:“那你们每次兽变都会这么痛苦的吗?”
可话一出口后,她自己便想到答案了。
如果每次兽变都需要经历一遍这种痛苦的话,那堕落者们变完身后都已经重创了,根本不可能再和他们战斗。
果不其然。
男人头也不抬,低声回答道:“只有第一次兽变时会这样,之后兽变就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弥宇陷入了沉思,他其实没有见过其他堕落者初次兽化的过程,因为注射兽变剂的地方是单独分开的。
但他曾听其他堕落者说起过,第一次的兽变是异常痛苦的,有的人甚至会在兽变过程中硬生生被疼死。
他此前两次兽变虽然也很疼,但并没有男人所说的冒血珠和流血的情况...
无论是身体变化还是毛发出现,亦或是爪子,他都是在原本身体的基础上进行变化和延展的...
而方才男人却说他第一次兽变时,牙齿是脱落后再重新生长,毛发和利爪长出来时也都有血液渗出...
可他却没有这种情况...
这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