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哦。
听完这话的小徒弟,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迅速起身。
并且拢好了衣物。
他看着阮音,其实眼睛里还是写着:师尊,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还把手伸进我被窝干嘛?
活脱脱的,就把阮音看成了那种为老不尊的师尊!
阮音转转手,然后漠然回头。
他不想回答。
南惜也不问。
毕竟,他是师尊嘛。
师尊无论做什么,甚至就算是真做出了那种为老不尊的恶事,身后,作为徒弟的南惜又能怎样呢?
阮音额角的青筋更加突突了。
半晌,他干脆回头,揪起还有再睡的徒弟道:“小徒弟,为师夜观天象,觉得今夜正是一个修行,炼药的好时机。”
正所谓长夜漫漫,对上阮音的眼睛,南惜不自觉吞咽唾沫。
师尊正笑眯眯的问他:“你觉的呢?”
一不小心将人惹毛了的南惜勉强道:“自,自然。”
师尊说的,都很对。
……
所以隔天。
当白珩修炼一夜,终于起床出门时,他愣了。
外头的二人似乎比他还勤奋。
瞧南惜那副被阮音抓着,练了一夜的模样。
白珩道:“师叔,您这是何时回来的?”
趴在一旁的南惜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他道:“师尊昨夜出去了?”
是出去了,阮音回白珩说:“丑时三刻。”
去收一些瘴气了,白珩凑近,看着阮音手上的瓷瓶。
有很多,黄黄绿绿的灵液。
阮音偏眼,瞧他一身灵光,也道:“你昨日冥想了一夜?”说着,他收回目光道:“不是叫你打坐一会就睡吗?”
修仙之人,白珩道:“幸好没睡,不然瞧您和师弟在外努力一夜,都要苦恼,自己又被落下许多。”
瞧瞧,瞧瞧,白珩的话音一落,系统就要说起这两人的思想觉悟,一个,是主动修行!
一个,呵呵,不情不愿。
南惜暗道:死白莲!
确实也是一件十分令人不喜的竞争。
但……在之后的日子里,因为那个瘴毒的难解程度实在是超出阮音的预计。
再加之后来,每次原料用完的第二天,新的一瓶原料就会出现在药庐里面。
所以,阮音大概是懂了有人不想让他再去沼泽地。
为什么?
要换成一般的人绝对好奇,但换成阮音:一个地方既然让他感觉到危险,那在不必要的时刻,他会敬而远之。
这是自小在修罗城养下的习惯。
那人也是,似乎很了解他。
时间一晃两个月。
剧情也来到新药大致制作完成,反派奋起反击,结果一不小心将同命蛊打翻在师尊浴桶里时了。
阮音不解,大早上的,他就坐在门口,拿着瓷瓶问系统,“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把东西打翻在我浴桶里面?”
而且,说是奋起反击,结果那两个人性命相连了。
阮音说:“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泡一桶洗澡水吗?”
阮音抗拒,说真的,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对此事万分的嫌弃!
洗澡水,那是真真的有些越界了!
系统道:“宿主。”
这下一团小云真是苦着一张脸,第一,他也不讲他家亲亲宿主被人占便宜。
第二,系统为难,道:“其实我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宿主你对你家徒弟特别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除了让南惜当牛做马,扫地搓衣试药外,系统觉得,他再奋起反击,多少就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虽然,任务还是要做的。
新弟子考核即将开启。
白珩的修为也在这两月内突飞猛进,如今,已是凝气十五层的修士,即将筑基!
阮音揉揉眉心,接着转身回到药庐,唤二人出来。
他想:算了,虽然其他事情不顺心,但白珩。
这孩子,就算不是洛爻转世,阮音都会多看一眼……两个月凝气十五层!
天才中的天才,鬼才中的奇才啊!
反观南惜,他的修行之路好似就没白珩那么顺。
药庐前,听到呼唤的二人陆续应声而出。
阮音就将两个小小的背篓交给他们,道:“今夜去东边筑基,你们两个,日落之前把还魂草摘来。”
啊~
要筑基的人是白珩,南惜这个陪衬闻声,面上立刻展现出了一些独属于少年人的颓搪,他不想去。
被阮音看了一眼后,又立马想了,说:“好的师尊,一定在日落前回来。”
阮音看他,指尖摩挲着手中瓷瓶道:“嗯,早点回来。”
南惜一愣,接着,眼中也不知是闪过了些什么,答:“会的。”
当然会了。
白珩奇怪于南惜的认真,接着,他没什么想法的他立马拉上师弟道:“师叔,那我们走了。”
嗯。
阮音颔首,要他们早去早回。
这虫谷……到了夜间,可真是不太安全。
尤其原计划去摘还魂草的白珩,不知不觉往东靠近。
这些日子,每每如此。
东边的沼泽一直都在吸引他。
像是出自血脉的召唤。
梦中那个宫殿的形象,在他脑中越发分明了。
昭月殿,传闻中,一座悬于九天之上的神殿。
它的出现,是源于那两场大战。
上古时期,巫妖大战。
万年之前,六界混战。
最后,妖界与人间彻底分隔,以神殿主人历代守护的玲珑宝塔为界碑。
形成人妖两道的大门。
只是,神殿形成的原因实际并不为下界之人所熟知。
在修真界,人们只当昭月神殿是通往神界最近的一条飞升之道。
所以生活在神殿之上的人也被人们称之为神官。
而手握妖塔的殿主……人们敬重,同时觊觎他手中那份不知名的能量。
还魂草摘到一半,南惜回头,就发觉刚刚还吊在悬崖隔壁的白珩不见了影踪。
他无言,只想多爬两步,一伸手,够到了此行的目标,将它装进背篓,回身,去给阮音交差。
……
但另一边。
无论怎么布置,围着木桶,阮音还是放弃。
第一步,热水。
仙尊可不会自己动手烧热水。
所以……未免中道崩阻的小系统勤勤恳恳。
那么小的一朵云团在空中飞来飞去,好半晌,可总算是集满了一桶宿主任务所需的热水。
第二步,好闻的香料。
这个……宿主大大到不是没有,只是,阮音今天心情很一般。
所以他在茉莉,金桂与香草中纠结很久。
最后,在小云团好说歹说的建议下,他选薰衣草。
左边顶着茉莉,右边顶着金桂,小云团肚子上面还安着一个香草的系统惊呆了。
不是,合着他在那推荐了半天,还把宿主反向推荐跑了呗?
最后,阮音道:“没有仆从。”
没有仆从的魔尊大人宁愿用个凝水决加除尘术。
反正,修仙之人洗澡简单呢。
鞍前马后的小云团,此刻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一心只要宿主泡进水。
于是,阮音头上多了一个能给他全方位按摩的云团。
软软的,像棉花。
时不时再敲打两下,系统道:“宿主,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仙尊懒懒的应了一声。
直到……阮音洗好,披上外衣,擦干头发,脚踩木屐,他的徒弟回来了。
系统恍神,倒吸一口凉气道:“宿,宿主!”
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任务!
反正南惜呆了。
他一手扶在药庐的门前,看向里屋。
和平时的仙尊很不同,这时的阮音,因为头发刚洗,所以没有压上。
反倒是随手拿了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红绳,松松垮垮绑在身后。
周身多出三分的惬意。
那种随性的懒散,不仅让南惜觉着贵,而且……温和?
阮音道:“你回来啦。”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系统转圈说任务。
南惜默默点头,说:“是,回来了。”
阮音一笑,唇边荡出三分春色,抬手,搭上南惜左肩。
一时间,未散的薰衣草香就随风飘散,被眼前人完全晃神的少年,神识突然不太清明。
阮音道:“小徒儿。”
“嗯。”
还不知道该怎么完成任务的系统,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宿主,突然凭空拿出那个红色瓷瓶,并打开瓶盖。
然后,他眼中极其难搞的反派,就跟中了邪似的看着眼前。
任凭宿主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抵在他唇边,道:“乖,喝下去。”
很近。
是红瓶子。
南惜一激灵,看着近在咫尺的仙尊,一手扣在他的后颈上。
眼里都是他一个。
还能瞧清几分的倒影。
阿音亲自喂来的,也是上一世,反派死亡的真相!
这是什么?
潜意识里的乐于接受和表面上的挣扎排斥形成了对比,一种甜丝丝,清凉凉的液体,淌入喉腔。
小徒弟要挣扎,阮音更快的完成动作丢掉瓷瓶,回头,看系统:这很难吗?
不难。
南惜捂住胸口,在后知后觉中咳的猛烈。
连眼泪都出来了。
阮音扶住他,其实更像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良心大爆发。
所以,仙尊的手在小徒弟背上顺气。
南惜看着难受,问阮音,“什么,你刚刚给我喝的,那是什么?”
阮音道:“毒药。”
什么?
在没有一个人会比眼前这位仙尊还要诚实了。
系统本以为小反派在听到自家宿主这么说以后,就算不是撕破脸也至少要跟阮音大吵一架吧?
可谁知,南惜闻言,起身,一个你字出来。
前头的气压倒是完全符合系统的设想。
只是后头。
这小反派突然脚下一软,向旁一倒,就完完全全栽入宿主的怀抱。
系统:?
阮音:???
“小徒弟?南惜?南惜?”
看着自家小徒突然苍白,并且难看的脸色。
阮音看系统,“怎么回事?”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答案,“你给的这个药水还有副作用?”
没有啊!
小云团冤枉,可是阮音抬手,摸摸南惜的额间。
温度正在逐渐的升高。
阮音不信系统了。
南惜道:“师尊。”
阮音道:“我在。”
南惜说:“师尊,我难受。”
阮音一默,当即抱起他,向里行去。
不是,单纯的系统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都没质疑那个将头完全埋在宿主颈间的妖孽!
很难受,你别走。
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用法子让徒弟退烧的阮音终于想起,不对啊。
白珩呢?